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密旨,少年丹,古法陣……


    這些字眼合在一起,組成了一個令人心膽俱裂的答案。


    祭品!


    隨著法陣的開啟,整個少年城被籠罩在一股莫名恐怖的力量當中,人們動彈不得,滿臉驚恐。


    一絲絲血氣從少年們的頭頂飄出,被大陣之力抽取,匯聚在城中心的黑色石柱頂端。


    少年城的修士們此刻心如死灰。


    從小刻苦修煉,聞雞起舞,為的是出人頭地,揚名天下,少年城是無數少年們心目中的聖地,代表著少年人的不羈與倔強,代表著少年人的自由與傲然。


    可如今,


    這處聖地成了豬圈!


    埋頭苦修的少年們,成了一隻隻待宰的羔羊與豬玀!


    等他們仰起頭才終於發現,原來自己的人生沒有任何意義,自己最大的用處便是成為丹藥的一份養料。


    驚恐的少年們,很快變成了憤怒。


    原來這一切都是秦皇的算計,以數十萬的少年修士,匯聚出一粒少年丹,供秦皇踏入超品!


    越是憤怒,少年修士們頭頂的血氣就會越濃,被抽取的速度也越快。


    石柱兩側,


    懸於半空的柳真真與史得儈最為淒慘。


    兩個人不僅頭頂有血氣外溢,渾身上下仿佛被千百細針紮了個遍,不斷往外溢出血氣。


    熱熱鬧鬧的少年擂,自此變成了一場血祭大典!


    城內的所有少年,全部成為了祭品!


    雲缺也不例外,頭頂有細密的血氣不斷被抽取。


    這種氣血的流失速度,雲缺暫時扛得住,畢竟獵妖人的氣血之力遠超旁人。


    扛得住一時,不代表扛得住太久,巨大的危機感籠罩在雲缺心頭。


    棋盤上的棋路,雲缺終於看清了。


    但雲缺覺得這棋路不對!


    朱幺的說辭,能蠱惑其他少年,卻騙不過雲缺。


    秦皇的確有動機圖謀少年城,煉製滿城少年修士為少年丹,用來衝擊更高的境界。


    身為一品強者,絕不會為了幾十萬人的生死而有所憐憫,境界越高就會越加冷酷的說法,雲缺從淩妙清口中就已經聽說過。


    但秦皇絕非蠢人。


    即便要煉製少年丹,何必在大秦境內動手?


    大秦近年來打下了許多國度,隨便找一個地方作為養豬場都行,秘密豢養少年修士用來煉丹,不僅方便,還能避開天下人的悠悠眾口。


    秦皇得蠢到什麽程度,用自家國度的少年來煉丹,那不是自掘根基嗎。


    少年城的少年修士盡管不認大秦,可說到底,這裏的少年人,絕大多數來自大秦各地。


    以秦皇的心智,即便冷血到需要少年丹來衝擊境界,也不應該選在少年城動手。


    而且丞相就在城內。


    秦皇若是煉製少年丹,左蘭山會一點也不知情麽。


    如果朱幺當真是秦皇之人,左蘭山就不會出現在少年城,秦皇豈能蠢到自己給自己搬來個絆腳石。


    還有更關鍵的這一點,


    城裏除了少年修士被困,還有一群妖獸,即便有少年丹出世,也絕不會精純。


    對於朱幺的說法,雲缺根本就不信。


    但是滿城的少年們卻堅信不疑。


    因為少年城始終與大秦抗衡,是秦皇的心腹大患,如今將滿城少年煉化成丹藥,不但能讓秦皇衝擊更高的境界,還能一舉解決掉少年城這塊心腹,簡直一箭雙雕。


    史得儈拚命掙紮,大罵道:


    “狗皇帝不得好死!老子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史得儈越是掙紮,身上的氣血湧動得越快,被抽出的氣血隨之變得更多。


    柳真真很快發現了氣血流失的速度與自身氣血的調動有關,她拚盡全力壓製著身上的氣血之力,大喊道:


    “大將軍別掙紮!你越掙紮,氣血會被更快抽光!”


    史得儈根本不聽,繼續罵道:


    “早死晚死都是個死!我先走一步化作厲鬼,在外麵等著城主與兄弟們!誰有不甘,就變成厲鬼與我匯合!咱們化作鬼軍殺上天龍城!”


    朱幺站在高大的石柱上,桀桀怪笑道:


    “好哇!陛下等著你們來,做人,把你們煉成少年丹,做鬼,把你們煉成鬼魂丹!嘿嘿,奉勸你們一句,想要死得痛快就調動渾身氣血,讓大陣把你們一口氣抽幹,否則就得慢慢死,太遭罪嘍,嘎嘎嘎!!”


    朱幺的聲音,聽得滿城少年們越發憤怒。


    在驚怒交加之下,少年們身上的氣血變得更加翻湧,頭頂溢出的血氣越來越多。


    整個少年城變成了一幅詭異的畫麵。


    無數條氣血之線,從地麵連接到石柱頂端,遠遠看去宛如一座血色的大帳!


    大帳之內,是冷冰冰的殘酷祭壇!


    雲缺穩了穩心神,開始思索對策。


    其他少年修士全都動彈不得,但雲缺還能動。


    妖氣的存在與完美金身,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存在。


    法陣的威能太過可怕,蘊含著五行之力,給人一種天威般的壓迫感。


    雲缺對於陣法並不熟悉,雖然遇過幾次,也都是威力普通的法陣而已,靠著妖刀完全可以破開。


    這次不同。


    雲缺仔細感知著法陣內的氣息,越發覺得心驚。


    法陣的氣息,有種極其古老的感覺,仿佛來自於千百年前……


    突然間,雲缺悚然一驚。


    這個古老的氣息感覺,雲缺曾經見識過。


    藏石鎮地底的古怪石壁!


    盡管兩者截然不同,但氣息中那份透著無盡歲月的古老氣息,十分相似。


    雲缺腦海在快速轉動,瞬間想到了這份古老氣息的來源是什麽。


    少年城裏的龐大法陣,絕非臨時布置而成,而是早已存在多年!


    少年城建立之初,這裏是一片廢墟,柳真真曾經說過,不會有假。


    廢墟的來曆,雲缺不清楚。


    但能肯定一點,廢墟的地底,應該遺留著來自千百年的法陣遺跡。


    星辰殿正是利用了埋藏在地底的法陣遺跡,在法陣上方建立了少年城。


    才有了如今的血祭危機。


    難怪少年城的位置選得如此之差,距離大秦皇城其實算不得太遠,若當真想要建立一個國中之國,大可在大秦邊緣地帶建立少年城。


    來自星辰殿的布局,讓雲缺的心裏再次變沉了幾分。


    借勢而為,借刀殺人,這些陰狠毒辣的手段,是星辰殿慣用的伎倆!


    從挑撥大燕進攻北域妖都,到挑唆大唐滅佛,再到如今的少年丹,星辰殿每次走出的棋路,都令人不寒而栗!


    短短瞬間而已,雲缺便想通了一切。


    現在的局麵太過危險,尤其史得儈,整個人跟個血葫蘆似的,他一個人被抽取的血氣,比一百個少年修士加起來都要多。


    眼看著史得儈在快速虛弱下去,這家夥還在破口大罵。


    蠢歸蠢,史得儈的戰力沒得說,雲缺可不想剛成為少年王就折損一員大將。


    試了試踢動腳邊的一塊石塊。


    結果石塊剛剛移動,就被法陣之力完全融化。


    大陣之內,五行之力全部被壓製,石頭無效。


    雲缺取出一塊靈石,一腳踢飛。


    靈石劃著一道弧線,砸在史得儈身上。


    “老史你給我閉嘴!”


    雲缺喝道:“你叫史得儈,真想死得快是不是!壓製氣血之力,保存生機,朱幺明顯在挑撥,你不會用腦子想想,秦皇得蠢到什麽地步才能在大秦境內設立少年城,用自家子民來煉製少年丹!”


    史得儈被靈石砸得一激靈。


    他現在怒不可赦,根本不想用腦子考慮秦皇的目的,況且這時候他也沒腦子了,不過既然少年王發話,史得儈選擇了聽話。


    武夫就這點好處。


    莽的時候如同野牛,誰也攔不住,一旦全心全意的敬佩一位王者,那就絕對聽從號令。


    就像軍中悍卒,將軍下達的軍令有何目的,他們無需知曉也懶得思考,隻聽命就完了。


    “好!我聽少年王的!”


    史得儈開始全力壓製氣血,身上冒出的血氣隨之大幅減少。


    朱幺在石柱上獰笑道:


    “沒用的,晚死一會兒又能如何,殺豬的時候,放血越慢,豬就越痛苦,何必呢。”


    雲缺點指高高在上的朱幺,傲氣凜然的喝道:


    “想要將我們煉製成少年丹,真是瞎了你的豬心肝!天下少年,何懼一戰!”


    朱幺居高臨下怪笑道:


    “好哇!再來戰呐,老子等你們這群小肥豬!嘎嘎嘎!來呀少年們,別讓我等久啦!”


    雲缺冷笑道:


    “瞧不起少年者,終將斃於少年手!有句俗話你可能沒聽過,男人至死為少年!你困住的不止是少年城的少年,還有一位老少年!有請丞相大人出手!”


    雲缺此言一出,左蘭山的眼皮就是一跳。


    從大陣出現開始,左蘭山沒有妄動,始終在感知著大陣的構造,尋找法陣弱點。


    他越是感知,就越是心驚。


    因為這種法陣太過古老,左蘭山從未見過,極其陌生。


    結果法陣弱點沒找到呢,他這位大秦丞相先成了老少年,被人家駙馬給推了出去。


    左蘭山心裏這個氣呀。


    我在這絞盡心思要收你為手下,結果你先把我歸為老少年了,我是老少年,你是少年王,我還得聽你調遣是不是?


    左蘭山覺得雲缺這家夥應該剛降生的時候就會占便宜,娘胎裏帶來的天賦。


    天下間有很多特殊體質,什麽玄靈之體,什麽幽魂之體,什麽五行之體,而雲缺是最特殊也是最可惡的一種。


    占便宜之體!


    左蘭山忍著怒意,準備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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