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視容貌的女人,忍不住悻悻盯著那張半像不像的畫像,心想哪個混賬畫的像,明明我鼻子高多了眼睛大多了!


    心懷叵測的男人,趁著重視容貌的女人還在糾結容貌失真問題,用畫像擋著,悄悄推過那杯剛剛自己噴過口水的茶。


    重視容貌的女人心中憤憤,擱下畫像憤然將麵前茶水一飲而盡。


    喝完了才發現身邊男人端著杯茶,笑得眉眼花花,眼神裏滿是曖昧味道。


    鳳知微有點困惑,心想這人剛才還在指桑罵槐含沙射影,一眨眼怎麽就蕩漾了,也不理他,順手將兩張畫像都遞給顧少爺,笑道:“衣大人,煩勞你。”


    顧少爺低頭看了看,抓起一隻雞腿蘸著醬汁將鳳知微那張圖的眉毛塗了塗。<ahref="白夜行小說</a>


    鳳知微熱淚盈眶看著,心想我家顧小呆就是貼心,能夠正視我容貌的美,不像某些人,眼珠子長了就是擺設。


    隨即顧少爺又看了看寧弈那張畫像,以一個充滿嫌惡的姿勢,將雞腿狠狠的戳過去。<ahref="星河大帝小說</a>


    “啪”一聲,雞腿穿畫像而過,寧弈的臉支離破碎……


    赫連錚眉毛一陣亂動,覺得自己的臉好像也被惡狠狠戳了戳。


    鳳知微望著還在蕩漾的喝茶一點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的寧弈,笑得很快意啊很快意。


    “申大人放心,此事包在我們身上,既然在這裏叨擾,少不得要盡綿薄之力。”鳳知微又打個嗬欠,劉參議和申君鑫立即知趣的告辭。


    “在下受皇命監察隴西道。”鳳知微像是才想起來,笑道,“暨陽這裏已經看過了,很好,民風安定,倉廩豐足,此府台大人治事之功,將來一定要上本為府台大人請賞的。”


    申君鑫臉色變了變,不知道她說的是自己呢還是彭知府,畢竟一直治理暨陽的,可不是他。


    “再者這折子怎麽寫,還得和申大人好好商議。”鳳知微迴眸一笑,“所以要問問兩位大人,過兩日世子要去豐州,少不得麵見申大人,你們是留在這裏呢,還是陪我們一起去?”


    兩人都是一喜,心想寫為自己報功的折子怎麽能自己不在場?再說接待好世子和監察禦史,也算功勞一件,怎麽能不在布政使大人麵前邀功?急忙道:“世子既然要去豐州,下官等自然要隨行護送。”


    “好,很好。”鳳知微接得很快,“既然你們很快要隨世子去豐州,這邊的事務急著接也沒必要,我看還是彭知府先暫代了,待兄弟查清他的罪責,上表彈劾,由朝廷明發批文奪職,也好給本地父老一個交代。”


    申君鑫愣了愣,隱約覺得這個說法有那麽點不對勁,卻又想不出哪裏不對勁,剛剛一猶豫,寧弈已經淡淡道:“申大人等豐州迴來再一並交接,免得就這幾天,手忙腳亂的丟不開反而不好。”


    他這麽一說,申君鑫倒心中一凜,想起彭知府在本地的人望,頓時連連點頭,他斜眼望著寧弈,眼神帶著幾分猜測,雖然赫連錚一直沒介紹這位男子是誰,看樣子也隻是個隨從,然而官場老油子申君鑫就是覺得,這個一直淡淡喝茶不怎麽吃東西的男子,氣勢不僅不遜於在場任何一個人,甚至還有過之。


    也許是哪位不喜歡暴露身份的微服私訪的大員吧,他一拉劉參議,安排人帶鳳知微等人去休息,小心的退了出去。


    先前彭知府隻給眾人安排了院子,還沒來得及分房,這院子一共四間房,倒是可以一人睡一間,但是現在鳳知微怎麽敢讓寧弈單獨睡?猶豫是把赫連錚配給他好呢還是把顧少爺配給他好呢,剛轉向赫連錚,世子爺開始微笑脫靴。


    寧弈和鳳知微立即齊聲道:“赫連你單獨睡。”


    鳳知微又試圖轉向顧少爺,顧少爺舉起那張油浸浸的被雞腿戳了一個洞的寧弈畫像。


    鳳知微立即幹脆的道:“顧兄你也一個人睡。”


    赫連錚抗議,“不行,要麽我和我小姨睡要麽我和殿下睡。”


    “我不想做天盛王朝被靴子熏死第一人。”寧弈旗幟鮮明的拒絕。


    “多少草原婆娘花重金為求我一隻靴子!”赫連錚不服氣。


    “你家小姨永遠不會成為你的草原婆娘。”


    “不是我的草原婆娘也不會是你的王妃!”赫連錚反唇相譏,“被多少女人睡過的男人!”


    “據說草原男兒成年就要由族中健婦教以床第之事,美其名曰成人禮。”寧弈不動氣,眼角微垂,淺笑,“被半老徐娘睡過的男人。”


    “你——”


    “停!”鳳知微忍無可忍,爆發。


    這都什麽跟什麽!


    不過一個房間分配怎麽就搞成了天雷勾動地火的人身攻擊,瞧這倆金尊玉貴的男人,比市井街坊裏鍛煉出來的大媽們還擅長罵人不帶髒字。


    “你和顧南衣一人一間,就在隔壁,我睡在這個套間的外間小房。”她把那兩個往外推,砰一聲關上門。


    還沒舒出口長氣就聽見那人涼涼吩咐:“打水來我要洗澡。”


    命人送了水來,鳳知微等了半天,心想惡毒王爺一定不會放過要她做小廝的機會,結果房內寂然無聲,連水聲都沒,鳳知微倒不適應,呆了一陣自己爬上床調息,調息了一陣總是入不了定,心想他看不見這澡怎麽洗?


    正想著忽聽“咚”一聲,鳳知微心中一驚,抓起一條布巾綁住眼便往房內奔。


    因為看不見,她進房便低喚:“喂,寧弈,你沒事吧?寧弈?”


    沒有人迴答,隻有輕輕重重的唿吸,隨即又是咚的一聲,鳳知微心中又是一慌,摸了半天摸不到地方,無奈之下隻得一把拽下布巾。


    布巾落下,眼前天光一亮,油燈下一桶熱水熱氣騰騰,寧弈好端端站在桶邊,笑吟吟望著她的方向,手指敲在桶邊,隔一下,“咚”的敲一聲。


    鳳知微氣結,扭頭就走,衣袖突然被寧弈拉住,隨即聽見他無辜的道:“我看不見,好容易摸到桶邊,被衣服絆了栽了一跤。”


    鳳知微這才想起殿下確實不太會穿衣服,何況現在看不清,心中一軟,隻好迴頭。


    這一迴頭便怔了怔,這才看清寧弈現在的模樣,頓時滿麵通紅。


    燭光下那人取了麵具,脫了外袍,散了長發,裏衣也微微散開,如緞的發垂在玉色的肩,精致鎖骨平直如妙筆鐫刻,流暢肩線下是半敞的胸膛,肌膚瑩潤而飽含彈性和力度,在淡紅的光線下明珠美玉一般微光流轉,襯著那剔羽長眉,朱紅薄唇,整個人美如玉琢,像正從內自外,散發氤氳之華。


    這人千麵千風華,唯這一種難得一見,因而越發令人神往,連鳳知微都怔了那麽一下,隨即轉開眼。


    她垂著眼,語氣很快就恢複了平靜,道:“既然如此,就由下官伺候殿下吧。”


    下屬對上司的恭謹淡漠語氣,仿佛她真是男子魏知,寧弈眉毛微微一挑,眼中閃過一絲利色——這女人,出了險境就翻臉不認人了!


    麵上卻依舊笑著,張開雙臂,道:“寬衣。”


    燈光下他張開雙臂微微仰首的姿態有如驕傲昂首的鳳凰,帶著尊貴和不可輕褻的端嚴,鳳知微慢慢蹭過來,偏著臉慢慢解他的衣扣,燭光照耀下純白的絲質襯袍如一片雲般悠悠飄落,軟軟覆在兩人腳上。


    腰帶、長褲、褻衣……


    衣服層層墜落,在兩人腳下無聲落了一堆,鳳知微的眼光不知道放在哪裏,隻好垂在地上,這一垂便看見那人修長的腿,不急不忙踢開滿地衣物,向她走來。


    鳳知微不是沒給寧弈脫過衣服,上次在那廢宮裏她也曾將他處理個幹淨,但那畢竟是被窩底下的勾當,如今卻是直麵相對,她再膽大鎮定,也不能控製自己的臉,一層比一層紅,看見寧弈似乎向自己走來,慌忙後退。


    那淡黃光暈映照下,肌理細膩的修長的腿卻突然轉了個方向,跨入了浴桶。


    水聲響起,濺到鳳知微滾燙的臉上,她舒出一口長氣,拔腿就走,卻聽那人問:“胰子在哪裏?”


    鳳知微隻好遞過澡豆。


    “布巾。”


    遞過布巾。


    熱氣蒸騰而起,蒸騰的熱氣裏尊貴的殿下不緊不慢的吩咐:“搓背。”


    鳳知微微笑:“殿下,東西都給你了,現在您這眼睛不妨礙洗澡了,告退,告退。”


    “嚓!”


    橫梁上突然響起一聲裂響。


    剛剛轉身的鳳知微一驚,一個滑步便滑著地上的水直奔浴桶,熱氣蒸騰而來她看不清寧弈,下意識便要拔劍,忽然從浴桶裏伸出一隻光溜溜的手臂,一把抓住了她,將她往浴桶裏一拽!


    鳳知微猝不及防被拽進浴桶,慌亂之下頭埋進去吃了幾口水,隨即想起這是寧弈的洗澡水,頓時大怒,眼睛一睜又依稀看見水下……嘩啦一聲趕緊從水中抬起頭來。


    一抬頭就怒道:“寧弈你現在鬧什麽——”


    卻聽橫梁上有一個人懶懶道:“主子,她進來了。”


    寧弈含笑仰頭,道:“多謝。”


    橫梁上寧澄一本正經道:“不客氣。”


    鳳知微氣得七竅生煙,敢情是這一對主仆合夥起來戲弄她,正要從浴桶裏爬起,橫梁上寧澄卻一拳打碎了屋頂,仰頭對屋頂上一人道:“沒有事,你要不要進來看看?”


    寧弈含笑便要攬著她站起。


    鳳知微心想要是給顧小呆看見此刻的寧弈和自己擠在浴桶裏,再鬧給赫連錚知道,這輩子她也沒臉見人了,隻好道:“顧兄,沒事,我在洗澡。”


    屋頂上顧南衣“哦”了一聲,隨即赫連錚的聲音興致勃勃的湊過來道:“洗澡嗎洗澡嗎需要我給小姨擦背嗎……”隨即“砰”一聲,某物直線墜落。


    寧澄還是一本正經的坐在橫梁上,他坐在那裏渾身透濕的鳳知微便沒法站起身,隻好繼續呆在浴桶裏,浴桶那麽點大地方,和寧弈擠在一起,她避也避不開躲也躲不了,看也沒處看摸也沒處摸,連想抽劍破桶都沒法動作。


    那個沒穿衣服的人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不自在,好整以暇的摟著她,竟然不急不忙和寧澄談起正事來了。


    “你去了哪裏?”


    寧澄居然毫無愧色,“我來迎您的時候,半路接到消息,五皇子失蹤了。”


    這個消息令寧弈身子一僵,鳳知微也抬起頭——五皇子從軟禁他的蒼山行宮逃出去了?難怪常家有這番動作,換句話說……常家注定要反!


    難怪寧澄接到這個消息連寧弈都不顧,直接奔去處理了,不過這個護衛也實在散漫,居然就這麽撒手一跑,寧弈這人明明馭下很嚴,似乎卻對這個護衛特別寬縱,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現在人在哪裏?”寧弈果然沒有生氣,語氣沉肅。


    “我總算找到了那批人,一路跟著,現在那批人已經出了隴西境,”寧澄答,“如果不是接到這邊消息要趕迴來,我本來可以截殺他。”


    鳳知微眉梢挑了挑,常家去營救五皇子的人,一定是超級高手,行蹤也一定極其隱秘,寧澄就能這麽輕描淡寫找到那批人並差點截殺?這麽能力非凡?


    聯想到寧弈對這個護衛的寬容,和顧少爺剛才沒有踢寧澄下去,鳳知微若有所悟。


    寧澄說完話,笑嘻嘻從橫梁上俯瞰下方,道:“王爺水冷了,趕快點。”


    “你可以滾了。”


    橫梁上隻剩下一個洞,寧澄果然立刻滾了,鳳知微歎口氣,道:“鬧夠了沒?”


    勁邊突然一熱,卻是濕漉漉的寧弈靠近來,疲倦的將下巴擱在她肩頭,灼熱的唿吸噴在她耳側,低低道:“知微……下山後便要一切迴歸從頭嗎?那麽便容我再鬧一次……過了今夜,你要做你的不斷向上爬的魏知,我也要繼續我永無止境的爭鬥……老五跑了,閩南南海之行注定血雨腥風……知微,知微……走下去,我們都不知道那路是越來越近還是越來越遠……今晚……你能不能……能不能……徹底的近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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