冀東政務委員會中,宋哲元心神不安地來迴走動著,他的那個副官於大忠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著自己的軍長。


    幾天不見,宋哲元看上去臉色似乎更加憔悴了,鬢角又添了一些白發,一雙虎目中滿是血絲,精神透著疲倦,看來最近沒少操心。


    自從決定要跟鬼子血戰到底之後,宋哲元就放開了原本的顧慮,全力支持趙登禹他們積極備戰,自己則不停地奔走著,聯絡各方勢力,爭取為二十九軍創造最有利的條件。


    時至今日,在他派出的肖振瀛的斡旋下,南京政府已經初步同意了宋哲元的請求,答應如果華北戰事一旦爆發,將派遣部分部隊支援平津地區。 現在,位於開封西部的一個師已經開拔,不久將到達保定、石家莊一帶,另還有該地區還有兩個師正在整備,不久也將出發。


    雖然貌似現在二十九軍處於主動,但宋哲元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他擔心的是一旦開戰,二十九軍即使能抵擋住日軍的進攻,恐怕也會損傷不小,這些辛辛苦苦積攢起來的家底,將可能毀於一旦。


    就在他心神不寧的時候,門外傳來穩健的腳步聲。 接著,秦陽推門走了進來。 他換了一身嶄新的二十九軍軍裝,灰藍布的軍裝穿在他那高大挺拔的身上,更顯得英姿颯爽,黑黝黝的臉膛不但沒有影響他的形象,反而更給他添了幾分軍人地陽剛之氣。


    身後跟著的是一身長衫打扮的萬籟聲和火焰般耀眼的紅衣。


    見秦陽走了進來。 宋哲元急步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高興地說道:“秦陽,你總算來了,我真是度日如年啊!”


    秦陽微微一笑,平靜地說道:“軍長,是不是日本人又出了什麽花招。 讓你為難了?”


    “你怎麽知道的?”宋哲元一愣,他沒想到自己還沒說。 秦陽已經猜到了。


    秦陽不用想也能猜得到,如果不是日本人的事情,宋哲元不可能這麽著急地找自己;再說,現在除了日本人的事,還有什麽事?


    “是這麽一迴事!”宋哲元從桌上拿起一張請柬,遞給秦陽,“日軍發來了請柬。 說想在懷仁堂舉辦一次中日友好聯誼會,邀請我們這邊參加,你怎麽看這件事呢?”


    秦陽還沒說話,萬籟聲就在後麵開了口:“酒無好酒,宴無好宴,這肯定是鴻門宴!”


    把請柬拿在手裏,秦**本沒有打開,掂了掂隨手又扔迴了桌上。 看著宋哲元,“軍長,我想你也清楚,日軍這次宴會地目的,就是想向咱們示威,想在氣勢上打壓住咱們!”


    “那你的意思是不去?”


    秦陽搖了頭。 肯定的說道:“不,要去,還一定要去!鬼子既然擺下了鴻門宴,咱們當然不能不去,否則還讓小鬼子認為咱們害怕了不敢去呢,豈不墮了中國軍人的威風!”


    “對,去,在咱們自己的領土上,難道還怕小鬼子不成!”宋哲元聽完用力的一拍桌子,堅決地說道。


    既然決定要去了。 宋哲元和秦陽合計了一下。 到時候哪些人都參加,最後決定二十九軍軍長自然是要參加。 北平市市長秦德純也要參加,另外駐紮地各旅團長也要參加,另外就是一些社會名流了!大概的算下來,參加的中方人員,也在一百人以上。 估計日本人也差不多。


    正在合計著,門外的衛兵來報告,說政務處處長潘毓桂來了!


    一聽是這個人,宋哲元眉頭皺了起來。 潘毓桂這個人一直以來就態度曖昧,還屢次參與一些叛亂行動。 1935年6月,更是夥同石友三、白堅武發動了“北平自治“叛亂,要不是製止的及時,恐怕還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亂子呢。


    秦陽一聽潘毓桂這個名字,心中一動,他忽然想到就是這個潘毓桂在盧溝橋事變後,屢次向日軍泄漏二十九軍的作戰計劃,才導致南苑失守,上千學生軍慘死在日軍的屠刀下;而趙登禹和佟麟閣地死也和他有直接關係。


    可以是這個人是日軍的一個大幫兇,幹盡了賣國的壞事!


    “秦陽,這個潘毓桂為人反複無常,而且似乎跟日本人來往密切,這次來恐怕又是有什麽陰謀!”宋哲元沉聲說道,提醒秦陽要注意潘毓桂這個人,不過他哪知道秦陽對這個人的了解,比他要深刻多了。


    聽宋哲元這麽一說,秦陽微微一笑,開口道:“宋軍長你說的沒錯,這個人是個出賣國家和民族的大罪人,不過我們可以利用它給咱們演出戲啊!”


    “演戲,演什麽戲?”宋哲元被秦陽說糊塗了!


    秦陽神秘地一笑,“蔣幹盜書!”


    在宋哲元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宋哲元的臉上先是lou出驚詫,接著就慢慢lou出了高興的神情,等秦陽說完,他哈哈大笑;“好主意,就這麽辦,讓日本鬼子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樣商量好之後,秦陽和萬籟聲、紅衣迅速地離開了宋哲元的辦公室,從另外的一邊樓梯離開了冀察政務委員會。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長時間的呆在這裏。


    就在秦陽他們離開不久,潘毓桂就踏進了宋哲元的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潘毓桂將頭上的禮帽摘下來,朝宋哲元微微闔首,笑著說道;“宋委員長,別來無恙,看上去氣色更好了啊!”


    “這他媽什麽眼神,我都這樣了,還氣色好?”宋哲元心裏罵了一句,不過現在還要把戲演好。 所以故作無奈地雙手一攤,道:“宋某也是沒有辦法啊,這一大攤子的事情,忙地我是暈頭轉向,特別是最近手底下地弟兄們總不消停,不讓我省心,煩呐!”


    潘毓桂聞聽眼睛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 不過表麵確不動聲色,走到宋哲元桌邊另一邊地椅子前。 一屁股坐下,將文明棍戳在桌邊。


    稍微沉了一下,潘毓桂這才說道:“宋委員長,我這次來是因為通州那邊的二十九軍和日軍打起來的事,日本華北駐屯軍機關已經遞了抗議了,說二十九軍一部煽動冀東保安隊叛亂,還擅自改變冀東保安隊的番號。 破壞了何梅協定,要求我們立刻撤離通州,並且取消對冀東保安隊地委任,把主要肇事者交由他們處置!”


    “這件事情,我還沒有調查清楚,所以日本人的要求暫時沒辦法答複!至於冀東保安隊——”說到這,宋哲元停了一下,看了看潘毓桂地表情。 接著說下去,“冀察政務委員會有權力變更下屬地方治安部隊的名稱,畢竟冀東還是在我們委員會的管轄之下的,所以日本人的抗議我們不能接受,更不能把人給他們!”


    “宋委員長,你可要三思啊。 現在的形勢是怎麽樣,你比我清楚。 和談,是當今首要的事情,你要是一意孤行,那麽破壞協定地罪名就要扣到你的頭上。


    到了那會,南京政府責問你,日本人借機發動戰爭,你的日子恐怕會更難過了!”潘毓桂巧舌如簧,試圖用自己的說辭打動宋哲元,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宋哲元沒有秦陽的點醒。 還真可能聽信了潘毓桂的片麵之詞。 作出糊塗地決定;不過現在他聽著潘毓桂的遊說,隻是在心中冷笑。 表麵上裝作在認真考慮他的話。


    潘毓桂見宋哲元低頭不語,以為自己的說辭打動了他,於是開始展開自己大學講課的口才,滔滔不絕地勸說起宋哲元來,試圖讓他接收日本人提出的要求。


    宋哲元等他說地告一段落,這才長歎一聲:“燕生(潘毓桂字燕生)你不知道啊,這冀察政務委員會的委員長不好幹啊,兩頭受氣,如履薄冰,稍不留神就兩頭得罪!這樣吧,我先下道命令,讓通州的部隊保持克製即使日本人挑釁,也不能開火!,另外將那的三個營調迴來兩個營,隻留一個營駐守如何,這樣你也算跟日本人有個交代!”


    “既然這樣,那太感謝委員長了,我這就迴去跟日本人交涉,你放心,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跟他們據理力爭的!”潘毓桂喜出望外,表麵上還要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說道。


    目送潘毓桂走下樓去上了汽車一溜煙的走了,宋哲元背著手站在窗戶前,一臉的輕鬆。


    副官於大忠從一邊走過來,低聲的問道:“軍長,你真要按照剛才說的下命令?”


    “哈哈哈哈!”宋哲元笑了,一邊走迴到桌子後坐下,伸手提起筆來,在一張紙上刷刷刷寫著,“我那是騙潘毓桂地,不但不會往迴調兵,而且我還會告訴他們,隻要鬼子敢挑釁,就給我往死裏打!”


    “太好了,這次就是要讓小鬼子知道知道,我們中國軍人地厲害!”於大忠明白了軍長的意思高興地說道。


    將命令遞給於大忠,宋哲元吩咐道:“你拿著這道命令,立刻趕往南苑,通知佟麟閣副軍長,讓他按照命令上說的去做,不得耽誤!”


    “是!”於大忠應了一聲,轉身向門外走去。


    就在他走到門邊的時候,宋哲元在後麵喊住了他,低聲說道:“現在北平城裏十分混亂,你一路要注意安全!”


    於大忠心裏一熱,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軍長!”然後蹬蹬地跑下樓去。


    望著窗外陰雲密布的天空,宋哲元沉默著,好一會才吐出一口氣:“看來,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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