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毒,白玉蜘蛛在產卵之前,用來吸引公蜘蛛的特殊氣息。


    這種毒氣十分罕見,平常並不存在,需要產卵的時候才會在蛛妖身上臨時生成。


    隻要不是產卵之際,即便白玉蜘蛛死掉也不會外泄情毒,因為根本就沒有。


    而妖山裏的這隻白玉蜘蛛,多年前已經產卵,並始終在孵化。


    正常情況下,蜘蛛卵沒有孵化之前,白玉蜘蛛絕不會再次產卵,也就不會有情毒生成。


    淩妙清早知道妖山裏的白玉蜘蛛已經產卵,她剛剛拿到兩枚蜘蛛卵,料定蛛妖絕不會有情毒存在,所以根本沒有防備。


    結果本該不存在的奇毒,居然在此刻出現!


    這種毒氣,其實很難歸類為毒物,因為沒有傷人的效果,所以絕大多數的手段都防不住。


    無論以本體氣息隔絕,還是驅毒的香囊,都無效。


    情毒一旦被吸入,那麽後果隻有一個。


    能讓人陷入發晴狀態,無法自拔。


    當淩妙清感知到自己中了情毒,猶如遭遇滅頂之災,一時間震驚得愣在原地,臉上布滿驚恐。


    雲缺沒聽過這種情毒,但從名字上大致猜到了用處。


    來不及多想,雲缺隻覺得腹中燃起一團烈火,燒得他口幹舌燥,連著神智都模糊起來。


    如此感覺,雲缺從未體會過,立刻運轉周身氣機抵禦。


    不動用氣機還好,


    氣機一旦運轉,毒力發作得更快,雲缺的整個身體仿佛掉進了火爐,氣血沸騰!


    對麵的淩妙清更加不堪,額頭遍布細汗,唿吸急促,一雙剪水之眸變得朦朦朧朧,靈氣盡失。


    狹窄的山洞內,如同有幹柴遭遇了烈火,紅綠相間的毒霧中,兩道身影緩慢的靠近,最終糾纏在一起。


    雲缺的眼前已經變得漆黑。


    猶如置身於黑暗當中,僅剩的神智快速遁入識海空間。


    元神在識海中猛然睜眼。


    雲缺終於恢複清明。


    但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無法感知到肉身的存在,就像被隔絕了神魂與本體。


    “白玉蜘蛛居然還有情毒!這下麻煩了,孤男寡女,容易出事啊。”


    雲缺察覺到情況不妙。


    國師肯定身體有問題,否則不該如此輕易中招,如果自己的本體不受控製,占有了國師的身子,等清醒過來,對方還不得找自己拚命!


    正思索對策之際,妖魂化作女子的身影出現在麵前。


    “天賜良機!哈哈!”


    妖魂笑得肆意而癲狂,道:“你運氣真不錯啊弟弟,居然能遇到這等好事!等你奪了那女人的元陰,我再吞了她的元神!我們都能變成更強!哈哈哈!簡直是飛來橫財!”


    雲缺冷眼望著對方,漠然道:


    “消了念頭吧,隻要我沒死,你別想再吃人。”


    妖魂驟然收起笑聲,冷冷道:


    “我吞了她,實力能暴增一倍以上!到時候你會有更強的助力,那女人修煉了上百年,她的元陰對你的武夫之軀也有極大好處,隻要奪到手,便類似於一份內力,始終存在於你身上,將其煉化吸收,可增強你的修為!”


    雲缺麵帶寒意,重複著之前的冷語:


    “除非我死,否則,你別想吃人!這是我的底線!”


    妖魂絕美的俏臉突然猙獰起來,怒道:


    “愚蠢!你苦苦修煉為了什麽,難道你不想變得強大?你不想盡快查清當年妖都之戰的真相了嗎!憑你現在這種修為,妖都外麵遺留的妖獸都能將你輕易吞殺!”


    雲缺淡然一笑,道:“我自己的路,我會自己走,用不著你關心。”


    “信不信我現在吞噬你!”妖魂從女人的形態轉化為血色狸妖,獠牙畢露。


    “吞唄,反正我死了,你也活不成,大不了同歸於盡。”雲缺無所謂的道。


    狸妖的大口發出怒吼,隨後緩緩合攏,一雙血色豎瞳死死盯著雲缺。


    “好!你自己的路你自己走,不讓我吞她的元神,你也別想活命!等那女人清醒過來,她絕對不會饒你!”


    “誤會一場,我會解釋清楚。”雲缺道。


    “嗬嗬嗬,你以為她會聽麽?”


    妖魂發出嘲笑的聲音:“你可知道那女人是什麽修為,她是三品化神境大修士!修的是天一道派,她有心魔大劫!


    心魔劫千奇百怪各不相同,她的心魔劫是業火,需要渡過才能再進一步,解除業火最方便的辦法是找個男人,但天一道派最注重元陽元陰,失去元陰之身,她的境界將永遠停留於此,再難有往前一步的機會,你斷了她的修行路,她必殺你泄憤!”


    雲缺聽罷心頭發沉。


    沒想到國師的境界如此恐怖,居然達到了三品!


    這種程度的修行強者,幾乎不存在心慈手軟之輩,自己若吃了大虧,肯定是要報複的。


    雲缺現在很想掌控自己的身體,趁著還沒發生無法挽迴的局麵,將危機掐斷,可任他如何溝通,也感知不到肉身的存在。


    妖魂的聲音恢複了平靜,調侃道:


    “傻弟弟,你對真正的修行強者一無所知,道門大修士,境界越高越無情!你不要妄想與她有過一場露水姻緣,人家就能念舊情而饒過你,那都是說書的編出來騙人的故事而已!你占了她的身子又不毀她的元神,最後死的隻能是你!到時候別來喊救命,我才不會管你!”


    雲缺想了想,冷峻的臉色瞬間變成溫和,道:


    “姐姐幫幫忙,讓我控製身體,現在千鈞一發,箭在弦上,隻要還沒放箭應該來得及阻止,你也不想我被那女人追殺對吧。”


    “哼!你自己的箭,你自己收去!”妖魂冷哼道:“你現在隻有兩條路,等她清醒過來殺掉你,或者讓我吞了她!該如何選,你自己決定!”


    雲缺知道說好話沒用了,妖魂好不容易等到這次機會,肯定不會放棄。


    可這兩條路,雲缺哪一條都不想選。


    妖魂吃人,的確是雲缺的底線,自從老獵人被妖魂吞噬,雲缺就發過誓,絕不會再讓妖魂吞掉任何活人。


    妖魂若吞噬掉淩妙清的元神,不知會變得多強,如今這種雲缺掌控身體而妖魂被封印識海的局麵,有可能被打破,到時候雲缺很容易失去對肉身的掌控。


    所以無論如何,雲缺都不允許妖魂變強。


    可淩妙清若當真失去元陰,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這讓雲缺左右為難。


    心思電轉之際,雲缺眼前一亮。


    兩條路我都不選,我走第三條路!


    盤坐於識海,雲缺匯聚所有心神,默默感知。


    溝通肉身做不到了,無法控製中了情毒的身體,但還有一件外物有機會控製。


    那條煉屍小蛇!


    很快,雲缺感受到了煉屍的存在,於是動用煉屍術,將自己僅剩的神魂力量附著在小蛇身上。


    小蛇沒了眼睛,看不到周圍景物,雲缺隻能用聽力分辨。


    先從角落裏爬出,聽了聽,沿著一個方向爬去。


    很快,雲缺以蛇身感知到淩妙清的方位,並成功將其雙腳和雙手一並纏住,隨後便感受到淩妙清在不斷顫抖,始終晃動著身體。


    成功了……


    雲缺抹了把並不存在的汗水。


    隻要先壓製住淩妙清,自己再想辦法迴歸本體,就能徹底解決這次危機。


    雲缺沒敢休息,努力溝通著本體。


    淩妙清是被壓製住了,可自己的身體是自由的!


    男人這種東西,一旦神智不在,跟野獸沒多少區別。


    很快,雲缺漸漸感受到一種清涼的氣息湧動,令他覺得神魂變得十分安靜,心如止水。


    借著這份玄奧的力量,雲缺的神智逐漸迴歸本體。


    睜眼後,雲缺看到了頸間的月玉掛飾,正閃爍著暗淡卻清明的光暈。


    光暈中,仿佛呈現出牧青瑤天真無邪的俏臉,在對著自己微笑。


    雲缺莞爾一笑,抓著月玉低語道:


    “國師雖美,可惜我心有所係,這項鏈果然劃算,又救了我一次……”


    雲缺看了看自己的狀態,上衣早已不知去了何處,幸好褲子還在。


    一次危機,至此化解。


    “差點陰溝裏翻船……”


    雲缺鬆了口氣,隨後眉頭鎖起。


    自己是個七品武夫,落到如此地步雖然狼狽,但也說得過去,畢竟境界不高。


    可國師是三品強者!


    淩妙清怎麽也會落到差點失身的境地?


    巧合?


    還是有人在妖山裏動了什麽手腳?


    隨後雲缺想起一件事。


    騰蛇出水的那一晚,大祭酒在臨走前曾經說過一句話


    ‘風既來,那便任憑吹之,唯心有所係,方可巍然不動。’


    當時雲缺覺得大祭酒是在感慨著騰蛇出世所預兆的劫難,可自己今天的境遇,卻對應了大祭酒的那句話。


    唯心有所係,方可巍然不動!


    如果自己無法控製本體,奪了淩妙清的元陰,後果將不堪設想,有可能就此陷入死劫!


    難道大祭酒預料到今天這件事?


    當時才出言提醒?


    雲缺疑惑不解。


    實在想不通,隻好當做大祭酒的說法是對騰蛇預兆所發。


    散去思緒,雲缺看向國師。


    淩妙清此刻不著寸縷,手腳被煉屍小蛇纏住,擺出了一個無比誘人的姿態。


    盡管恢複了神智,可看到眼前的景致,雲缺差點把持不住。


    妖孽呀!


    雲缺深吸了幾口氣,穩住心神。


    “救你,就是救我自己。”


    雲缺暗暗嘀咕了一句,伸手摸了一把國師的身體。


    溫潤如玉!


    手感驚人!


    極品的美玉也不過如此了。


    雲缺感歎之餘,順便多了摸了幾把。


    危險的便宜不能占,容易沒命。


    但安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淩妙清又不知道。


    一個時辰之後。


    淩妙清的身體停止了顫抖,雲缺立刻倒在旁邊閉眼裝死。


    很快,淩妙清坐起身子,目光中充滿了複雜之色。


    雲缺的耳畔響起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估摸著淩妙清已經差不多穿戴好,雲缺這才睜眼坐了起來,目光茫然道:


    “我怎麽了?剛才發生了什麽?”


    話剛說完,脖子下邊多出一柄流轉著水紋的冰冷長劍。


    對麵,一身道袍的淩妙清目光如冰,殺氣沉沉。


    “國師這是何意?”雲缺驚訝道。


    “你做了什麽,你自己清楚。”淩妙清冷聲道。


    “下官什麽也沒做啊!”


    雲缺義正言辭的解釋道:“下官剛才陷入一場夢境,夢到自己要與國師行那苟且之事,下官一直默念著道祖佛陀儒聖,以大毅力抗衡著非分之想!最終才壓製住邪念,下官不敢說剛正不阿,但絕對是個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


    淩妙清咬著銀牙寒聲道:“若非你那隻鹹豬手,我本該早能蘇醒!摸幾下也就罷了,你足足摸了一個時辰!”


    雲缺瞪大了眼睛,張著嘴,一臉驚訝。


    原來人家失去神智,卻有感覺存在。


    這下,尷尬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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