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烈的唿吸聲果然十分怪異,像是在拉著風箱,吱吱嘎嘎聲空洞瘮人,讓人擔心這風箱不知什麽時候便散了。


    或者……也隻差一點便要散了。


    侍女們來來迴迴經過,都躲閃著眼光不敢看床上那人,沒見過人傷成這樣,咽喉咬了個洞居然還能不死,臉上也被咬下塊肉,但依然可以看出原本的風流美貌,越是豔美的東西,破碎之後,越叫人看著心驚。


    “真是可怕……”兩個侍女在那裏小聲的議論,“這麽好的容貌,可惜了的……”


    “是為了救人才落到這個地步的嗎?真是英雄……”


    “那人似乎很急,總想說什麽話的樣子,但是又動不了,可憐……”


    她睜開眼,聽著,笑了笑。


    “姑娘要去看看嗎?”一個中年婦人過來,眉目慈祥,看起來是個有身份的嬤嬤,“你那朋友,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她輕輕“嗯”了一聲,嬤嬤便叫人抬來藤床,命人將她抬到外間,放在克烈身邊。


    她轉過頭去,仔細的看著身邊一尺外的男人,用一種陌生而感激的眼光。


    目光在那破開的喉管著重落了落,她眼神眯起,一瞬間似有什麽東西快速掠過,然而沒有人看得見。


    再看她時,還是那一臉的震驚和痛惜。


    嬤嬤一直在她身側照應,突然道:“哎呀,先前姑娘藥方裏有味冰片,庫房裏出來的不太好,王爺要我去他屋裏取,我險些忘記了,挽春,抱夏,你們跟我去拿。”


    侍女們應了聲,跟著嬤嬤出去,裏間的侍女們在忙著撤換被褥焚香,也沒有出來,一時她身邊沒有了人,隻有個進不得內室的三等丫鬟,在門外站著。


    古怪的唿吸聲響得更烈,克烈的眼皮微微跳動,有快要醒來的跡象。


    這個人,如果醒來,會做些什麽?


    她在枕上偏過頭去,仔仔細細的凝視克烈,那雲遮霧罩的眼神十分深切,若不見天日的深淵。


    良久她伸出手去。


    伸到克烈咽喉邊……


    ……給克烈仔細的,掖了掖被角。


    ……


    等到嬤嬤迴來,看見的就是她安靜的睡在克烈身邊,唿吸勻淨,克烈的被角被嚴嚴實實掖過,昏迷得很安穩。


    嬤嬤在門口站下了,側了側身,身後露出晉思羽沉思的臉。


    他看著平靜睡在克烈身邊的她,眼神裏不知是慶幸還是更為深重的擔憂,輕輕過去,坐在她身邊,替她拈去額上被汗粘住的亂發。


    半晌沉聲道:“給我加派人手,務必立即找到那個郎中!”


    ==========


    浦城城西的三鼎山,是浦城郊外最高的山,山中地氣寒冷,據說還常起毒霧,但是在山中打獵的獵戶,卻很少生病。


    這都是得益於在山中居住的郎中阮正,據說這位郎中早先祖上也是宮中禦醫,後來辭官迴鄉,手中很有些千金不換的濟世良方,隻是這位郎中性情古怪,從不出山,隻在山巔孤崖,結廬而居。


    北地十月的夜,山間霧氣森寒,如水晶簾飄搖動蕩。


    幾道黑影,電射般穿崖而上,很快到了山巔。


    來客輕輕敲門,主人蹣跚來應,打開門四麵空蕩蕩無人,還在疑惑自己是不是做了夢,隨即又聽見敲門之聲從身後發出,迴身一看才發覺,敢情來客敲的是窗。


    窗下無路,是萬丈懸崖。


    阮郎中抖了一抖,一瞬間腦海裏掠過山精鬼怪之類的詞,來客卻已不請自入。


    三條人影,將他圍在正中,其中一人露齒一笑,牙齒白得亮眼,問他:“你是希望我們把你從這後窗自由的扔下去,還是把你捆起來送出門?”


    阮郎中的選擇,自然不用再問。


    郎中和隔房的藥童,被捆捆紮紮趁夜送下山,送到誰也找不著的地方,餘下的三個人換了衣服,易了容,蹲在那裏開始吵架。


    “隻有一個藥童,自然是我去。”牙齒很白的那位揮舞拳頭,“我武功好,反應快,會說話……”


    “砰。”


    一聲悶響,歸於寂靜。


    出拳的那個人收迴拳頭,幹巴巴的道:“我拳頭更會說話。”


    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那位,皺了皺眉道:“南衣,我覺得還是赫連好些,你……”


    黃衣少年迴過頭來,平板的人皮麵具配他平板的語氣十分合適,“我如果壞了事,我殺了自己。”


    宗宸不說話了,苦笑了笑,知道眼前這個人,因其與眾不同,更有常人難及的堅毅。


    他曾為練武將自己埋於沙地五日夜,險些窒息而死,隻因為有人無意中告訴他,五日夜最有效果,卻忘記告訴他,這麽久會丟命。


    他從來不去想那麽多後果,隻做自己要做的事。


    沒有世人的心機和顧慮,也就沒有了畏縮和退卻。


    他這樣的人,發誓一生保護鳳知微,便永遠不會主動離開她。


    顧南衣不等宗宸的迴答,將赫連錚捆捆,堵上阮郎中堆那裏沒洗的臭襪子,把他塞在床底下。


    隨即兩人便躺在那家夥頭頂上舒舒服服睡覺——浦城外鬆內緊,盤查極多,外有大軍,內有王爺親衛,實在是目前第一險地,為了避免聲勢過大,原本帶進浦城的手下,很多都打發出城等候,留在城內的是最精英的少數人,就這樣,也不敢試圖讓他們進入王府,隻怕不夠和甚有城府的晉思羽周旋,反而打草驚蛇,最關鍵的事都得自己出馬才放心,兩個人因此都有點累,並且知道以後還會繼續累,這一晚將是在浦城最後一個可以安睡的夜晚,到了明日,就沒得睡了。


    知道這點,卻還有人失眠,翻來覆去的烙床板,直到宗宸歎息一聲,道:“南衣,她會沒事的。你要相信她。全天下人死了她也不容易死。”


    黑暗中烙床板的人不烙了,卻也不說話,天快亮的時候,迷迷糊糊的宗宸,聽見他喃喃道:


    “你總在丟下我。”


    天快亮的時候,有一群山民,哭哭啼啼抬了人上山來。


    “阮大夫!”當先一個老者看見背著藥筐出門的郎中,便撲了上去,“我在寧城的大侄子來看我,第一天就被不知道什麽東西給咬了,您給救救,您千萬給救救啊……”


    抬上來的青年,臉上一層黑氣,腿腫得冬瓜似的。


    阮郎中隨隨便便看了一眼,不悅的道:“這點小傷,哪值得急成這樣?”也不開藥方,隨手在四麵指了指些藥草,命藥童采了煎來灌下去,不多時眼看著那腫便消了下去,人也醒了過來。


    老者千恩萬謝的抬著侄子走了,郎中和藥童正要繼續采藥,一隊侍衛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


    “我們主母夜來突發急病,煩請先生跟著走一趟浦城,定有重重酬謝。”


    “不去!”性格怪誕的阮郎中果然架子不小,翻翻白眼,理也不理,扭頭就要走。


    侍衛頭領手一揮。


    一群人撲上去,把人扭了便走。


    “哎哎你們幹什麽!放開我!”阮郎中拚命掙紮破口大罵,“你們這群強盜!混賬!豬玀!”


    藥童嘩的丟下藥簍,便追了過去,舉著拳頭毫無章法的一陣亂打,“強盜!混賬!豬玀!”


    阮郎中罵:“放開!不然小心你死全家!”


    藥童竄上去咬,“死全家!”


    阮郎中罵:“無知肮髒的糞缸蛆!”


    藥童跳上一個人的背就去卡他脖子,“蛆!”


    侍衛們忍無可忍,郎中不可得罪,藥童卻是可以整治的,圍起來一陣暴打。


    藥童捂住腦袋,在地上滾來滾去,隻會罵:“蛆!蛆!”


    “打壞了我的童子我和你們拚命!”阮郎中撲不過來暴跳如雷,侍衛們這才罷手,惡狠狠將爛布塞了藥童一嘴,一把扛了便下山,塞進馬車,直奔浦園而去。


    等到人都走幹淨,崖上空落落之後,忽有人從屋子中歪歪扭扭竄出。


    一把扯掉嘴裏臭襪子,對著地上嘔嘔幾聲後,眼屎超多的青衣漢子憤然對天“嗷嗷”大叫。


    “等著!老子一定到!”


    ==========


    自從浦城駐紮大軍之後,浦城的日子,漸漸便開始多了紛擾,越軍大敗而歸,心氣沮喪而煩躁,進城辦事采買的時候,常常容易和百姓發生衝突,這樣的事自駐軍以來便一直沒斷過,即使主帥晉思羽再三嚴令,還斬了幾個鬧事的士兵,又嚴格控製城外駐軍進城的名額,這樣的事還是屢禁不止,晉思羽也不敢逼得太緊——士兵們大勝之後立即遭逢大敗,巨大落差導致情緒受到影響,陛下又不許退軍,明春還有大戰,萬一士兵控製不住鬧營什麽的,事情也便鬧大了。


    然而今天發生的事情更兇猛——幾個士兵在浦城西市,拿假銀子想買東西被發現,事情本來不大,賠個不是賠了錢也沒關係,偏偏那幾個士兵囂張桀鶩,不賠錢還打死了人,被西市百姓商人齊齊圍起,當時在城內的還有一些士兵,立即又趕過去聲援同袍,當即打成一團,等到浦城縣衙和浦園晉思羽護衛過去處理時,事態已經控製不住,別說百姓士兵死傷不少,連衙役都傷了好幾個。


    事後清點,當時正值早市,浦園那邊的很多小廝也在那采買東西,當時就被踩死幾個,又失蹤幾個,浦園自從接待王駕之後,本就覺得下人人手不夠,如今更加緊張,浦園原主人便托人向安王請示,是不是可以補點奴仆來。


    晉思羽正忙著處理這場驚動朝廷的大混亂,沒問什麽也就同意了,臨走時卻對來稟告此事的自己的護衛頭領道:“按老規矩來。”


    侍衛頭領應了,自帶了人陪浦園管家篩選奴仆,這是要選在浦園侍候王駕的,哪怕進不了內院,隻在外院侍候,也要千挑萬選,看家世清白,看身份文書,看保人薦書,一層層手續繁瑣。


    侍衛頭領到時,已經初步選出一批家丁,個個看起來都甚伶俐,垂手聽著吩咐。


    浦園管家眉開眼笑的迎上來,有點興奮的搓著手道:“這批家丁苗子都不錯,您給好好看看。”


    侍衛隊長點點頭,一眼掃過去也覺得這批人最起碼精神都不錯,遂在上座坐了。


    “你們要侍候的不是一般人,是當朝大元帥,聖眷優隆的安王殿下,哪怕隻在二門外侍候,那也是光宗耀祖的差事,萬萬要打點精神小心著,裏麵的規矩,學好了再進來,不然有個什麽差錯,誰也保不了你的命……”侍衛隊長坐在上頭疾言厲色,說了半天覺得口渴,伸手要端茶,立即有個高大新家丁,很有眼色的上前一步,將茶奉上來。


    侍衛隊長接了,打量了這個伶俐的家丁一眼,覺得這人除了一雙眯縫眼有點不雅觀之外,倒也算身量高大儀表堂堂,尤其那特別挺直的腰板,看著很順眼,滿意的點點頭,又說了幾句才道:“既然做了殿下身邊侍候的人,就要遵從我們安王府的規矩。”說著揮揮手,立即有人端上一個鐵盤子,上麵是燃得通紅的火炭,和一個雕了字的烙鐵。


    “為人屬下奴仆,講究一個忠字,一日為安王府的人,終生是安王之奴——你們可願意?”


    “是!”所有人齊聲迴答,那個高大漢子尤其答得響亮,還自己加上一句,“為殿下赴湯蹈火,在死不辭!”


    “喲,還有點墨水!”侍衛隊長一笑,“赴湯蹈火倒不必,一點皮肉之苦罷了。”


    新小廝們都抬起頭來,望著那已經燒得通紅的烙鐵,烙鐵上,很清晰的一個“安”字。


    “這是我安王府的標記,從此後你們帶在身上,永生無法剝除,這是你們的榮耀,不過如果有人害怕,可以要迴自己的文契。”


    眾人的麵色,都變了變,牛馬一樣烙上印記?聽說大越貴族早年是有這個規矩,但是因為過於野蠻早已廢除,不想安王府竟然還保留這個規矩。


    侍衛隊長默默喝茶——其實安王府以前也沒這個現矩的,這是王爺來浦城後的最新要求,至於為什麽要這樣,王爺的心思,不是他們這些下人可以揣測的。


    室內一片沉默,眾人都有為難之色,做小廝固然是人下之人,好歹那是人,這可是牛馬的待遇,以後要是迴鄉出藉,這輩子也就沒法見人了。


    隔壁房間的門打開,放著幾張窄床,等著人進去被烙,或者自動離開。


    那個眯縫著眼的高個子盯著那燒得通紅的烙鐵,好像想把烙鐵看出花來,另一個沉默的麵容普通的男子,則盯著那扇小門若有所思。


    還有幾個人垂著頭,哪都不看,一副聽之任之的道理。


    還是高個子最先開口,突然哈哈一笑打破沉寂,“赴湯蹈火都敢,還怕個什麽烙印?我先!”


    他十分痛快的抬腿就往門裏走,侍衛隊長滿意一笑。


    那個沉靜男子也笑了笑,二話沒說也跟著過去了。


    那幾個誰都不看的人霍然抬頭,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是立即也咬咬牙跟上。


    有這些人帶頭,其餘人都稀稀落落的跟了過去,也有人最終退出,看著這些退出的人離開的背影,侍衛隊長頭一擺,立即有人悄悄跟了上去。


    這邊進了小門的十幾個人,麵麵相覷,帶頭的那高個手爽朗一笑,道:“烙上麵還是烙下麵?不會烙我老二吧?”


    侍衛忍不住一笑,糗他,“看你這德行,想做太監也不夠格,來,脫褲子。”指了指他屁股。


    高個子哈哈一笑,道:“怎麽不烙在我心口,將來我娶了老婆,也好給我那口子好好欣賞,保不準她心疼我,一口親在那地方……嘖嘖多美,這屁股,可就沒法有這待遇了。”


    那沉靜男子看他一眼,突然笑道:“就怕閣下烙在心口,也未必有人肯去親,那豈不是白烙了?”


    “你懂什麽?”高個子斜他一眼,“我那老婆乖巧得很,一定會親。”說著三下五除二便脫了褲子,露出大理石般渾圓的臀部,淡蜜色的肌膚光澤閃亮,喲嗬一聲便跳上了床,自己一拍屁股,啪啪聲響裏道:“來!可惜了一塊好肉!”


    又轉頭譏笑那沉靜男子:“又不是娘們,脫個衣服也磨磨蹭蹭!”


    站在最邊上一個男子,一直盯著這邊的,聽見這句霍然抬頭便想說什麽,然而看看那個沉靜男子,扁扁嘴,轉身去摳牆了。


    那沉靜男子不理挑釁,抿著唇,慢條斯理的脫衣服,他容貌不出色,但動作沉穩,舉止間有種特別的韻致,一眼看過去沒什麽,多看幾眼便覺得移不開眼光,令人覺得他做什麽,都是好看的。


    就連脫衣服挨烙這種事兒,他做起來也優雅有靜氣,不急不忙,不像即將被侮辱身體,倒像要去狀元誇街。


    衣服脫再慢也會脫盡,高個子趴在他隔壁床上,悠哉悠哉撐著頭,眼光一瞄他身子,笑了笑道:“以為會有一身白得瘮人的細皮嫩肉,不想你也挺有看頭的。”


    那男子趴著不動,手臂枕著頭,他身上肌膚細膩如綢,不是乏味的蒼白也不是高個子那種男人氣濃鬱的淡蜜色,近乎於一種有質感的牛乳似的白,在朦朧的室內微微閃著光,身形線條精致流暢,肌肉充滿彈性和力度,趴在高個子男子身邊,兩人都令人覺出屬於男性身體的獨特之美。


    侍衛隊長走了進來,眼光一掃亮了亮,猶豫了下,突然道:“其實白頭崖之戰後,我們護衛隊也死了不少人……”


    身邊浦園管家立即很有眼色的笑道:“大人不妨挑幾個好的去。”


    “也好,也不過就是補到外麵的護衛隊。”侍衛隊長點點頭,大步過去走了一圈,拍了拍高個子的屁股,笑道:“起來!跟我走。”


    “怎麽?”高個子捂住屁股,嚷,“我願意被烙,我要去浦園,我奶奶在家還沒錢買藥……”


    “傻貨,不烙屁股癢?”侍衛隊長笑罵他一句,虛虛踹他一腳,道,“我看中你了,是塊好料子,補進護衛隊裏,不用做那低聲下氣的小廝了!”


    “還不謝謝大人!”浦園管家眉開眼笑。


    高個子愣了一陣子,穿了褲子爬起來,又愣了一瞬,爬下去就給侍衛隊長磕頭,“多謝隊長抬舉,小的一定好好孝敬!”


    侍衛隊長笑著扶起他,又看了看那沉靜男子,神情有點猶豫,半晌道:“我看你也不錯,可會武功?”


    那男子搖搖頭。


    “大人想必看出這小子文縐縐的不同了吧?”浦園管家笑道,“他出身也算書香門第,家裏世代都是私塾先生,住在南境皋山,隻是他父親早逝,皋山那裏又辦起書院,沒有生計來源才來此賣身,我看他識文斷字,想著王爺書房裏缺個得用小廝,想帶著給王爺看看,大人如果要……”


    “不要不要。”侍衛隊長連忙揮手,“不會武功要他幹嘛。”


    說著帶著高個子便出門去,小廝捧著烙鐵進來,燒得通紅的烙鐵在鐵盤上滋滋作響,高個子錯身而過時,臉上露出慶幸和遺憾交雜的複雜表情。


    趴在床上的男子,轉頭看了那烙鐵一眼,淡然的轉過頭。


    烙鐵按上肌膚發出長長“滋”聲細響,熏騰的煙氣裏,一股焦熟的氣味瞬間彌漫了整間房,令人聞見便忍不住要顫一顫。


    房內慘唿嚎叫聲響起,高個子豎著耳朵聽了聽,覺得似乎沒有聽見那沉靜男子的申吟聲。


    一轉眼看見侍衛隊長似乎也在豎著耳朵聆聽慘叫,眼球一轉,笑道:“大人,小的該補到哪裏的衛隊?王爺親衛嗎?”


    “你想得美!”被他一打岔忘記了繼續聽,侍衛隊長翻了他一個白眼,“你這種寸功未立的新人,能在二進院子外守衛就不錯了!”


    “哦。”高個子有點失望的跟在他身後,摸著下巴,猥瑣的眯縫眼裏,露出思索的神情。


    他在思考著……我要不要迴頭再去挨一烙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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