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綿綿遺憾萬分地道,“千絕叔叔太早做出了決定,本來還該等等的。”


    雲當也跟著感到了深深的遺憾,“是呀,他本來還該爭取的。”


    蔣綿綿目光又迴到信上,忽然道,“雲當叔叔,這可怪了,千絕叔叔本來是請你送信的,這信為什麽到今天還沒有送出呢?”


    雲當長歎,“不是我不想送,更不是我刻意辜負千絕,而是千絕的提前出走已經很明確的向我透露了一個信息,信不必送了,所以我才沒有送出的呀。”


    蔣綿綿不解道,“為什麽他提前出走就能證明信不必送了呀?我覺得不管他走不走,那信都必須送出去才對呀。你想,那女子要是真的對千絕叔叔有意,收到信後,縱然千絕叔叔走了,她也會等,直到等迴千絕叔叔來的呀!”


    雲當隻有苦笑,“按理說應該是這樣,可我跟千絕是好友,比一般人更了解他,憑我的推斷,就是他已經不讓送信了,所以才將這封信留到了今天。這次你迴武林城來,他叫你第一個來我這裏,就已說明他也知道當年我聽到他走出的消息後,是決不會將信送出去的。”長歎一聲,“可是,這麽多年了,他還惦念著這件事,說明內心裏還是沒有忘掉那個女子,想來確實令人感傷。”


    蔣綿綿難受道,“是呀,千絕叔叔太癡情了!這十幾年來,總好像隱瞞著什麽,除了教我武功,我常常見他發呆,問了也總是不答,原來……原來竟是為了當年那個女孩子!”向著雲當道,“雲當叔叔,你就告訴我吧,那個女子到底是誰,我倒想看看,她究竟值不值得千絕叔叔那麽做!”


    雲當道,“不可以!你千絕叔叔叫你到我這裏來取走這封信,就是表明他不想讓當年的事情讓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一個人知道,如今又多了一個你,已經超出想象了,你要是非要問出那個人來,反而違背他的初衷,這事,我看就到此為止吧!”


    蔣綿綿想了想,難過的點點頭,“那,好吧。”


    雲當道,“還有,我之所以沒有向你隱瞞這件事,一來因為你是他唯一的關門弟子;二來也是由於你爹娘當年均是他的好友,親如兄弟,告訴你也算沒有告訴外人,你知道他的心結,日後跟他相處,妙言開導,也許還能幫忙解開他的心結。”


    蔣綿綿用力點頭,“我會的!我一定有法子讓千絕叔叔從以前的陰影中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


    雲當苦笑一聲,“根據我對千絕的了解,他不僅重情重義,也重偶然相遇的緣分,當年他結交的幾個至交,幾乎都是偶然相遇就成為了推心置腹的好友,平時就認識的反而不多,據此類推,他偶然遇上了已儀已久的女孩便傾心相愛,這麽多年了都不曾忘情,那隻能說明癡迷太深,是很難走出來的。”


    蔣綿綿著急道,“那怎麽辦?”


    雲當思索良久,“隻有一個辦法,運用得當,也許還能開解。”


    蔣綿綿急道,“什麽辦法?”


    雲當道,“千絕平生最怕欠人恩情,有恩必報,如果有那麽一天,能夠製造一個機會,讓哪個女子有恩於他,偏那個女子所求的又不是報恩,而是希望得到他的愛,隻有這樣,千絕一來愧疚,二來有恩難報,也許才會漸漸地接納那個女子。以他性格,既然接受了那女子,感其恩情,必然奮力斬斷對其他女人的牽念,進而將一身愛戀轉移到那個女子身上,如此這般,他才有可能忘掉以前的女孩。”


    蔣綿綿拍手道,“這個法子好,以後有了機會,我一定要給千絕叔叔物色那麽一個。”


    雲當感歎道,“隻是,以他的性格及本領,又怎麽可能輕易欠下人情?”


    蔣綿綿立刻傻了眼,好久才道,“對呀,千絕叔叔武功天下第一,都是他幫別人,又怎麽可能別人幫他呢?”


    雲當道,“當年,在他很小的時候,一次練功中失足墜崖,被你爹娘所救,比及長大,他便一直將你爹娘當作再生父母,就連走出的時候,留下唯一的一封信,也是給你爹娘的。後來你爹娘為蘇冰蘭那個女魔頭所害,本來已經不問世事的他竟又破天荒複迴世間,主持正義,事後還將你帶走,將一身絕世本領傾心相授,由此可知他的知恩必報是何等盡其所能,而某個人要想對他有恩又是怎樣的困難!”


    蔣綿綿無比同情地道,“是的呀,千絕叔叔是千萬人中難得的好人,可惜性格有點太那個了。”說著因雲當剛才的話想起了自家舊事,一陣難過,“雲當叔叔,你說當年那個殺害我爹的大魔頭,究竟死了沒有?”


    雲當思及舊事,也是心痛無比,“具體情況我也不敢確定,隻能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來形容。”


    蔣綿綿恨恨道,“要是還沒死,哪怕藏在海眼裏,我也一定要將她找出來,千刀萬剮,為爹娘報仇雪恨,好讓他們九泉之下得到安息!”說完這話,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雲當叔叔,我在迴來的途中,聽說近年又出現了一個小魔女,跟當年的失心女魔一樣殺人如麻,而且隻把目標瞄準武林城,是不是真的?”


    一句話將雲當的壓在心底的滿腔怒火勾了出來,憤然叫嚷道,“當然是真的!她簡直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比之當年的蘇冰蘭,有過之而無不及!”


    蔣綿綿氣憤道,“那她現在在哪裏?”


    雲當道,“前次我們失算,沒殺著她,已讓她逃了。”


    隨之,將雲小丫這兩年來的惡行數星星般的道了出來,又說她喪心病狂毫無人性,又說她殺人如麻殃及無辜,又說她狡詐無匹詭異至極……從她第一次現身武林城鬧事說到十天前的那場瘋狂截殺,把個蔣綿綿氣得咬牙切齒柳眉倒豎。


    當然,他沒有將雲小丫使詐計才最終從他手下逃出去的那個細節說出來。


    一來,太丟人,難以啟齒;


    二來,也沒有那個必要。


    事情已經不可避免的發生了,縱然已推斷出雲小丫跟蘇冰蘭存在著某種必然聯係,在沒有想出妙計對付的情況下,說與不說一個樣,說起來還丟人,於是他決定暫時隱瞞著。


    可他沒想到,蔣綿綿自小受唐千絕影響,恩怨分明,是個俠骨柔腸的女子,最是痛快那些作惡多端視別人生命如草芥的屠夫,親耳聽雲當說過雲小丫的事後,又詳細地問起她的樣子來,幾乎包括聲音眼神都問到了。


    雲當盡可能詳細地迴答她,結果又一次將蔣綿綿氣炸了肺。


    何也?


    因為根據雲當的迴答,她不經意的推斷出,昨天晚上跟她一起進山的那個女子,十有九就是壞事做盡惡事做絕的小魔女雲小丫。


    她將這事一說,把雲當也氣了個半死。


    這下,連雲小丫最終怎麽逃出去的細節都沒有必要隱瞞了,一滴不留地告訴了蔣綿綿。


    蔣綿綿是個細心女孩,與雲當一分析,得出更出肯定結論:雲小丫殺人如麻,目標又專門瞄準武林城,已僅僅隻是可能不可能的問題了,而是可以毫無疑問地肯定——她必是蘇冰蘭親手調教出來的又一個複仇女魔!


    而之所以會發生這可怕的一幕,都是因為當年雲當沒有接受蘇冰蘭的追求,由愛生恨所遺留下來的後遺症。


    可以說,需要負主要責任的就是雲當。


    雲當既然恨極蘇冰蘭,又遇唐千絕高足連夜造訪,殺機又起,便咬牙切齒地下了決心,拚得一死,也要聯手蔣綿綿為武林街永久性地除去這一後患!


    兩人攪盡腦汁,終得一計。


    蘇冰蘭由愛生恨,恨遍天下負心男人,但最恨的還是雲當。


    當年殺了雲當女兒不足以泄其憤,居然還教出另一女魔繼續她的惡行,可見將雲


    當恨到了什麽地步。


    蔣綿綿針對她的這個惡毒心理,說出了她自己的想法:她是那麽地恨雲當,假如索性讓她更恨,恨得她自己再也忍不住內心的衝動,非得跑到武林城來找雲當拚命。


    雲當就著蔣綿綿這條思路思索妙計,思著思著,目光不經意地轉到蔣綿綿身上,心中一動:她不是才迴武林街,第一個就是來的這裏嗎?


    既然才迴,而且第一個來的這裏,那麽直到目前為止,除了他之外,肯定沒有別人蔣綿綿迴來了。


    別人不知道,為什麽就不能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讓蔣綿綿冒充他的女兒,卻謊稱當年他的女兒沒死,由此而徹底地氣壞蘇冰蘭,進而做出過激行為呢?


    他將自己的計劃一說,蔣綿綿拍手連叫,“妙計!妙計!這迴定叫那蘇冰蘭雲小丫全部有來無迴!雲當叔叔,你放心吧,侄女兒這點本領,雖然比不上千絕叔叔,也差不了多少啦,那蘇冰蘭雲小丫不來便罷,隻要敢來,定叫她們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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