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了院子,思來想去後,我叫來了華戎舟,遞給他一疊銀票:“明日你去幫我辦一件事,父親這幾日就要辭官,我和父親方才商議了要去江南那邊定居,你先帶著銀兩去那邊尋一個好住處,我們到時候直接搬過去。”


    華戎舟皺眉,並沒有接:“為何要我提前去,你這看著像是支開我。”


    我無半點心虛,笑盈盈的說:“早些籌備肯定是好的,免得到時候搬家手忙腳亂,所以你就提前去安置一下,然後等我們前去。”


    見華戎舟還是麵上存疑,我抖了抖手裏的銀票繼續說:“如今我這院子隻剩你和千芷這兩個人了,千芷到時候會留在京城,我身邊能用和能相信的人,也就隻有你了,畢竟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銀錢。”


    聽我如此說,華戎舟總算是臉色好了一些,卻還是不接銀票:“可是我覺得小姐是在想著法子的趕我走。”


    我心裏一跳,麵上卻皺眉開口:“你這一去最多半個月,這麽短時間我和華府在京城還能跑了不成?”


    華戎舟垂頭仍是不應:“我覺得還是到時候一起走比較好,我不放心小姐一個人。”


    我故作惱火的開口:“你有什麽不放心我的?讓你辦個事還推三阻四,不願意直說就是。”


    說著我就準備收迴銀票,然後銀票卻被華戎舟拽住,我聽到他遲疑的聲音:“那……我明日出發就是了。”


    “好,我等你消息,記得多看幾個住處,到時候讓父親做決定。房子不要在太繁華的地方,也不要太偏僻了。那是我們以後生活的地方,你可要上些心。”我做出一副不放心的模樣囑咐。


    華戎舟也是又不放心的說:“那小姐說話算數,離京之後就來尋我,可莫要騙我。”


    “你不是說我一向不會騙人嗎?還擔心什麽?”我衝他翻了個白眼。


    華戎舟總算是沒有再多問了。


    看他下去收拾東西,我心裏才鬆了口氣,總算把他蒙過去了,這人不知道是不是有讀心術,每次我想什麽他都能看出來。


    明日之事……唯恐會連累於他,屆時怕他定是要鬧起來,萬一惹惱了其他貴人就糟糕了。


    去江南加上房子選址,這一來一迴少說也要半個月。就算他中途聽到了消息想趕迴來,那邊……也有人讓他迴來不了,一切隻等塵埃落定。


    初五宮宴,我沒有帶千芷,而華戎舟堅持把我送到皇宮門口。


    下了馬車他又附在我耳邊開口:“小姐記得快些去尋我,要不然我就迴來找你了。”


    他直起身子目光灼灼的看著我,然後衝我一笑,自己才背著行李策馬離開。我轉身進了宮門,如同是一條分界線,將我們之間的距離拉遠。


    此去經年,天涯路遠,若我不是華淺該有多好。


    進了大廳,我和華相就一同坐於席上,片刻後戚貴妃也出席了,想著這宴會才剛開始,時間還久,我就托身邊宮婢去傳了個口信,然後起身離開。


    我的一舉一動皆在仲溪午眼皮子底下,我也沒想避諱他,畢竟他了解我,知道我不可能亂來。


    尋了處無人的地方,不過片刻,戚貴妃就款款而來。


    “妹妹這樣著急的喊我出來是為了何事呀?”戚貴妃走近,一陣香風撲麵而來。


    我並未答話,看向她左右,她得了暗示,便抬手讓左右退下。


    宮婢們都退開了數步沒了人影,戚貴妃才拉住我的手又開口:“妹妹怎麽看著好生冷漠啊,是遇了什麽事嗎?”


    我微笑著抽出她握著的手,拿起手帕擦了擦,她的臉色一僵,頓時笑容也不自然了。


    “戚貴妃還是別玩這套姐妹情深的把戲了,平白讓人作嘔。”


    戚貴妃眉眼裏閃過一絲怒意,卻是笑容未見,言語故作糊塗:“妹妹今個兒是怎麽了?”


    看她還裝,我就直接說道:“皇上對蜂蜜過敏之事,貴妃莫不是忘了?”


    戚貴妃拿帕子堵了嘴開口,雙目驚訝的說:“還有此事?我隻當皇上喜甜就覺得這蜂蜜他也定是喜歡,妹妹是因此事才對我這般疏離嗎?我是當真不知道……”


    “你天天演著戲不累嗎?”我打斷了她的話,“你應該不會想到我會直接去問皇上吧。”


    戚貴妃掩著嘴的手一停,卻並未做聲。


    她隻當我是一心想討好仲溪午進宮,所以便認為我怎麽會直接去問仲溪午呢?換而言之,我不信,她無害處,她那日在我耳邊說的,無旁人知曉,我若信了……她也能推得一幹二淨,與她而言百利無害。


    戚貴妃眼睛轉了轉又露出戚色:“妹妹真真是冤枉我了。”


    我卻不同她演戲:“你若再這樣下去,那我們今天就不必在談了。”


    戚貴妃放下手帕,也收了委屈的表情:“談什麽?”


    “談談你為何要殺我。”不等她繼續露出震驚的臉色,我又開口,“我既然問了,就是確定了,你也不必再演著拙劣的把戲。方才你肯定也看過這四周,此處除你我之外,再無旁人,我不是在詐你,所以你可以大膽的直說。”


    戚貴妃看著我,頓時恢複了那個高高在上的貴妃模樣,顯得前所未有的冷漠:“你怎麽知道的?”


    “是你告訴的我啊?”我挑眉說道。


    戚貴妃眉頭一皺,我就又說道:“我之前無意說中秋午宴刺客的目標是我,可是見貴妃無半點驚訝啊。”


    知道這件事的,除了我和華相華夫人,就隻有……背後真兇了。一開始隻是懷疑,牧遙的信才是把此事敲板定案。


    “原來你從那時候就懷疑我了,這倒真是我大意了。”戚貴妃冷笑一聲。


    “畢竟貴妃向來都是待我不同常人,我知自己並無長處,所以難免心生疑慮。原本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有了意外收獲。”我迴複到,“讓我沒想明白的事,究竟是何事讓你對我起了殺心。”


    “怪就怪你自不量力。”戚貴妃冷嗤一聲。


    我不語她又繼續說:“你既耍了手段得了仲夜闌,又何必去招惹皇上,朝三暮四的這般做派,真是讓人不齒。”


    我皺眉:“我何時去招惹皇上了?”


    戚貴妃嘲諷的看著我:“你當我是瞎的嗎?你成婚以來,皇上看你的眼神就格外不同。皇上向來重兄弟情分,若不是你特意招惹,他又怎麽生出旁的心思?”


    這後宮裏的女人果真是被困得時間長了,心理都變得不正常,所有不如自己心意的事,都能在旁人身上找借口。


    “皇上生的心思,你卻要殺我,柿子就拿軟的捏嗎?”


    戚貴妃勾著嘴角開口:“若你是個清白之身,我自然不會插手,怪就怪你是個棄婦,還肖想不該有的東西,我怎能看你禍亂宮闈。”


    聽到這裏,我突然笑了,戚貴妃皺眉:“你笑什麽?”


    “笑你口是心非啊。”我笑容不減,“明明是畏懼我會搶你權勢,卻還義正言辭的說為皇上著想。”


    戚貴妃雙目一眯,看著我是毫不掩飾的殺意:“你……”


    “太後還健在,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維持宮闈了?”


    我冷眼射向她,把她看的不由自主一退,然後她便麵生惱怒,估計是氣自己會被嚇退。


    隻見她深吸了口氣開口:“你不過是仗著自己是宰相之女,卻不想想自己的棄婦之身,有什麽資格指責我?”


    我勾唇看著她開口:“你忌憚我,不就代表了我若是想,便能輕而易舉的把你踩在腳下嗎?”


    戚貴妃氣的手發抖,可是眼神卻是透漏了些許不安。


    我見此就又開口:“你該謝謝我,謝我放過你,我本不想進宮,可是你偏偏這般對付我,我可是差點就想……把你的恐懼變成真的現實。”


    “賤人,你、你癡心妄想……”戚貴妃抬起手似是想打我。


    我側身避過,她一個趔趄跌倒在地。果真是養尊處優的生活把人都養廢了,打人的動作都這麽慢,還等著人把臉送到她手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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