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天仙君心中大喜,他被鬼陰之氣吸引到此,本以為可攝魂增益,卻不想上天竟給他送了如此厚禮!隻是忌憚傅九塵月蝕劍之威,遂躲在假山之後,意欲偷襲。


    尤梓馨擰了擰已經被冥天仙君強行按住的身體,絲毫動彈不得,隻見冥天仙君慢慢舉起了膚涼如蛇的手臂。如墨的手掌中間,凝聚起一團翻滾的黑氣。


    傅九塵從腰間抽出折扇,向著院內踏了一步。


    冥天仙君臉色猙獰,就要從假山後奔出,不想尤梓馨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


    他整個身體一僵!心中怒極,右手掌心的黑氣凝結成球,扭過身體朝著尤梓馨麵門一掌拍下,豈料腳下青磚不穩,身子歪斜了半寸,竟讓額頭狠狠的磕在尤梓馨的嘴唇之上!


    兩人都愣住了!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響在了假山之後,傅九塵一劍劈向假山!“何人鬼祟!”


    假山被他手中長劍削去一塊,隻瞅見冥天仙君手中捏著尤梓馨,不禁吃了一驚!“仙君,這是要趕盡殺絕麽?”雖然發問,傅九塵卻在心裏琢磨著解救之法。


    無論自己手中折扇長劍還是符咒,均是要慢上一步,尤梓馨命在旦夕!


    卻不想冥天仙君放開了尤梓馨,緩緩站起,“本仙君今日無意殺人。”低頭瞅了瞅她,翻了一下白眼,“滾吧。”


    “梓馨,你過來。”傅九塵全身戒備,衝著尤梓馨喝了一句,雙眼卻盯著冥天仙君的灰臉,絲毫不敢大意。


    尤梓馨閃爍了兩下眼神,對於冥天仙君的狠毒,自己深刻入心,卻不想他卻放了自己。


    難道是自己一吻之力?


    呸!簡直惡心。


    她握緊酒壇,走到了傅九塵身邊。傅九塵見她左臂低垂,知其受傷,一道護咒拍了過去。見尤梓馨隻是皺皺眉頭,心中暗讚,光是自己所見,她左臂受傷已經兩次了,竟無任何扭捏之態。


    “既如此,仙君,我便告辭。”傅九塵衝著冥天仙君一抱拳。


    “哼。”冥天仙君不再言語。


    傅九塵雖然對冥天仙君放人大為不解,但是好在保住了尤梓馨的性命。兩人也不多言,轉身下山。


    “九塵,我取了一壇好酒!”尤梓馨興衝衝的將手中酒壇舉起,卻不想被傅九塵一把擋了迴去!


    “啪!”酒壇磕在石階之上,登時碎裂!


    “尤師妹也太不懂事了!”傅九塵冷眼迴道,“你師門大仇未報,不思圖報,反而費盡心機喝酒!”他低頭瞅了一眼碎在石階上的酒壇,酒香撲鼻,知此酒非比尋常,心裏更是一緊。


    “你......”尤梓馨頓時失了力氣,自己一番辛苦,他全然不以為意,睜開眼,努力看清麵前的傅九塵,依舊如夢似幻,就伸出手輕輕碰觸他的臉頰,微涼滑膩。


    傅九塵怒目而視,卻仍是沒有拒絕。


    一個女子,連命都不要,隻為自己喝一口美酒,情意不言而喻。自己怎能繼續對她冷言冷語?


    他心裏一蕩,將尤梓馨一把攬入懷中,口齒間酒氣彌漫,深深吻下!尤梓馨不禁雙腿發軟,爛泥般貼在了傅九塵身上下溜。


    但,隻一吻而已,傅九塵突然停下了動作。


    “迴世尊坊吧,我有事跟你說。”傅九塵心中微澀,自己這趟渾水,還是躲得越遠越好,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尤梓馨隨著他禦劍飛行,雖然見他一臉肅然,心裏卻異乎甜蜜,迴想那一吻,隻覺得嘴唇上酥酥麻麻,有幾次差點自半空跌落。


    兩人見到了世尊坊的山門。


    “今日之事,要保守秘密,永不向他人提起。”傅九塵說道。


    這個......自然,哪有自家關門的事兒給他人提及的。不過,有了這句,也便是將我當做自己人了。


    尤梓馨迷迷糊糊,隨著傅九塵落下雲頭。傅九書在山門處等候,見到二人,一張俊臉竟然露出笑容。


    這個東西會笑?尤梓馨心裏一陣厭惡。


    “尤師妹受驚了。”傅九書迎了上來,態勢與前日相較,判若兩人,“向晨,護送你尤師姐迴殿休息。”


    他一雙鳳眼瞟過傅九塵,示意有話相詢,傅九塵抽了一下嘴角。尤梓馨深深瞧了傅九塵一眼,跟隨李向晨去了。


    托月殿。


    “師弟辛苦。為了師兄終身大事,盡心勞力,師兄我實在心中有愧,九塵,你我師兄弟,想要得到什麽,不妨直說,隻要不違反道義正氣,為兄一定給你辦到。”傅九書觀其神色,已知他心有所牽,自己的計策還是有驚無險的實現了。


    待你傅九塵出了山門,這世尊坊自然尊自己為聖,你心裏有愧,必不複迴來。自然,我這番話也就是說說,你不是心胸開闊麽?想也不會向我討要。


    想到此處,他俊眉上挑,低頭拍拍自己的衣帶。


    “我願下山遊曆一番,增助修行,望師兄準許。”傅九塵臉上黯淡無光,對於傅九書的提婚拒絕,深感後悔。


    天下也許再也找不到一個尤梓馨。


    傅九書故作疑惑,“怎地師弟覺得世尊坊不好麽?想你我二人,並稱世尊二聖,素日比拚劍術,閑來一同品茶,哪裏還有如此快活?”


    快活?


    傅九塵苦笑了一下,原本是快活的。但酒戒已破,又怎能恢複當初?正要說話,卻被傅九書一句攔下,“既然師弟去意已決,為兄也不強留,不過,我既已親口許諾,娶尤師妹為妻,師弟也帶我轉達,還是喝完喜酒再走吧。”


    傅九書見他眼光閃爍,心裏更是得意。“我已遣了弟子下山置辦婚禮之物,不日就立刻舉行,九塵,你可不準走啊。從今日始,師兄準你飲酒。”


    傅九書身子一沉,就連一顆心也都降入穀底,提親的事,還要自己見她再說。


    他出了托月殿,心思千迴百轉。在荷花池邊思量許久,望著定星堂內燭火搖曳,距此不過數十步,竟躊躇難行。


    最終望天長歎,罷了。


    當斷不斷,是男兒大忌,想自己當初,本著鋤強扶弱之心闖蕩江湖,到了世尊坊,更是將萬民太平為己任。怎地遇到一個知己,就如此忘我難決?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緣分既盡,萬勿強求。


    他不知覺間,已經來到定星堂殿門口。


    “是子塵麽?”尤梓馨一聲嬌唿,傅九塵心裏愈發亂了。


    “嗯。”他硬起頭皮,踏入殿內。


    尤梓馨見他進門,笑靨如花,“你可知道,為了一瓶太和酒,我經曆了多少事?你怎麽賠我?”


    傅九塵臉色越發陰沉,“尤師妹,我到這裏,是有件事要講。想我世尊坊和你觀音齋頗有淵源,兩位創派祖師均為世尊坊劍聖。古語雲......”


    尤梓馨上前挽住其袖,“好啦,有什麽想說的直接說,若是不願助我報仇,我不強求。待我傷好,去求其他修仙派就是。”


    “觀音齋有難,我世尊坊豈能袖手?尤師妹...”傅九塵望著眼前明眸皓齒的美人,頓了一頓,“我代掌教前來...說親。”


    尤梓馨一顫,渾身如遭電擊。朦朧中燈火通明的定星堂,如仙境般溫暖誘人。但他口中所言,卻頃刻間讓她置身冰窖!


    自己千裏尋酒,差點命喪黃泉,等來的不是他傾心獨鍾,倒是那卑鄙小人的一場交易。怪不得他一把甩了酒壇,原來不屑於此。


    尤梓馨哼笑一聲,寄人籬下的她,隻能冷笑。放開他的衣袖,手臂低垂不住顫抖,“子塵...你的意思是......?”尤梓馨隻覺寸心再寸,惟有一絲期望。


    “傅師兄穎悟絕倫,人品俊雅瀟灑......”


    “夠了!”尤梓馨喝道,看他神情黯然,恨他薄情冷心。“迴你師兄,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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