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是一個中年道士,一頭墨黑色的頭發,有著一雙漠然的朗目,一張國字臉從容不迫。


    接引弟子就在身邊,指著尤梓馨說道:“就是她!”


    “尤梓馨,這是世尊坊的山門,不是你觀音齋的大殿,休得在此胡鬧!”他看向躺在地上的不住叫喊的雲涯。


    雲涯捂住自己左臂,見同門到來,愈發叫喊的大聲,從地上爬起,迅速跑到中年道士的麵前,“周掌頭,就是她硬闖山門,還把我手臂踩斷了。”


    “周天佑!這小子嘴裏沒實話,我的手臂先是被他踢斷的!你世尊坊欺人太甚!”尤梓馨皺起秀美目,一張驚世容顏怒到了極點。眼前的世尊坊弟子,自己倒也認得。


    周天佑看了一眼汗如雨下的雲涯,“叫你素日勤加練習,我世尊坊學的天師符法,正是觀音齋伏魔咒、護體咒的克星。這麽一點點小痛,也忍耐不住麽!”


    說罷,他臉上抽動了一下,“尤師姐,你是觀音齋的大師姐,伏魔咒使得出神入化,我這弟子不過是山門接引弟子,他學藝不精,你下手忒重了吧?”


    “要護短麽!”尤梓馨一振碧麟劍,嗡的一聲,劍身隱隱發出淡淡的綠色。“我是觀音齋大師姐,連傅九書那廝也不懼怕,你能唬我?”


    周天佑怒目而視,“你觀音齋全觀滅門,唯有你一人獨活,分明是你與邪魔勾結,招致師門慘禍。不然冥天仙君一人怎能如入無人之境?如今有求我世尊坊,仗著霸道蠻橫,是撒潑來求的麽!”


    尤梓馨不禁大怒!“你說誰跟邪魔勾結!”也不答話,朝著周天佑刺去。


    周天佑擋了一劍,見尤梓馨左臂低垂,果然像是受了傷的模樣。左手捏訣,朝著尤梓馨左臂擊去。


    “鳥人!果然卑鄙。”尤梓馨翻轉身體,忍著左肩劇痛,劍意換了方向,朝著周天佑下盤刺去。鐺的一聲,自右邊伸來一劍,將她的劍再度撥開。定睛一瞧,是周天佑的師兄李向晨。


    “尤師姐,有話好好說罷,你師門不幸,我等聽了也都憤慨。但不分青紅皂白,踩斷雲涯的左臂在先,就連番痛下殺手,是個道理麽?”李向晨瘦削的臉上滿是嗔怪之色。


    尤梓馨倒也識得此人,他是傅九塵的首席弟子,師父憐行曾在上一次點星觀聚會給她提點。


    “李師兄說的對,她和噬魂府勾結,現在又來毀我世尊坊了!”周天佑怒道。


    “你放屁!”尤梓馨喝道。


    “尤師姐!你到我世尊坊,就是來打架的?”李向晨說著,將劍收迴劍鞘,“要是比切磋,我向晨等你身上傷勢恢複,好好與你鬥上一場!”


    尤梓馨看著他如同刀削一般的臉龐,調整了一下唿吸,師尊提過的人,果然不同,是個講理的。心裏不禁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她唿了口氣,身上一鬆,周身痛楚又鑽入腦海。


    “李師兄,你算是說句人話。我觀音齋慘遭噬魂府滅門,我是趕來求助。還望見到傅九書師兄。”


    “師尊剛剛迴來,我去通報一聲,至於其他的事,正事忙完,我們好好清算!”李向晨指了指雲涯,衝著周天佑說道:“給他接骨,我去找師尊。”


    周天佑點點頭,看著他飛速去了。狠狠瞪了尤梓馨一眼,彎腰下去給雲涯接骨。


    尤梓馨看著他接骨,將自己左臂按在一旁石壁上,對準了位置,狠狠按了下去。


    “啊——!”雲涯斷骨接上,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唿。


    尤梓馨亦是滿頭冷汗,依靠自身的護體咒,攥緊了左手,愣是沒出一聲。眾人見她剛強如斯,均是在心裏一凜,相較雲涯可見一斑。


    雖然聞名與見麵,這觀音齋的大師姐都霸道異常,確實有過人之處。


    世尊坊大殿內。


    一襲白衣的傅九書正在與傅九塵品茶。


    他眉眼低垂,細細品著那一縷苦澀和清香,心裏一片清明。


    “果然是上品。若是陸羽在世,也得讚無恨閣了,他師徒二人道法精進不少,卻也找到了這等好茶樹!”


    “大明境內,戰事不曾斷絕,要找到這等好樹,很是難得。想我世尊坊幻境池的無根水,果然泡的清馨淡雅。”傅九塵放下茶杯,“民間有奶泡之法,據說也另有其味。”


    “哦?”傅九書眼睛一亮,“迴頭一試。”


    他放下茶杯,卻見麵前端坐的玄紅茶桌上濺了一處水滴,俊眉一皺,“今個兒是誰添水?”


    傅九塵見他臉色不悅,走了過來,給他續上一杯,倒了八分滿,以右手端茶,從傅九書的右方奉上,用自己衣袖拂去了桌上的水漬。


    “是弟弟我。”傅九塵淡淡笑道。要說傅九書的脾氣,自己深知。


    傅九書知他有意隱瞞,盯著他將茶杯接過,“以後你專心給我奉茶吧,水有些熱了。”傅九塵嗬嗬一聲,“你不怕我奉酒與你。”


    他在江湖上走動,喝酒自是不再話下。


    傅九書橫了一眼,“若是你在這大殿上敢粘帶一絲酒氣,看我不趕你出了山門!”


    此時,李向晨恭恭敬敬走上殿來。


    “啟稟掌教、師父,觀音齋的大師姐尤梓馨,在山門處求見掌教。”


    “怎麽還沒轟走麽?”傅九書臉色陰沉下來,“雲涯做什麽吃的!去,不見,轟她走!”


    李向晨看看一臉怒意的傅九書,又看看一旁的傅九塵,站著沒動。心下計較,不敢提起。


    “是出了什麽事麽?”傅九塵走了過來。尤梓馨的脾氣自己多少知道了些,對著自己的師兄尚且如此,更別說是對著自己弟子了。


    “她...”李向晨看了一眼傅九書,不敢說出實情。


    “說!”傅九書站了起來。


    “她弄斷了雲涯的左臂......”李向晨說道。


    傅九塵吃了一驚,事情當真不小,雖說這山門的接引弟子道法實屬下乘,但是山門象征世尊坊之威儀,容不得他人羞辱。


    就是有心包庇,隻怕也難。


    傅九書果然大怒!


    “她當我這裏是什麽地方!我世尊坊又不是她觀音齋,一個不知羞恥的東西!走!去看看!她都幹了些什麽好事!”


    他怒氣衝衝,一甩白色的拂袖,竟將配劍抓在了手上!走出殿門幾步,扭頭冷著俊臉撇了一眼傅九塵,“你不來麽?”


    傅九塵看著自己弟子,這事確實是尤梓馨做的過分,也是隱瞞不得,輕輕歎了一下。


    傅九書扭到了李向晨的臉上,一雙眸子冷的駭人,“罰今天添水的弟子,半年在後山種地,不得參與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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