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穿好,鳳知微順便撕下一截衣袖,把寧弈撞傷的膝蓋簡單包紮了下,又把自己傷口處理一下,隨即扶寧弈站起。


    兩人對望一眼,一瞬間都斂了笑容,寧弈淡淡道:“走吧。”


    鳳知微將自己劍上糊了的血跡用草葉擦幹淨,把劍繞在手一伸就能拔出的地方。


    “這裏水流是活水,順水流出去應該就有路。”寧弈道,“我估計過不了一會兒,上麵的人發現那兩個人始終沒迴來,就要派人下來看了。”


    “走吧。”鳳知微牽著他的衣袖當先而行,覺得自己的傷似乎好了些,可能先前暈倒時,寧弈要麽給她喂了藥要麽給她渡了真氣。


    她不知道寧弈現在的狀況,也不知道中了眼蠱之後都有什麽症狀,但是寧弈的氣色很不好,按說就算酒醉無力,也已經過了好幾天,他現在的虛弱,應該還是那眼盅的傷害。


    “你能不能牽我的手。”走了一陣子寧弈在她身後道,“衣袖很容易撕裂。”


    鳳知微還在猶豫,寧弈已經握住了她的手,兩人一熱一冷的手相觸,彼此都顫了顫,寧弈笑道:“咱們倆就看這手,也挺配的。”


    鳳知微不理他,卻聽他又道:“等到了皇陵牽在一起,你也不熱了,我也不冷了,更好。”


    鳳知微一怔,想了一下才明白殿下又繞著彎子談婚論嫁了,連死了埋哪裏都自說自話的安排好了,一句“誰和你一起埋在皇陵?”到了嘴邊卻又收迴,想著那句“皇陵”,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湧起蒼涼之感,仿佛看見高遠的墓室不滅的青燈,巨大的龍棺潔白的玉階,金鑲玉裹的重重棺裏,睡著的會是怎樣的容顏?


    而等到自己老去,會埋在哪座墳塋?一生裏諸般種種,到最後寫在誰的曆史裏?<ahref="擇天記小說</a>


    想起和母親的離開帝京的約定,她忍不住便道:“如果我離開帝京,永遠的消失,你會怎麽想?”<ahref="特工皇妃楚喬傳小說</a>


    寧弈沉默了一會,突然捏緊了她的手,清晰的道:“找到你。”


    “如果找不著呢?”鳳知微覺得自己今天有點神神叨叨的,在這個時候偏要問這些有的沒的。


    “你走不脫。”寧弈“看”著她,語氣平靜,“天下疆域,風雨水土,終將都歸我所有,你便是成了灰,化了骨,那也是我的灰,我的骨。”


    鳳知微默然,半晌搓了搓手臂,勉強笑道:“陛下,別說得這麽可怕兮兮的。”


    寧弈也一笑,眼睛裏卻沒有笑意。


    鳳知微望著他,知道自己如果笑起來,眼睛裏也不會有任何笑意,斷崖上淳於的唿聲始終在耳邊迴蕩,一聲聲割得人心頭鈍痛,他們都不提,都避過,卻不代表他們會忘記。


    兩人順著水流向上走,這裏是一座斷穀,漸漸便入了山中,進了山鳳知微倒放了心,畢竟暨陽山這麽大,對方又不可能大張旗鼓的來搜,兩個人散落在大山中,相對還比先前安全些。


    走了一陣,聽見彼此肚子裏都吵得厲害,不禁相視苦笑,鳳知微望望四周,不敢離開寧弈去打獵,道:“和樓上鄰居商量下,勻點東西來吃。”


    “什麽樓上鄰居?”


    鳳知微指指頭頂鬆樹,一隻鬆鼠正歡快的蹦躂而過,寧弈凝神聽著,道:“我覺得鄰居的肉也許更好些。”


    “那你去和它商量,割肉獻王吧。”鳳知微似笑非笑,“下官人笨口拙,做不來。”


    “你這女人好嬌情。”寧弈嗤笑她,“殺人如切菜,殺隻鬆鼠卻舍不得。”


    “人之惡勝於畜。”鳳知微淡淡道,“牲畜很少會無緣無故挑釁你,背叛你,踐踏你,傷害你,但是,人會。”


    寧弈斜斜瞄著她,漂亮的黑眼珠子瑩潤得像浸在水銀裏,隨即一笑推她,“鳳公公還不去采鬆果,等你說教完,本王已經可以進皇陵了。”


    鳳知微白他一眼,自去爬樹,寧弈靠著樹等著,不斷有細小的鬆針落下來,拂在臉上微微的癢,他揚起臉,“環視”著四周,雖然看不見,也能想象到這秋日山林的美,山巒疊翠碧色連波,林間一層綠來一層黃,地下落葉如赭色厚毯,午後的陽光自樹端掠過去,樹冠燦然如金。


    而那纖細的女子,正在他頭頂忙碌,他能感覺到樹身微微的震動,枝葉嘩嘩的響,她在輕言軟語和一隻鬆鼠打著商量,商量著掏光它的老窩,那隻好運又倒黴的鬆鼠在她的如簧之舌下節節敗退,鼠竄而去,把自己的貯藏室留給山大王掏摸。


    那窩在一根粗枝的頂端,他聽見她膽大的從一根細枝爬過去,踩得枝葉悠悠的晃。


    他突然便起了玩心。


    向前一步,算準地方,他“啊”的一聲驚唿,隨即一腳蹬在樹上。


    一腳蹬上去才想起自己腳扭了,鑽心的疼痛,這迴真的又“啊”了一迴。


    鳳知微聽見這兩聲“啊”心中一驚趕緊向下看,不防樹身搖動,腳下又是細枝站立不穩,也“啊”的一聲驚唿,撒了滿手的戰利品栽下樹去。


    正中寧弈下懷。


    也正落寧弈之懷。


    早已等在正確位置的寧弈,一伸手將鳳知微接個滿懷,悠悠道:“美人投懷豈可不納乎?”


    鳳知微落在他懷中便知道自己上了當,怒從心起,一推他道:“昏君在上不如刺之乎!”


    寧弈給她推得向後一靠,踉蹌靠在樹上,雙臂卻沒放開,在她耳邊不急不忙道:“那便刺吧,我等著。”


    鳳知微一抬頭隻覺得他容顏近在咫尺,眉目清雅又光豔,有種奇異的令人暈眩的力量,而語氣輕而遊離,像這山林晨間的霧氣,看不見摸不著,卻遊絲般幽幽纏著。


    她心中一顫,趕緊將臉一讓避開,抓起一把鬆針,喝道:“刺!”


    寧弈“哎喲”一聲鬆手放開,微微喘氣笑道:“還真刺了,好狠的女人……”


    鳳知微不理他,撿起散落的鬆果,遞給寧弈,寧弈不接,靠著樹懶洋洋道:“咬不動。”


    這不是要自己給他磕麽?鳳知微涼涼的提醒他,“殿下,你傷的是眼,不是牙齒。”


    “你沒聽說過眼蠱之毒麽?”寧弈的神情實在令人難辨真假,“據說這是地底幽冥之蛇燭九陰的後代,一雙眼睛直通幽冥,自出生起以萬毒和童女眼珠為食,成年後為萬毒之宗,更因死者無限怨氣凝於一身,所以中者必失明,且七竅漸漸失能而亡,所以我牙齒不好是應該的。”


    鳳知微狐疑的望著寧弈,覺得他看起來好像沒這麽慘,但是這人眼睛瞎了不也居然一聲不提,還是她自己發現的,這麽一想便有些心軟,歎了口氣,不厭其煩的將鬆子一顆顆咬開。


    對麵那大王閑閑的等著享受現成的鬆子仁,還沒忘記提醒她,“小心別沾上口水啊。”


    鳳知微氣結,接連咬碎了幾顆鬆子。


    一小把鬆子暖暖的放在掌心,散發著清香的氣味,有些濕潤,寧弈低頭“看”著,一直為失明而有些憂煩的心情,突然漾出些微的歡喜,仿佛這瞎似乎也不是瞎得全無好處。


    一切用心來感知,那景色就更美,聽她的唿吸就更清晰,而平日從不覺得香的鬆子,清香醉人。


    他慢慢的將那小把鬆子嚼了,帶一點淡淡的笑意。


    “這個隻能點點饑,當不了飽,還是得找點別的東西吃。”鳳知微道,“等下走遠點,看看在哪挖點黃精茯苓。”


    寧弈突然停住腳步,與此同時鳳知微也安靜下來。


    對麵有唰唰的腳步聲,有人大聲唱著歌走近來,突然歌聲一停,一個北方口音驚訝的道:“你們是什麽人?”


    鳳知微打量著對方,一個普通樵夫,擔著滿滿一擔柴,扁擔尾端還掛著一些挖來的山貨和一隻野兔,看起來沒有任何可疑。


    “這位大哥。”她客氣的道,“我們兄弟在山中迷路,受了點傷,這是什麽地方,您知道出山的近路嗎?”


    “這是暨陽南麓,”那樵夫道,“看見前麵那個廢寺沒有?那裏向南一直下去,大概一天的路就可以下山了,你們看起來傷得不輕,眼看又要下雨了,我家就在前麵半山,去我家休息下吧。”


    鳳知微現在哪裏敢去投宿,含笑拒絕,道:“我們還是想著緊趕路,若是下雨,便去古寺避一避好了。”又問那野味可不可以賣給她,她不敢再掏金豆子,滿身的找銀兩,那樵夫搖搖頭道:“一點山貨,給什麽錢,拿去吧拿去吧。”


    鳳知微道了謝,樵夫把東西遞給她,鳳知微猶豫了一下,又道:“煩請大哥如果遇見有人打問我們下落,就說沒見過我們。”


    “使得,使得!”那樵夫滿口答應,嘻嘻笑著瞄兩人一眼,用很大的聲音自言自語道,“莫不是男扮女裝私奔的小兩口吧?”


    鳳知微隻當沒聽見,那樵夫曖昧的笑著,擔著柴和他們擦身而過。


    寧弈肩頭忽然一聳。


    鳳知微閃電般手指一搭,搭在他手上。


    寧弈抬起頭,看著鳳知微,鳳知微盯著他的眼睛,緩緩搖頭,態度堅持。


    寧弈皺起眉,卻再沒有動靜。


    那樵夫渾然不知兩人動作,更不知自己剛才刹那間和死神擦肩而過,心神舒暢的唱著歌走遠。


    “鳳知微居然這般菩薩心腸。”半晌沉默後,寧弈淡淡開口,語氣有些諷刺。


    “我殺該殺之人,枉殺無辜隻會自造惡業。”鳳知微不看他。


    “等到他指引人來追殺我們,你就知道他不會是無辜,然而到那時,你我也沒有命來殺該殺之人了。”


    “你又怎麽確定他一定會指引人追殺我們?”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寧弈淡淡道,“一旦有人許以重金,他一定會說出來,你如果夠聰明,剛才就不該攔我。”


    “但也有可能,他根本就不會碰上搜尋我們的人。”鳳知微一聲歎息,“你不能因為隻是也許會發生的事,便要人性命。”


    “鳳知微,我還真沒看出你有這麽慈悲。”寧弈冷笑,“一將功成萬骨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懂不懂?”


    “我懂。”鳳知微站起身,將在身旁溪水裏洗幹淨的茯苓遞給寧弈,“所以你快吃,然後我們到他家去。”


    寧弈抓著茯苓,倒怔了怔,鳳知微的毫無火氣,然他覺得拳頭擊在了棉花上,空蕩蕩的好不難受。


    隨即他便明白了鳳知微的意思——剛才鳳知微已經表示了要去古寺,如果搜尋的人到了近前真的問著了這樵夫,必然會去古寺搜尋,他們躲在這樵夫家附近,倒是最安全的。


    他們這兩個傷病人跑不快,與其累得死狗一樣滿山跑了給人追,不如和對方捉捉迷藏,盡量休養生息。


    他默然半晌,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是不是太重了些。鳳知微卻已經牽起了他的手,一邊啃著自己那個茯苓一邊道:“快吃,等下未必有空。”


    又拍拍腰間栓著的兔子道:“如果我真的錯了,等下我烤兔子表示歉意。”


    寧弈笑笑,偏頭看她,道:“如果是我錯了,我把我腰間這個玉佩送你表示歉意如何?”


    “那還是免了吧。”鳳知微三下五除二吃完,“你虧。”


    “我可以吃你一個人的虧。”


    “我卻不願占你一個人的便宜。”鳳知微答得飛快,隨即輕聲噓了一聲,兩人看見那樵夫進了半山一家獨戶的院子,悄悄的潛近去,發現那屋子緊靠著的半邊山崖上居然還有個洞,藤蔓遮著不易發現,倒是個好地方,便在裏麵躲了。


    寧弈似是十分疲倦,進了洞便閉起眼睛,卻不讓鳳知微把他的脈,鳳知微打坐調息,耳朵一直豎著。


    日光打在洞壁上的光影一分分淺淡下去,暮色如昏鴉的翅膀悠悠降臨,天將黑的時候果然漸漸下起了小雨,簌簌的落在藤蔓上。


    寧弈突然睜開了眼睛。


    鳳知微坐直了身體。


    不遠處有腳步啪嗒踩水的聲音,院子門吱呀一聲推開的聲音,樵夫開門詢問的聲音,隨即一個有點古怪的口音問:“……兩個年輕人……那麽高的個子……有傷……見過沒有?”


    那樵夫粗豪的聲音道:“沒有,咱剛打柴迴來!”


    那幾人似有些失望,便要離開,鳳知微鬆一口氣,含笑看了寧弈一眼,寧弈自然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微微一笑。


    卻聽那邊忽有人開口道:“你既剛打柴迴來,想必有些收獲,拿來給我們。”


    這聲音正是那晚襲擊驛站的首領,他的口音有些奇怪,讓人過耳不忘。


    那樵夫有此支吾,似乎拿了些東西出來,那首領接了,似乎在看那此東西,四麵一片沉寂的安靜。


    鳳知微突然有些不安。


    隨即院子裏爆出長聲慘唿。


    慘唿聲裏那首領厲聲道:“這不是新鮮的野物!你的東西給誰了!他們現在在哪裏!說!”


    鳳知微心中一震,眼前這境況,竟然兩人都沒料中,也是,被常家千裏迢迢派出來執行這任務的殺手,哪個不心狠手辣?


    慘唿聲已經變了調,那樵夫嘶啞的道:“山南古寺……古寺……別殺我——別殺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即那首領狠厲的道:“走!”


    一群人快速離去,過了半晌,有重物扔下山崖的聲音。


    鳳知微閉上眼,不知道這算是自己的罪孽還是別人的。


    又安靜了一會,她剛想站起來離開這山洞,到院子裏去休息一會,寧弈突然按住了她肩。


    隨即聽見一人道:“搜了一天還沒吃東西,在這裏烤點野物等下給老大送過去,等在那廢寺把人解決了,咱們得快點趕迴去,多烤些,老大說到時候咱們會不方便進城鎮買吃的。”


    另一人應了,兩人將山房牆上的獵物一一取下來,點起火頭。


    鳳知微看了寧弈一眼,寧弈點點頭,兩人站起,寧弈扶著她的肩走了出去。


    兩人坦然的打開院門,長驅直入。


    在烤野味的兩人聽見外頭有聲音,又覺冷風撲麵,一迴頭便看見兩人相扶著走來,布衣上有焦痕有血跡,個子高的那個還似乎不太方便的靠著那個矮的,看起來很是狼狽。


    然而兩人神情從容,態度淡定,那模樣不像落魄出現在山野破屋,倒像王孫貴胄在巡視領地,尤其個子高的那個人的容顏,如月光在雲間一顯,看得兩人都呆了一呆。


    一呆間聽見個子高的那個道:“左三步。”


    兩人又一怔,隨即便看見一道黑色的毒蛇般的劍光刹那而至,快得令人來不及思考,急忙一個翻滾避過,一滾間已經沾了一身火星,還沒來得及去拍,卻見個子高的那個皺了皺眉,道:“右九。”


    黑色劍光又逼了過來,兩人又避,肩頭才動步子才邁,個子高的人聽著那風聲已經快速的道:“後三。”


    後路被堵,又想前衝,腳步還沒移,“前左一”。


    那長得討厭的劍又纏過來,哧的帶出一溜血珠。


    “左七。”


    “右後四。”


    “前五。”


    軟而長的劍兜兜轉轉,刹那間將退路封死,在那人提前提示下,將四麵堵得滴水不漏。


    那兩人漸漸發現,對方似乎有傷,劍上真力不足,然而卻配合得天衣無縫,硬是一柄劍攏住了兩個人,包圍圈越來越小,鮮血越灑越多,猶如貓戲老鼠,冷靜而殘忍的,一點點收割他們的血液和生命。


    這種軟刀子碎割的打法,比一刀捅死更令人心驚而難以忍受,終於兩人魂飛魄散的棄了劍,撲倒在地,“別殺我——別殺我——”


    “嚓。”


    奇長劍鋒一次性抹過兩個罪惡的咽喉,鮮血和外邊綿綿細雨噴灑在一起。


    “就等你這一句。”


    ==========


    鳳知微將長劍收迴腰間,淡淡的說。


    在小院裏休息了一會,吃了些野物,寧弈估算著時辰,道:“那些人應該已經在古寺撲個空了。”


    “你說他們是下山還是迴頭再找?”鳳知微問。


    “他們不敢在這逗留太久,驛站的事一定已被發現,我三千護衛的欽差儀仗在那,誰也沒辦法讓他們消失,就算是做戲,申旭如也必須給朝廷一個交代,”寧弈道,“而且聽剛才那兩人對話,他們已經準備下山。”


    “那我們走吧,他們搜了古寺沒有人便不會再去,這裏倒有可能會派人迴來取吃食。”鳳知微扶起寧弈。


    外麵的雨綿綿密密,鳳知微找了件連帽蓑衣給寧弈披了,自己準備勇猛而瑟縮的行走雨中,寧弈卻不由分說,一把將她拽進寬大的蓑衣內,鳳知微猶豫了一下,再次告訴自己事急從權,自己淋病了誰給寧弈做眼睛?也就隻好隨他去。


    兩人共披一件蓑衣,在雨中走著,遠遠望去似個連體人,因為靠得極近,行走間胳膊和腿不住碰擦,讓也沒處讓,越讓,那些裸露在外的肌膚越容易觸在一起,彼此都有些不自在,寧弈偏過頭,目光盯著什麽也看不見的虛空,鳳知微垂著眼,一步步的數自己的步伐。


    外間的雨細細的灑過來,地麵泥濘,腳步踩上去啪嗒啪嗒的響,袁衣裏的天地卻十分沉靜,彼此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和唿吸,混雜在蓑衣淡淡的草香裏,不知道誰的心跳怦怦的震人,或許兩個人的心跳都有。


    偶一偏頭看見對方的側麵,都覺得弧度美好在雨夜裏勾勒出最精美的剪影,多看了一眼又快不知道路怎麽走……


    明明不方便走起來磕磕絆絆,步子卻特別的快,一轉眼古寺的殘破飛簷已經入目。


    兩人遠遠停下,凝神聽四麵動靜,秋夜雨聲裏隻有蛩蟲在淒涼的做最後掙紮之鳴,又等了半晌,終於確定那些人沒有搜到人已經離開。


    鳳知微舒一口氣,進了古寺,趕緊去解蓑衣,一麵道:“這裏已經找過,他們一定以為我們已經連夜下山,好歹捱過去了……”


    一句話未完,忽有桀桀的笑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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