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上,奔跑的女人速度很快,健步如飛。


    追兵一時追不上,於是動用了弓箭。


    女人身後背著孩子,發現有弓箭來襲,她立刻將孩子抱在懷裏。


    背著孩子跑,與抱著孩子跑,速度截然不同,又要躲避箭矢,很快被一群軍兵追上,圍困在當中。


    為首的軍兵頭目猙獰道:


    “跑啊!看你們這群狗東西能跑多遠!交不出銀子,今天你們村子一個也別想活命!說!你們把銀子藏在了何處!”


    女人懷裏的孩子隻有兩三歲大,嚇得哇哇大哭。


    “一年收八遍稅銀,哪還有銀子給你們!”女人怒目而視,吼道:“今年挖出來的鐵疙瘩全都賣了!一塊沒剩!錢還不夠給你們的,讓我們怎麽活!”


    軍兵頭目冷哼道:


    “交不上銀子,說明你們都是懶鬼!既然活不下去,老子送你一程!”


    頭目一揮手,周圍的軍兵立刻提刀而上,就要砍死母子倆。


    這時人群後傳來一道聲音。


    “諸位且慢,佛家有言,君子動口不動手,有話好說。”


    軍兵們迴頭看去,


    身後不知何時多出個年輕人,一身華貴的錦袍,容貌清秀,頭發很短半寸左右,看著像個小和尚,而且說的也是佛門言辭。


    隻是這幫人有些疑惑,君子動口不動手,這是佛門之言?


    不太像呢?


    頭目冷聲道:“你是什麽人,哪裏蹦出來的!”


    雲缺微笑道:“在下從石中來,佛門人士,法號三葬。”


    頭目冷笑道:“三藏法師?石頭裏蹦出來的?你是不是還有三個徒弟,大徒弟是猴子,二徒弟是豬,三徒弟是水怪,你自己是金蟬子。”


    旁邊的軍兵哈哈爆笑。


    “石頭裏蹦出的?那你爹肯定是個石頭怪了哈哈!”


    “我覺得他娘應該不是石頭,要不然生不出這種怪胎,肯定他娘被石頭怪給睡了,生了個石頭兒子出來嘎嘎!”


    頭目冷聲道:


    “小子,我不管你是三藏還是五藏,今天遇到我們算你倒黴,幫別人出頭,你得付出代價才行。”


    雲缺微笑道:


    “這位大姐欠你們多少錢,我出雙倍,不知可好。”


    頭目獰笑道:“雙倍?嗬嗬,他們村子上百口兒,你隻替一個人出稅錢可不行,要出,就把所有人的稅錢都出了!”


    雲缺詫異道:“此地確實有近百人,全部被你們擊殺,難道,死人的錢,我也得幫著出麽。”


    頭目冷聲道:“廢話!既然你多管閑事,死人的那份你也得管到底!把你身上值錢的全都留下,在砍你兩隻手,你就可以滾了!”


    雲缺驚奇道:“錢都給了你們,為何還要砍我手呢,諸位是否太過霸道了一些。”


    頭目冷聲道:“沒錯!老子就是霸道,你能奈我何!”


    一群軍兵嘲諷道:


    “你不是石頭裏蹦出來的嗎,叫你那石怪老子來幫忙吧,要不然你這條小命要丟嘍哈哈!”


    “大家夥小心點,頭兒說他有三個徒弟,等會要是蹦出來三隻兔子,肯定會嚇我們一跳哈哈!”


    “還三藏法師,你藏了什麽,是不是藏錢藏寶藏女人?嘎嘎嘎!”


    抱著孩子的女人聽不下去了,大罵道:


    “你們這群混蛋!收不到銀子就屠村,算什麽英雄好漢!老娘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法師你快逃,不用管我!”


    雲缺歎息道:


    “佛家有雲,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長胳膊拉不住短命的腿,既然諸位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你們。”


    軍兵頭目聽得雲山霧罩,罵道:


    “你是什麽佛家?佛家哪有這種歇後語?你他娘的到底是哪來的和尚!”


    “來自西天。”雲缺嗬嗬一笑,道:“專門送你們這種妖邪歸西,哦對了,貧僧法號不是三藏,而是三葬,葬送的葬,葬天,葬地,葬眾生,阿彌陀佛。”


    隨著一聲佛號,雲缺身旁憑空出現一頭白毛猛虎!


    雪紋虎乍一現身,立刻散發出狂暴的妖氣。


    軍兵頭目大驚失色,眼睛瞪出了血絲,驚唿道:


    “六、六階虎妖!!!”


    其他軍兵全部嚇得呆在原地。


    他們當中最高的修為不過八品,是那頭目,其餘人隻有幾個是九品武夫,其餘都是普通武者而已。


    六階虎妖當麵,這些軍兵隻覺得頭皮發麻,兩腳打顫,嚇得屎尿齊流。


    啪。


    雲缺打了個響指,道:“殺了他們。”


    嗷嗚一聲虎嘯!


    雪紋虎撲殺而出,一口咬斷了頭目的腦袋,幾爪下去,其餘軍兵盡數被撕裂,慘死當場。


    女人呆滯在原地,懷裏的孩子愣是沒敢哭出聲音。


    虎妖龐大的身軀,好似兇魔一般。


    別看雪紋虎在雲缺身邊的時候乖巧得如同小貓,在普通人眼裏則顯得無比恐怖,對付這群軍兵更是毫無懸念。


    不遠處,屠殺了村子的百多名軍兵正往這邊趕。


    一看到雪紋虎出現,這群軍兵立刻掉頭就跑。


    雲缺瞥了眼逃亡的軍兵,冷聲道:


    “一個不留。”


    雪紋虎嘶吼了一聲,撲向人群,很快追上軍兵,於是哀嚎聲大起,斷肢亂飛。


    不大會兒的工夫,已經沒了活人。


    對付這些軍兵,雲缺都懶得動刀。


    女人愣怔了好一會兒,恍然驚醒,撲通一聲跪在雲缺麵前,道:


    “多謝法師救命之恩!”


    雲缺將女人攙扶起來,問了問經過。


    女人抹了把眼淚,如實相告。


    女人叫翠花,孩子叫石頭,是村子裏的村民,軍兵隸屬冒土國的國主,隔三岔五就來收銀子,收不到銀子就開始殺人。


    她們村已經交不出銀子,拖延了兩次,結果第三次迎來了滅門之災。


    雲缺聽完點了點頭。


    冒土國夠亂的,這種國主,估計當不了多久就得被另外更狠的取代。


    亂世,苦的都是百姓而已。


    “鐵疙瘩,是什麽東西?”雲缺問了句。


    之前聽女人說,她們村能挖到鐵疙瘩賣錢。


    “就是鐵疙瘩啊!有這麽大的,也有這麽大的!”翠花用手比量著大小不一的形狀。


    雲缺無奈的搖搖頭,不準備多問了。


    村婦沒多少見識,說不明白,應該類似鐵礦的東西。


    見雲缺要走,翠花指著一個方向道:


    “我藏起了一塊,在那邊!”


    跟著翠花來到一片土山區域,雲缺沒看到鐵疙瘩,先看到滿地大坑。


    這些大坑都很深,至少十餘丈,有大有小,好似地鼠打洞。


    莫非,冒土國有不少鐵礦?


    雲缺疑惑起來。


    翠花從一個大坑裏挖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遞給雲缺道:“鐵疙瘩!給你!”


    雲缺接過來看了看。


    類似鐵礦石,外表灰突突的看不出品質。


    原本雲缺沒太在意。


    畢竟鐵礦這種東西,不算值錢,別說拳頭這麽大,就算麵前擺著一座鐵礦石,雲缺也看不上眼。


    然而讓雲缺覺得有些蹊蹺的,是這塊礦石的重量。


    很沉!


    雲缺端詳了稍許,將礦石放在地麵,一拳砸下。


    嘭一聲悶響!


    礦石表麵多出個拳印,幾乎沒怎麽變形。


    重新拿起礦石,雲缺看到拳印處的鐵礦,變成了漆黑如墨的顏色。


    “黑鐵礦!”


    雲缺脫口而出。


    尋常鐵礦根本架不住雲缺的一拳,直接能砸碎,唯有黑鐵礦才能扛得住六品之力。


    確定鐵疙瘩就是黑鐵礦,雲缺心頭火熱起來。


    如果冒土國盛產黑鐵,無需去鐵山國即可打造出更多的鐵浮屠!


    “這種鐵疙瘩,有很多麽?”雲缺問道。


    “不多,需要挖很深才能找到,十塊這麽大的鐵疙瘩,能賣一兩銀子!”翠花如實道。


    雲缺聽得瞠目結舌。


    十塊鐵疙瘩,一兩銀子!


    太便宜了,簡直白給一樣!


    以手裏這塊黑鐵礦的純度,幾乎無需提煉直接就能打造鐵浮屠。


    一副重甲,用不上一百塊鐵疙瘩就夠了,合算下來,才十兩銀子!


    阜南王手裏的鐵浮屠,每一幅重甲至少價值上萬兩白銀,如果讓老丈人知道冒土國的黑鐵礦隻需要十兩就能打造一副重甲,肯定會高興得睡不著覺。


    不行,這筆買賣不能錯過!


    雲缺下定決心,要將冒土國的所有鐵疙瘩全部壟斷。


    雲缺已經想好了,以自己現在的身家,在冒土國這種混亂的國度肯定能收購成功。


    我出高價!


    九塊鐵疙瘩,一兩銀子!


    誰敢搶的話,那就送誰去西天見佛祖!


    擋我財路者,如殺我全家!


    翠花發現麵前的年輕法師時而眉開眼笑,時而咬牙切齒,時而狂咽口水,最後拔出了兩把刀,好像要跟誰拚命似的……


    魚朝此時落到地麵,看到雲缺如此模樣,他愣是沒敢過來。


    等雲缺收起刀,魚朝才小心翼翼的湊過來,道:


    “公子,咱們走吧,冒土國就這樣,戰亂不斷,所謂的國主都是自封的,沒幾年就換一個,亂得很。”


    “先不走了,我要去一趟冒土國的皇城。”雲缺道。


    “冒土國沒有皇城,都是一些土城而已,沒什麽好看的。”魚朝道。


    “不看風景,我去找冒土國的國主算筆賬。”


    雲缺義憤填膺的道:“那國主昏庸無道亂殺村民,他把我的村子屠了!殺了我姐夫,還差點殺了我大姐,把我的小外甥嚇得半死,你瞧瞧,這孩子都不會哭了,這筆賬是不是得算清楚!”


    魚朝都聽傻了。


    你的村子?


    你剛來沒到一頓飯的工夫,村子就成你的了唄,還多了個大姐,多了個外甥……


    “那混蛋國主,欺負我大姐娘家沒人!”雲缺摩拳擦掌的道:“本王讓他知道知道,我大唐鐵騎的厲害!”


    魚朝這下聽懂了。


    他覺得自己迴去之後,最好提醒陛下把藥量加點,要不然容易挺不住……


    翠花在旁邊十分感激,道:


    “恩公義薄雲天,翠花感激不盡,其實我家那口子沒死。”


    雲缺道:“姐夫沒死啊,他在哪呢?”


    翠花神色變得古怪起來,指了指地麵。


    “埋了?”雲缺奇怪道。


    翠花連連搖頭,看了眼魚朝,欲言又止。


    “魚公公先去雲雁上等著,我一會兒就來。”雲缺多聰明,支開了魚朝。


    翠花見魚朝離開,壓低聲音道:


    “原本這件事我死也不會往外說,恩公救了我們母子兩條命,我告訴恩公一個隱秘,還望恩公不要外傳,否則,會引來天大的麻煩。”


    “大姐放心,我又不是梅錢。”雲缺隨口道。


    “誰是梅錢?”翠花奇怪道。


    “哦,一個大喇叭,不管他,你說的隱秘是什麽。”雲缺道。


    “我家男人,在地底下呢。”翠花表情凝重的道:“他是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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