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淒厲的軍號聲在指揮部中迴蕩的時候,人們似乎就能感覺到一陣緊張的令人壓抑的氣氛。


    指揮部的院子中,所有直屬旅部的戰士很快就集中到了一起。


    張慶餘清楚,發生的這件事,不可能是下麵的一線部隊幹的。 這會,他們正在陣地上忙著加固掩體、布置火力點,做戰前動員;根本就可能抽不出身來進村子裏做壞事。 隻有旅部的這些直屬部隊,一直駐防在村子附近,最有機會做那禽獸不如的事情。


    整個旅部的人集合在一起後,大概有二百多人,除去沒有作案可能的一些女同誌,剩下的人還有大概二百出頭,這會都已經列隊站在院子中,等待著旅長的命令。


    張慶餘陰沉著臉,站在隊伍的麵前,目光雷達一般在人們的臉上掃過來掃過去,觀察著人們的神情。


    人們的表情大多是疑惑或是奇怪,他沒看出誰有做賊心虛的跡象來!


    等了一會,見人們都來齊了,張慶餘負手往人們麵前一站,高聲說道:“就在剛才,就在咱們身後的村子裏,發生了一件禽獸不如的事情,咱們冀東保安旅的人意圖禍害一個女孩子,真是造孽啊,這事要是傳出去,人家將來還怎麽找婆家!”


    說到這裏,張慶餘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正在交頭接耳的人們,見人們一臉平靜,沒什麽異常表情。 於是接著說道:“誰幹的,自己給我站出來,你要是個爺們地話,就應該敢作敢當!”


    人們的議論停止了,大家抬起頭,全都注視著張慶餘,沒有一個人再說話。


    張慶餘等待著。 等待著做下錯事的人自己站出來承認,但好一會。 依然是一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場地中氣氛十分壓抑,除了戰士們沉重的唿吸聲之外,聽不到其他任何的聲響。


    秦陽和沈維幹站在不遠處,默不作聲地看著張慶餘怎麽處理這件事情,畢竟他現在是冀東保安旅的旅長,有處理這件事地權利和責任。


    一直等了足有三四分鍾,也沒人說話。 張慶餘的臉色更難看了,馬鞭在他手裏被攥地咯吱咯吱直響!


    起風了,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種肅殺之氣,沉重的似乎時間都有點停滯了!


    夕陽下,張慶餘的眼睛中好像有兩團烈焰在熊熊的燃燒著。


    犀利的目光在每一位戰士的臉上身上停留片刻,那刀子般的目光仿佛能割開人們地皮膚深入骨髓一般,張慶餘的聲音寒冰一樣冰冷,“褲襠裏長的蛋子不是提溜著玩的。 誰做的。 敢站出來嗎,那才是有種!褲襠裏的蛋子要叮當響,不是被人劁的!有種的站出來!”


    一切似乎都靜止了!


    這個時候,那個姑娘扶著大娘也從屋裏走了出來,她小聲地朝張慶餘說道:“他沒動俺,就是說看看俺。 我一緊張,隨手抓了他一把。 然後一喊他就跑了!”


    “如果你也是母親生、母親養地人,自己站出來!想想如果是你母親和你的姐妹遇到這種事會是什麽心情?你如果站出來的話,我張慶餘尊你是個好漢!”張慶餘雙手環到胸前,麵朝著戰士們舉了起來。


    風烈烈的吹著,戰士們的衣服下擺嘩啦啦的響著。


    “那好吧!”見人們沒動靜,張慶餘冷笑一聲,“那就把上衣揭開,lou出脖子。 大娘說她姑娘把那兔崽子地脖子抓傷了。 ”


    “刷”的一聲,張慶餘帶頭撕開了自己的領子。


    戰士們猶豫了一下。 然後紛紛解開了自己的上衣。 lou出了自己的脖子。


    張慶餘沿著隊伍前行著,仔細地檢查每一個戰士脖子。 看是不是有傷痕。 但一圈走下來,竟然沒有一個人符合,雖然有些人脖子上也有傷痕,但都是些陳年舊傷,一看就不是現在弄的。


    沒有找到應該的找到人,張慶餘心中的火氣更大了,他轉迴身,無意中看到了剛才站在他身後的警衛員們,想起來他們還沒檢查,於是下命令:“都把衣服解開!”


    警衛員們麵麵相覷,聽從命令將衣服解開了,檢查的結果都不是。 這個時候,警衛員小李抱著一抱稻草從後院跑了過來,跑得氣喘籲籲地!


    張慶餘看了看弄了一臉鍋煙,胸口還有一隻黑乎乎地馬蹄印的小李,怒喝道:“你怎麽迴事,集合號這麽久,你現在才來,還弄得這個樣子!”


    “旅長,對不起,剛喂馬不小心被馬踢了一腳,結果暈了過去,這不剛醒過來!”小李囁嚅著,聲音聽上去有點沙啞。


    站在大娘身邊地少女疑惑地看著小李,似乎覺得他哪裏看著眼熟,不過他臉上被鍋底灰弄得黑乎乎的,看不到長相,而且聲音也是稍微沙啞了點!


    “那算了,你把上衣拖了,檢查一下是不是有傷!”張慶餘眉頭皺了皺,見小李站在那裏沒動,於是喝道:“還愣著什麽,拖!”


    “噗通”一聲,小李鬆開稻草,跪在了地上,頭重重的磕在地上,“旅長,對不起,是我幹的!”


    人們都被驚住了!


    “你?!”張慶餘身子都被氣的發抖了,小李是他從家鄉帶出來的,從小就被他收養,沒想到他竟然幹出這種事,“想不到啊,我竟然養了這麽個畜生,來人,拉出去!砍了!”


    人們看著,都不知道該怎麽應付了,小李從小跟張慶餘長大,而且為人一直是忠厚老實的,沒想到會幹出這事。


    “旅長。 我有話說!”小李抹了一把眼淚,“旅長,我沒有禍害姑娘地意思。 我隻是——!”


    “隻是什麽?”


    “晚上就要接敵了,不隻是死是活,我還沒見過女人的胸呢!”


    “混賬東西,真給我丟人!”張慶餘火了,一把拽出了手槍。 哢的子彈上了膛。


    大娘和少女都愣住了。 也就在一刹那,所有的戰士們都跪下了。 院子裏齊刷刷的一大片。 就連不遠處的秦陽和沈維幹他們也動容了。


    大娘猶豫了一下,伸手拉了把少女,準備也要跪下求情。 但就在戰士們齊刷刷跪下的時候。 少女竟然伸手去解衣服上地盤花紐扣,將衣服一層層的解開了。


    在夕陽下,在戰士們驚詫地目光中,一對還未完全發育成熟的突起毫無掩飾的暴lou在人們麵前。


    夕陽下,少女的身體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聖潔的就像天上的天使一般,給人以無法想象地震撼。 這一刻,戰士們直視著少女的身體,他們的眼神中,沒有褻瀆,沒有欲望,有的是風蕭蕭兮壯士一去不返的悲壯。


    張慶餘無語,他知道。 要不是因為戰爭,這些還正在青春年少的戰士們,在家鄉早應該已經成家,娶妻生子,過著幸福而安定的生活了,也不會在戰鬥之前犯下這麽低級的錯誤。 張慶餘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他顫抖著手拎著槍從小李地身邊走過,任由那祖孫倆扶起小李,兩眼卻不敢看她們一眼。


    “旅長,你斃了我吧!”小李低著頭,眼淚從眼眶中滴下,砸的地上的塵土噗噗直響。


    “從現在起,你給我上陣地去,找一中隊中隊長報道,到戰鬥結束,你就在那裏吧。 如果戰鬥結束你還沒死。 再追究你的責任!”


    “是!”


    小李雙腿一並,行了一個軍禮。 轉身跑向陣地前線。


    張慶餘從懷中掏出那本花名冊,翻開第一頁,將那密密麻麻的字跡給戰士們展示著,好一會才又收了起來,“這上麵記載著我們當初禍害老百姓的一些事情,我相信我們做過地比這上麵寫的要多得多,這隻是記錄了其中的一點,你們當中肯定也有辦過的錯事寫在上麵的。


    現在,我不想追究任何人的責任,等這場戰鬥打完了,你們還活著的話,我會一件件的跟你們算清楚!”


    “明白!”戰士們聲嘶力竭的吼道,有些人眼裏甚至已經看到了淚水。


    “那好,從現在開始,你們全部都到陣地上去,旅部不在留人,指揮所也會前移到陣地後。 我們曾經犯過的錯誤,不是用鬼子地鮮血來洗刷,就是用我們自己地鮮血來洗刷!”張慶餘說完這段話,看也不看眾人,然後轉身走向指揮部屋中。


    秦陽站在不遠處,親眼目睹了這一切,這一刻,他的心也被深深地震撼了!


    人恆無過,但隻要還知道悔改,就可以還算個堂堂正正的人!哪怕付出的代價是自己的生命呢!


    “走吧,我們也進去,老張的心裏現在肯定很不好受!”沈維幹看了看同樣默然無語的秦陽,開口道。


    秦陽點了點頭,同沈維幹向屋裏走去!


    ……


    (據戰後統計,這場後世被稱為“通州保衛戰”的戰鬥中,旅部203名戰士,陣亡192人,能夠活下來的11人中人人帶傷,其中7人重傷落下終身殘疾,將永遠的退出軍隊。


    警衛員小李在戰鬥中一人殺死6名鬼子,倒在鬼子的刺刀下,身中二十幾刺刀,當屍體抬迴來停放到人們麵前的時候,人們肅然而立,伸手摘下軍帽向他致以敬意!


    張慶餘派人給大娘和少女送去200大洋,卻發現大娘和少女已經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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