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綿綿將小倩上下看了兩眼,“如果你想罵人,罵一句,我就挖你雙眼;罵兩句,割你舌頭;罵三句,把你的心都摘出來!”口上說挖眼的時候,眼著她的眼睛;割舌的時候,看著她的嘴巴;摘心的時候,目光掃到了胸口,小倩感到對方的眼睛比刀還利,又驚又怕,陣陣發涼,連她也不敢罵了。


    蔣綿綿舍下她,過去將其中一人踢了一腳,“這人斷了一臂,很可能就是十年前曾被雲當大俠所傷的采花賊劉贏,剛才我衝過來的時候,看到這邊吊著人要往下放,就知道事情不對,悄悄潛伏過去,在下麵等著,果然捉住了這個獨臂惡魔。”再到柳玉身邊踢一腳,“這人跟了我三天三夜,途中數次欲對我下毒,又數次收手,更讓我著疑,後來花言巧語騙著我往武林城方向來,還說這邊山中有深潭大湖,風物如畫,要領我去好好遊玩一番,那時候我就知道,他之所以遲遲不肯下手,原來另有陰謀,企圖將我此入深山再下手。”


    唐風訝然道,“聽你這麽說,他帶我們來這裏之前,你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了?”


    蔣綿綿冷笑,“那是當然。來到蛇巫部落後,他又兩次說錯話,立刻讓我聯想到,假如山中的祭神少女案真是有惡人在背手一手策劃的,那麽他也很可能是其中的一個,據此,就不難解釋他為什麽非要領我們進山了,後來被我點破,狗急跳牆,又想殺人滅口,更加暴露了他的醜惡嘴臉。”


    唐風疑心道,“既然那個時候你就已經可以知道了他的目的,一刀殺了就是,為什麽還要帶到這裏來?”


    蔣綿綿道,“因為我要試一下他的同黨到底在哪裏。事後當我潛到這裏時,發現吊著的女孩要往下放,立刻推出作惡之人必在崖壁之下,於是搶先潛伏到了下麵的樹叢裏,過了沒多久,響起排子鼓,上麵的人往下放,一條人影也打另一邊躥了出來,我將柳玉扶在身前,遮住自己,迎著那人走上去,那人見麵就叫出了‘玉蝴蝶’三個字,至此我才知道,原來這個柳玉就是近年才在江湖害人的采花大盜玉蝴蝶。”


    唐風暗暗佩服,“姑娘真是太聰明了,智慧之高難以想象,在下真是望塵莫及!”


    蔣綿綿不為所動,淡然道,“這兩個敗類,一個是劉贏,一個是玉蝴蝶,可想而知,所謂的祭神少女案必是他們兩個設計弄出來的,蛇巫部落的頭領頭腦簡單,真以為拿少女祭神就會平安,因此每月送上一個女子,表麵上是祭神,實際全都落在這兩個惡賊手裏,被他們摧殘死了!”


    說到這裏,狠狠地踢了一腳柳玉,“到底是不是?”


    這一腳正好踢在穴位上,踢開了一個穴位,本來不會說話的柳玉又會說了,痛唿道,“是!是!你殺了我吧,不要讓我再受折磨了!”


    蔣綿綿聲音冰冷,“殺了你,沒那麽容易,你老實與我交待,便給你一個痛快,要是說錯一個字,或者讓我懷疑還有什麽地方沒說周全,叫你生不如死!”


    柳玉連聲道,“是,是!”


    在蔣綿綿的威逼下,不敢不說,就將祭神少女案一五一十地說了。


    原來,當年劉贏為雲當率眾打敗後,舍了一條臂才逃得性命,受了重傷,幾乎流血而死。


    那後他就得上了恐怖症,怕雲當怕得要死。


    他怕雲當還不放過他,想盡千方百計,潛入蛇巫部落藏了起來。


    當初選擇這裏,主要的原因是斷定了雲當做夢都不會想到他會這麽做。


    蛇巫部落從來不與外界人溝通,這樣,就算有人發現了他的存在,也不可能說到外麵去,進而對他的生命安全構成威脅。


    一住十年,寂寞孤獨始終伴隨著他,劉贏又不甘心了,想想自己這半條殘命,再活也就十幾年,這樣生活下去生不如死,還不如像以前那樣采花盜柳生活一兩年來得有勁。


    欲念一起便成魔,劉贏又走上了以前的舊路。


    開始,每次必到山外去,幹了壞事又悄悄躲進山裏來。


    不巧不成書,有那麽一次,與玉蝴蝶相撞,兩人狼狽為奸,一拍即合,成了無話不談的狐朋狗友。


    考慮到身體不便,外出采花盜柳風險極大,玉蝴蝶就近取材,向劉贏獻了一計。


    此計可謂毒矣。


    玉蝴蝶的意思就是說,他們得先從蛇巫部落裏找出一個聽得懂他們語言的蛇巫人,施以手段,要他聽話,並趁機向頭領進言,說是晚上有人托夢,從托夢之日起,每月必得如何如何向山神獻上祭神少女,方可免災,甚至連怎樣進獻、什麽日子什麽地方都有明確交待,獻了就平安,否則每月都會有大禍來臨。


    進言之後的第二月,就將那個進言人悄悄滅了,讓頭領產生害怕心理。


    他若還猶豫,就接連殺幾個。


    再猶豫,再殺。


    直到殺怕他為止。


    經過一番秘密調查,他們還真的找到了那麽一個可以利用的人——此人經常前往武林街,用山中果品野味換些日常用品迴來,同時也懂得大族語言。


    玉蝴蝶和劉贏裏應外合,明逼暗誘,結果順利地實施了他們的陰謀。


    所得到的結果就是,從第二個月開始,蛇巫頭領開始向山神進貢祭神少女,並按進言者所謂的夢中要求,經繩索吊放到崖下,然後迅速離去。


    從那條毒計生效到現在,至少已經害死了幾十個蛇巫人少女。


    這蛇巫人少女肌力極緊,層層包裹,如同爛泥夾滾緊鎖難拔,銷魂滋味比大族女兒更有過之,兩人樂此不疲,居然上了癮。


    玉蝴蝶再到外麵采花盜柳,一般女子已經看不上眼,這次若非遇到的是蔣綿綿這樣的絕世美女,還不一定會出手。


    蔣綿綿聽他說完這一切,氣得柳眉倒豎,殺機大起,一腳將他踢到懸崖下去。


    嚎叫打穀底響起,震動山林。


    小倩見她真的殺人,臉色大變。


    殺了玉蝴蝶就輪著劉贏了,蔣綿綿也沒讓他討了好去,一掌封頂打下去,哼都沒哼,命喪當場。


    小倩見她又殺一人,心中又跳。


    殺完兩人,向唐風和雲小丫告辭的時候,她的心裏還隱隱留有一絲疑慮,掃了小倩一眼,但終於沒問,展開身形,幾個起落消失在遠處。


    直到她走了好久,小倩才將一腔怒氣盡數發泄在唐風身上。


    唐風無聲的承受著,任她打,任她哭。


    他知道她心裏很委屈,也不願意再讓她傷心下去了。


    等她打累打夠打困了,他才小心翼翼地抱起來往外走。


    在出山的途中,稍稍消氣的小倩滿腔委屈地說起被抓到這裏來的原因,原來唐風走了之後,她擔心過度,又追了來。因為是夜晚,一來心急,二來心亂,加上是新婚夜晚,找人找不到,心裏又難受,小倩別說有多傷心了,焦慮、痛苦、委屈、絕望,種種滋味一股腦兒襲來,她哭了一頓,倒在山腳下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已經被巨繩捆住手腳,嘴巴也被緊緊封住,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


    那個時候,她真是恨死了唐風,恨不得將他身上的肉都咬下幾塊來。


    唐風抱了她一路,她就哭了一路。


    至於她為什麽會被蛇巫人莫名其妙地抓到山上來,事後唐風也想清了,一切都是劉贏和玉蝴蝶那兩個惡魔惹的禍,他們每月都要蛇巫人進貢少女,蛇巫部落也不可能有那麽多的少女來進貢,在沒有他法的情況下,就隻有搶,悄悄地潛到山下搶迴來,權當蛇巫少女進貢,哪想今天不湊巧,正好遇到昏迷在地的小倩,於是發生了這千驚萬險的一幕。


    他們沒迴青石村,而是又去了小河邊。


    天際浮現一線曙光的時候,唐風又找了條船,帶著小倩和雲小丫上了船,順流而下。


    小倩困了,唐風就抱著她靜靜地坐在船艙,讓她好好休息。


    雲小丫在船頭掌駝。


    趕了半天的水路,中午的時候,來到了一個鎮上。


    在這裏租房子睡了一個下午,外加一個晚上,直到第二天,徹底恢複精力了,才繼續上路。


    再走半天,進了一個更大的鎮子,鎮心有兩條比較熱鬧的街。


    雲小丫先到鎮心的星月客棧裏租了兩間房,安頓好兩人後,又到外麵去了。


    小倩起先恨這個情敵恨得要死,可是後來發現雲小丫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角色,又有一些怕。


    為了安撫她那焦燥不安的情緒,唐風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一點一點地跟她講,告訴她其實很早以前就認識了雲小丫,她愛雲小丫,同時也愛她,希望她能夠好好地接納,日後三個人一起開開心心的生活。


    說到雲小丫,小倩心裏相當不平靜,“唐風哥哥,以後,我們真的要在一起生活嗎?”


    唐風耐心道,“就像喜歡你一樣,我已經離不開她了!”


    小倩道,“我不準!你跟她一起了,會不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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