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窩囊廢!”


    望著張自忠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何基灃氣地眼皮突突亂跳,抓住椅子扶手的雙手因為用力過猛,青筋都暴突了起來。 他順手抓過一隻茶杯,揭開蓋喝了一口,然後忽然掄圓了將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啪——”


    茶杯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隨著就變成了一堆細細的碎瓷片。


    茶杯落地的一聲脆響,驚動了屋外的勤務兵,他探頭向屋裏看了一眼,連忙走進來,想去收拾地上散落的碎瓷片。


    “滾,誰tmd讓你進來的!”何基灃一腳將勤務兵踹倒在地上,接著抄起桌邊的馬鞭就要抽下去。


    高高舉起的皮鞭被一個人的大手抓住了,何基灃扭頭剛要罵,見是秦陽,這才氣哼哼地鬆開馬鞭,又坐迴了椅子中。


    “你出去吧,沒叫你不要進來!”秦陽從地上扶起委屈得都含了眼淚的勤務兵,讓他先出去,這才平靜地走到何基灃身邊,“老何,為宋軍長的決定生悶氣呢吧?”


    “什麽軍長,你看他現在還有一點軍人的樣子嗎,當初喜峰口抗戰的血性哪去了?”何基灃一肚子的怒火全爆發了出來,他騰地站起身,手指著外麵咆哮著:“二十九軍怎麽出了這麽個東西,他自己想當漢jian自己當去啊,幹嘛非要拉著咱老何,我還怕死了後都沒臉去見祖宗呢!”


    “老何。 你錯怪宋軍長了!”秦陽知道所有的事情,當然明白宋哲元也是有苦衷地,這麽做雖然有自己的私心,讓人無法理解,但他是不會當漢jian的,“他隻不過是顧慮的太多了,什麽都舍不得。 什麽都不想丟,結果顧此失彼。 反倒什麽也顧不上了!”


    “我看他就是想當漢jian!”何基灃發泄了一通,感覺舒服多了,嘟囔著坐了下來。


    馮治安在旁邊看著,突然cha話道:“秦陽,我想你件事,你能告訴我實話嗎!”


    “馮師長,您是想問這地圖是不是我作的吧?”秦陽自然知道他想問什麽。 他也不想再隱瞞,直截了當地承認了,“對,這地圖是我作的,而且也不是什麽預測,如果你們不早做準備的話,這就是你們將來地下場!”


    “什麽?”馮治安等人都被震撼了,因為這個消息太可怕了。


    “不要問我怎麽知道的。 有些事情我不能說,你們也不應該知道!”秦陽伸手製止住了他們地話,接著說道:“現在我隻想知道,你們是不是甘心就這麽眼睜睜地往日本鬼子的圈套中走,到時候被鬼子痛打一頓,像落水狗一樣落荒而逃呢?”


    “龜兒子才想那麽幹!”劉汝明忍不住也罵了一句。


    聽出了人們的怨氣。 秦陽的眼前一亮。


    “那好,咱們就合計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


    “怎麽辦,還能怎麽辦?”何基灃一想起來宋哲元剛才的舉動就有氣,沒好氣的說:“老宋都說了,不讓我們動地方,我們能有什麽辦法!”


    馮治安也歎息著說:“是啊是啊,我們能怎麽著,人家說什麽就是什麽吧,別忘了人家是軍長!”


    秦陽看出來人們滿懷著怨氣。 隻不過是在部隊裏待的時間長了。 那種軍人服從命令為天職地觀念已經根深蒂固,一時半會還轉不過彎來。


    既然知道人們不是不想抗爭的。 秦陽決定再給他們加一把火,讓他們衝破自己對自己的束縛。


    “如果你們什麽也不做,到時候恐怕會白白犧牲很多弟兄,而且全國的老百姓也會罵你們是熊包,說你們是漢jian,你們難道想那樣嗎?”秦陽巧舌如簧,巧妙地激起了人們的血性,“我就奇怪,當初喜峰口那掄著大刀跟鬼子拚命,殺的鬼子聞風喪膽的二十九軍哪去了,那些血性哪去了!”


    “別說了!”何基灃不愧為“何瘋子”的美譽,秦陽地幾句就撩撥起了他的血性,脾氣上來,他什麽也不在乎,“什麽軍規,什麽命令,全都一邊去吧,隻要是能打鬼子,我老何這一百多斤就是交代了又算什麽!”


    秦陽看了看劉汝明和馮治安,兩個人朝他點了點頭,意思是全都同意,這樣屋裏的主戰派就統一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商量怎麽辦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麽我們可以找調兵的借口,不一定要硬碰!”秦陽早已經想好了對策,隻不過現在是在等火候,這就像蒸饅頭一樣,不到火候揭開的話,很可能不熟。


    果然,何基灃他們地胃口被調動了起來,紛紛圍著秦陽,問他應該怎麽辦。


    秦陽見差不多了,把眾人攏在一起,跟大家低聲嘀咕了幾句,人們聽著聽著臉上lou出了詭異的笑容,接著哈哈大笑了起來。


    何基灃拍著桌子,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好一會才擦了擦眼淚:“秦陽,你這小子太壞了,以後得防著你點,哈哈!”


    “不過,這也是好主意,既可以除害,還可以讓咱們名正言順地調動部隊!”趙登禹笑過之後,鄭重地點了點頭。


    秦陽又征求了其他人的意見,見大家都同意,於是就定了下來。


    等商量完事情之後,人們在軍部吃了頓便飯。 吃完飯不久,萬籟聲他們也迴來了,果然像秦陽說的那樣,全殲留守的神風特攻隊員,將所有東西打包全弄了迴來。


    人們跟隨萬籟聲來到操場上,見操場上堆積著很多物資。 既有食物,也有武器,另外還有好多的其他東西,趙登禹他們也不是全都認識。


    秦陽從物資堆裏撈出一支三八大蓋,拿在手裏掂量了一下,轉過頭對佟麟閣說:“副軍長,這批物資我想從裏麵取走一部分。 做為烽火兵團之用,不知道你同意嗎?”


    佟麟閣豪爽地大手一揮。 朗聲說道:“沒問題,你要什麽就拿什麽,要是都用得著,全拿走也沒關係,烽火兵團也是我們二十九軍地一部分,自然應該大力支持的!”


    秦陽得到了佟麟閣的允諾,十分高興。 他立刻從裏麵挑出了二百支步槍,同時為學員們取走了一些其他用得著地物資。 另外佟麟閣還為烽火兵團特批了兩萬發子彈。 這樣烽火兵團終於告別了步槍當燒火棍用地時代。


    秦陽對烽火兵團這麽上心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後來成為了南苑二十九軍軍部抗擊日本兵地第一條戰線,這些學生兵在臨上前線之前,才剛剛領到步槍,根本就沒打過一槍,但就是這些學生娃端著上了刺刀地步槍,愣是將日本鬼子頂在了防線之外。 讓他們始終沒有突破防線,而很多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斷送在了陣地上。


    現在不同了,既然秦陽在這裏,他就不能讓這些學生娃們白白地犧牲,他要把他們訓練成一支勁旅。 讓他們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通知了烽火兵團安排人過來領物資,秦陽和萬籟聲等人返迴了萬宅。 現在,萬宅中除了秦陽的特戰隊之外,還多了剛青葉和紅衣一行人,真可謂是群英薈萃。


    萬籟聲一進門就感慨的說道:“多少年了,我這宅子中沒這麽熱鬧過了!”


    “萬大哥,你不喜歡?”秦陽反問。


    萬籟聲搖了搖頭,開心的笑了:“喜歡,怎麽會不喜歡呢,看著你們這些熱血青年。 我就好像迴到了當初年輕的時候。 年輕多好啊!”


    柳逸臣一下車,眼珠就左右亂瞅著。 在人群中搜尋著剛青葉,但沒看到,感覺非常失望,嘟著個嘴走到一邊生悶氣去了。


    秦陽和萬籟聲有說有笑地向裏走去,原本十分潑辣的紅衣這會卻安靜得像個大家閨秀,跟在兩個人身邊一句話也不說。 孟飛在她後麵,冷著個臉,就好像誰欠他二百大洋似地,硬梆梆的像塊石頭。


    大廳的門口黛兒正站在那和人們一起在清潔大廳呢,聽到了秦陽的說話聲,迴過頭來一眼就看到了秦陽,她高興地朝秦陽揮著手,沒留神將手中的抹布上的水全甩到了一旁的剛青葉身上。


    “唉呀,黛兒姐你發什麽瘋啊!”剛青葉心疼地連忙伸手去擦衣服上的水,笑嗔道。 不過沒等她說完,就看到走來地秦陽。


    剛青葉正在擦衣服的雙手一下子停住了,然後下意識的抓緊自己的衣襟,慢慢地的絞著!


    這一刻,他眼裏已經沒了其他任何東西,隻有秦陽那張帶笑的大黑臉。


    但是,一抹火紅跳入了她地眼簾,一下將她從遐思中打迴了現實。


    黛兒和剛青葉並肩站在一起,望著秦陽身邊那個身穿火紅勁裝,外罩黑色繡花鬥篷的俊美女人,目光中蘊含的東西十分複雜。


    既有嫉妒,也有欣賞,還有些她們也說不清楚的東西。


    紅衣在秦陽的身後也看著黛兒和剛青葉,三個女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稍微停頓了一下,紅衣率先從秦陽的背後走了出來,來到黛兒的麵前,看著黛兒,輕輕得叫了聲:“黛兒姐!”


    這一聲黛兒姐拉近了兩個人的關係,同時也抹去了幾分隔膜。


    黛兒點了點頭,笑著朝紅衣張開了雙臂:“歡迎你,紅衣!”


    紅衣投入了了黛兒的懷裏,兩個女人緊緊抱在了一起,或許女人就是這樣奇怪地一種動物吧,明明是情敵,但卻又彼此相惜,能夠很融洽地在一起相處。


    黛兒伸出一隻手臂,將站在一旁的剛青葉也輕輕攬入懷中,三個人擁在一起,久久沒有說話。


    “能認識你們兩個姐妹,是我地一種幸運吧!”黛兒低低的聲音響起在紅衣和剛青葉耳邊,讓兩個沒了親人的女孩心裏一暖,兩個人幾乎同聲地叫了聲:“姐!”


    “哎,好妹妹!”黛兒也是孤兒,突然有了這麽兩個姐妹,也感覺好感動。


    萬籟聲早已經離開了,秦陽也轉身向跨院走去,順手一把抓走了瞪著大眼睛張著大嘴要湊上去的柳逸臣,留下了剛剛結識的三姐妹。


    孟飛猶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正在和黛兒竊竊私語的紅衣,也轉身朝跨院而去了。


    ……


    半夜時分,一切都慢慢陷入了寧靜,萬宅中除了來迴巡邏的特戰隊員那輕微的腳步聲,已經沒了其他動靜。


    一條高大的人影慢慢從跨院的方向走了過來,向前院走來。


    巡邏的特戰隊員機警地發現了動靜,低聲問了聲:“誰?”


    “是我!”來人沉聲答道。


    特戰隊員立刻聽出來是秦陽的聲音,連忙將舉起的衝鋒槍放了下來,順便問了聲:“教官,這麽晚了你還沒睡啊!”


    秦陽笑著應了一聲,朝大門外走去:“睡不著,出去走走!”


    “要不叫兩個弟兄跟著你吧!”哨兵似乎有些不太放心,低聲建議道。


    “算了吧,要是真有事,恐怕還得我保護你們!”秦陽伸手在他肩頭拍了一下,然後向門外走去


    崗哨嗬嗬笑了,也不在堅持,目送著秦陽走出了大門。


    也就十分鍾之後,紅衣也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竟然也是要出去走走,哨兵本來不同意,但架不住紅衣堅持,隻得同意了。


    就在紅衣消失在門外不久,一臉冰冷的孟飛快步走了過來,隻向哨兵說了句“我去保護小姐”就奔出了大門。


    崗哨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頭,自言自語著:“今天怎麽迴事,大半夜的都不睡覺,難道流行夜遊?”


    正在這麽想著,崗哨突然朝西邊牆上喊了聲:“誰?”


    在西邊的牆上傳來一個難聽之極的破鑼嗓子:“瞎吵吵啥,我睡不著出去抓蛐蛐,再吵吵踢你屁股!”


    破鑼嗓子的少年像一陣青煙一般從牆頭上飄落到牆外,消失不見了。


    崗哨一縮頭,聽聲音他就知道是那個柳逸臣,外號“折騰”,簡直是搗蛋鬼,誰見了都頭疼。 沒想到他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出去折騰,真沒虧待了“折騰”這個綽號。


    正這麽想著,眼前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對嘰裏咕嚕的大眼珠子,黑白分明的瞪著他,往下看,他一眼看到了鐵頭那張絡腮胡子的大嘴,正lou出滿嘴的大白牙朝他笑呢。


    “隊長,你嚇了我一跳!”崗哨差點蹦起來,連忙上下打量了幾眼鐵頭,語氣有些遊移,“隊長,你也去外出遊玩啊?”


    “遊玩個屁,我上廁所撒尿,看你小子在這發呆,過來瞅一眼!”鐵頭晃著大光頭,提著腰帶晃悠迴屋了。


    “唿,終於碰到一個正常的了!”崗哨總算長出了一口氣,但隨即聽到了一聲慘叫,方向正是剛才鐵頭走的方向。


    緊接著就看到鐵頭抱頭鼠竄的跑了過來,後麵傳來肖月憤怒的咆哮:“你個死鐵頭,每次夢遊都是跑我屋來,下次讓我抓住,我打折你的腿!”


    望著可憐巴巴丟著頭溜迴屋的鐵頭,崗哨徹底無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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