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睡得還習慣麽?”


    坐在前往國防部的車子上,修正學著阿斯蘭的樣子,慢條斯理的吃著早餐。


    “啊,說起來,這似乎還是我第一次在你的家裏過夜呢。說實話,沒有想到你家真的是出乎我意料的幹淨呢,一點都不像和我家一樣,閑置了兩年的樣子,難道一直有人在打掃麽?”


    阿斯蘭微微一笑,將杯子中剩下的牛奶慢慢飲盡。那優雅的樣子,仿佛是在喝一瓶年份久遠的紅酒一般,是修怎麽也學習不來的。


    “額,算是吧。不過你睡得習慣就好,我還以為你會難以入眠呢。”知道自己學不來阿斯蘭的那種優雅,修也就索性將餐盤內的早藏收拾幹淨,然後慢慢的擦了擦嘴巴。


    昨天晚上,阿斯蘭並沒有住在自己的家裏,而是選擇了和修一起迴去,暫時去歐西裏斯宅住下。


    不過即使阿斯蘭沒有這樣說,修也不會讓他一個人迴去那個已經閑置了兩年的薩拉宅去睡的。像他們這種經曆過殘酷地獄的人,其實是很害怕孤獨的。尤其是曾經那個熱鬧非凡,有著不少人的薩拉家,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荒無人煙的空宅,親身感受著這一切的阿斯蘭,如果住在裏麵,真的會被逼的發瘋也說不定。畢竟,房子越大,孤獨感越強……


    “那你呢,你昨晚睡得如何?”阿斯蘭輕輕擦拭了下嘴巴,似笑非笑的說。


    “我?我有什麽睡得不好的!”修哈哈一笑,不慌不忙的擦了擦手,靠在了座椅上。


    “不見得吧?”阿斯蘭微微一笑,“看你的眼角微微有些血絲,昨天晚上看來是有些難以入眠吧?我還記得,你昨天看到卡嘉莉給你的那枚戒指時那見了鬼一般的表情呢!”


    “開玩笑,一個小小的戒指而已,至於讓我這麽心神不寧麽?”修不動聲色的說,“我之所以有些睡眠不足,是因為我在對一種設備做最後的參數補全。”


    “哦……”阿斯蘭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隻是繼續微笑著盯著修。


    “好吧,其實那也有一部分原因……”在阿斯蘭的眼光有如實質下,修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表示投降。恩,以修厚如城牆的臉皮都有些禁受不住,看來阿斯蘭的眼光實在有所長進。


    正如阿斯蘭所說的那樣,卡嘉莉的那枚有些莫名其妙的戒指,確實有些攪亂了修的心,以至於讓他在阿斯蘭的麵前忍不住小傲嬌了一下。


    戒指這種東西,在修看來一向是重要而神聖的。而他這兩輩子,直到現在,也就送過一個人而已,隻是沒有想到最後卻是那樣的收場。以至於他如今看到戒指,都忍不住有些無奈的歎息。


    但是卡嘉莉在這個時候讓阿斯蘭帶個戒指給他算什麽意思啊?求婚?她腦子抽了麽?如果她真的這麽做了,那麽修寧願相信是自己的腦子抽了。而且阿斯蘭在摸出卡嘉莉這枚戒指的時候,表情似乎是有些無奈而且糾結的,如果真是卡嘉莉像他求婚,說不定阿斯蘭那會兒就該取笑他了。


    既然如此,那麽這枚戒指究竟代表怎麽樣的含義呢?


    迴到家之後,阿斯蘭有些猶豫不決的告訴了他這枚戒指的真相。


    這枚戒指,並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是卡嘉莉像他求婚的。相反,這是別人向卡嘉莉求婚的。


    “塞蘭家?那是誰?額,好像有點印象……”修有些糾結了想了半天之後,似乎終於想起了這麽個人,然後他的臉上便露出了一個詭異的表情,“塞蘭家……難道是上次我去奧布時,負責接待我的那個紫菜頭?”


    紫菜頭這個詞還真是對那個尤納最好的形容。阿斯蘭雖然有些無語,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向卡嘉莉求婚?然後那隻小獅子居然還答應了?”不知為何,修忽然有種吃了翔的感覺。


    “現在的奧布,卡嘉莉沒有拒絕的權力。”阿斯蘭微微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誠然,奧布的內況修也是有所耳聞的。不,如其說是耳聞,倒不如說,這個內況,幾乎是他們一手造成的。不過這也沒有辦法,nt畢竟要為自己著想,在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朋友。


    “所以,卡嘉莉將這枚戒指帶給我是什麽含義?”修微微頓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這個,她並沒有說,但是她隻是讓我交給你。”阿斯蘭微微沉默了一下,似乎想起了當時卡嘉莉將這枚戒指交給自己時那有些複雜的神色,終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修似乎能夠想象的出來,卡嘉莉當時的樣子,無形的,手中的戒指似乎沉了幾分。


    他或許能夠明白那隻小獅子的意思。那就是,結婚的戒指我已經交到你的手上,我結婚那天,你來不來,自己決定!


    這麽果斷、衝動且不計後果的行為,倒真是很有幾分她的風格。修想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所以,那晚上,在對著這個戒指發呆了很久之後,修最終還是有些無奈的將它丟進了垃圾桶裏,然後一言不發的躺倒在了床上。因為他明白,如果不出意外,他是絕對不可能會去的……


    世事弄人,那雙澄澈的琥珀色雙眸,終究也逃不過政治的汙染,最終成為政治聯姻的犧牲品麽?


    莫名的,修有些煩躁,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憋屈的難受,最終隻能爬起來,瀏覽起在兵工廠時,曾經他的直屬上司,核武室的主要克勞斯給他看的企劃項目來。這也是如今修之所以雙眼布滿血絲的原因。


    “那你研究的是什麽東西?”看著閉目揉著太陽穴的修,阿斯蘭有些好奇的說。


    “這玩意的名字或許你沒聽過。”修撩起左手的袖子,打開了手腕上他曾經研發出來的個人pda來,打開了其中的一份資料,“這個東西也算是核武室目前的最高機密,就算是在高層裏,也基本還是沒有幾個人知曉。不過我想你肯定是屬於那應該被知情的幾個人之一。”


    “因為上次大戰的關係,反中子幹擾器的資料被大西洋聯邦獲取,雖然尤尼西斯7條約規定雙方都不能夠將核能運用在武器上,但是大西洋聯邦的家夥們最喜歡又當婊子又立牌坊了,真的一旦開戰,誰都不能保證他們會不會再一通核彈就轟過來!”


    “核彈麽……”看著修pda上的資料,阿斯蘭的眼神微微有些冰冷。對於他們來說,這個玩意可以說是深深刻在他們靈魂深處的一個詛咒,無論是血色情人節的慘劇,還是第二次雅金?杜維戰役的和平締造者核彈編隊。如果可以,阿斯蘭真的不想再和這些東西打交道。


    “所以,為了防止血色情人節的事情再度發生,核武室的同仁們想盡了一切辦法。而這個東西,因此應運而生。”修在pda的屏幕上點了幾下,一個立體鐳射的圖案就出現在pda的上方。


    “這個是?”看著那個沒有見過的裝置,阿斯蘭不由得疑惑的說。


    “中子驚跳器。”阿斯蘭並沒有接觸過這方麵的專業知識,所以修也耐著性子向他解說,“中子的高速運動會引發核子分裂,而中子驚跳器能刺激核分裂使其失控,簡單地說就是從外部引爆核彈。如果那些家夥敢繼續用核彈的話,這玩意會讓他們嚐嚐什麽叫做自作自受!”


    “聽上去不錯,但是,我想它應該也存在著什麽樣的缺陷吧?”阿斯蘭很清楚,通常越是厲害的東西,所受到的限製也就越大。


    “的確,它的照射範圍有限,且必須在無重力狀態下才能運作,再加上照射一次就要停機一次,有可能在下一次照射之前就遇上第二波核子攻擊,因此運用度還談不上穩定。”修微微一笑,似乎對於這些缺點並不在意,“其實這個東西的意義並不在於使用,就像創世紀一樣。雖然我們當時還是動用了,但是它的本質事實上是一個威懾武器。”


    “中子驚跳器也是一樣,隻要用一次就夠了,隻需讓那些腦子沒有記性的家夥好好地記住,隻要他們敢再帶著核彈接近殖民地,將感受核彈威力的,就是他們自己!我們zaft,則是可以好好地欣賞一出煙火!”修冷笑著說。


    就在這個時候,車子卻突然停了下來。


    “薩拉委員閣下,歐西裏斯閣下,我們已經抵達國防部了。”


    “恩,我們走吧,先進去看看。”修將pda關閉,跟著阿斯蘭一起下了車。


    今天,是薩拉家的繼承者,阿斯蘭?薩拉作為國防委員會委員來國防部上班的第一天。


    這不僅是薩拉家的力量,也有老狐狸、玖爾家、阿瑪菲家等各方勢力所共同醞釀的結果。一切,自昨天老狐狸宣布薩拉家的繼承者阿斯蘭?薩拉高調迴歸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在運作。


    憑借著上次大戰時,阿斯蘭的正義是專門挑著聯合軍進行攻擊,並且曾擊落了無數枚飛向nt的核彈頭的戰果上,外加上老狐狸當年的平反和宣傳,阿斯蘭在所有年輕zaft士兵的心中,依然是一名“英雄”,而有了英雄這個稱號之後,一切的事情,都會簡單上很多。


    作為英雄高調迴歸的阿斯蘭,自然為薩拉家樹立起了一根有力的主心骨。有了主心骨,那些原本效忠於薩拉家的勢力,自然是選擇立即歸附。而那些本來已經改侍二主的的勢力,也立刻拍拍屁股走人,重新迴到薩拉家來。


    自然,這麽一來肯定會得罪很多的人。尤其是那些已經嚐到過甜頭的二線家族們。


    但是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自找不痛快,跳起來當出頭鳥。因為他們一下子得罪不起以薩拉家為首的那麽多勢力,尤其是在這個即將開戰的時刻,誰也不想自己的後方再出問題。所以知道隻能接受這個事實的二線家族們不由得立刻對阿斯蘭的迴歸露出了笑臉。


    由於是戰前時刻,所有的一切都就快速處理。因此,僅僅一個晚上的時間,阿斯蘭便順理成章的成了薩拉家的繼承人,並且還一躍而起,成了國防委員會的委員。當然,那個被阿斯蘭頂替下來的倒黴鬼,那就隻能說一聲抱歉了。不得不說,政治這種東西,真的是現實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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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樣,還可以麽?”


    “啊,雖然有些不習慣,幸虧有秘書幫手,上起手來倒也是挺快的。你那邊呢?”


    “恩,還好,中子驚跳器已經開始生產了。”


    “那就好,我們迴家吧。”阿斯蘭打開了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修放開製動,踩下推進器,車子便飛快地向前駛去。


    在陪阿斯蘭進去國防部之後沒多久,修便離開了。一是他在兵工廠那邊的開發任務還沒有結束,二是,他也沒有什麽樣的身份可以呆在那個地方。畢竟,此刻的他僅僅不過是一個faith而已。


    【或許,我是不是該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勢力?】


    這樣的念頭在修的心中一閃而過,但是隨即就被他拋之腦後。首先,他並不是像阿斯蘭那般天生有一種領導者的氣度和能力。而且現在,顯然已經錯過了發展勢力的最佳時機。


    “兵工廠啊……聽你所說,尼高爾他現在已經在那裏工作吧?他……還好麽?”


    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的阿斯蘭突然問。


    “他啊,好的不能再好了。有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陪著,每天上上班,彈彈琴,小日子不知道有多愜意。”似乎是想起了那對沒事就秀恩愛的夫妻,修沒好氣的笑了笑,“雖然失去了雙腿,但是貌似聽索菲雅的語氣,似乎能夠用最新的肢體再造技術將他的雙腿重新修複起來。恩,好像是說克隆出一雙腿給他重新接上去吧?這玩意也不是我的專長,我也不是很懂,但總之有一定的幾率能夠恢複就得了。恢複之後估計沒有原先的利索,但是對於他來說,應該也足夠了。”


    “是嗎,那就好。”想起這個溫柔善解人意的兒時摯友,阿斯蘭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想到當時因為基拉的原因曾經失去了一雙腿,並且生死不明的好友,反而能夠因禍得福,實在沒有比這更加理想的結局了。


    “對了,機武室那邊,你的專用機體已經快要出爐了,zgmf-x23ssaviou


    ,直譯為救世主。”


    修忽然想到,在出兵工廠之前,尼高爾和他所說的話。


    “救世主麽?”阿斯蘭微微一愣,苦笑一聲,“這個名字,真的適合我們這種人麽?”


    “誰知道呢,”修輕哼了一聲,“不管我們所做的事情是不是正確,製度的變更,總要有鮮血去填滿,甚至也包括我們自己的。就算我們死了,也會有後來人頂上。我隻知道,所謂的革命,就是這麽一迴事。”


    “說的也是。”聽到修的話,阿斯蘭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容。


    就在這個時候,轉角的路口,被牆壁擋住的地方,突然衝出來一個人影,讓修不由得本能的踩下了製動,將車硬生生的煞在了那個人的跟前。也虧得他和阿斯蘭都是反應神速的人,及時的保持住了身形,要是一般人,早就撞得頭破血流了。


    “喂,很危險的啊!”修沒好氣的下車,想要看看那個被嚇得攤坐在地上的人,卻不由得愣在了那裏,“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在這個時候迴到nt來,你找死麽!”


    “怎麽了,修?”看著修有些奇怪的樣子,阿斯蘭也不由得疑惑的走下了車,卻露出了和修一樣的反應,“拉……拉克絲?”


    黃昏的光芒下,那一頭粉色的頭發格外的亮眼。


    同樣呆住的,不僅僅是修和阿斯蘭,還有被嚇攤在地上的少女。


    何等熟悉的場景啊?同一個街口,同一個驚險的刹車,同一個女孩,和同一個男孩……


    “這一定是命運的使然,讓我們再度相見。”少女卻比似乎比兩人還要激動一些,以一個讓男人都汗顏的反應速度和力量從地上跳起,緊緊地抓住了修的手。


    “終於,我又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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