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越來越厲害了。 可是你不覺得你現在很愚蠢嗎?我的事情,你應該去問老爺和太太才對,我有今天,全都是拜老爺和太太所賜!”


    終於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可王耀祖卻高興不起來。 王耀祖到現在隻殺該殺的還有必須要殺的人,可在老家當地主的父母,為了一點小錢就可以做出很過分的事情,為了收租子可以不惜讓佃戶家破人亡。 雖然討厭和憎惡,但有些事情是改變不了的,相同的血永遠在身上流著。


    “我已經很久沒跟家裏聯係了。 就算我不在,以他們那種又狠毒又狡猾的手段,一定會過得很好的。 光是茶葉生意就能夠讓他們賺上一大筆,更何況現在還有我這個在為黨國工作的兒子,有這麽好的借口當然要好好利用,跟地方上的官員打好關係。 ”


    王耀祖說完也隻能是冷笑,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比起上官惠的勢利父母,王耀祖反而覺得上官惠要幸福得多。


    “看來少爺你真的不知道。 什麽嫁人,什麽嫁妝,都是騙人的。 老爺和太太為了把我打發了,專門讓人把我賣到浙江的妓院,從我身上又賺了一筆不小的錢。 我用了三年時間才把自己贖出來,可出來了又怎麽樣?不能迴家鄉,在外麵什麽事都做不了,最後隻能是跟著認識的姐妹到這上海灘來討生活!”


    戴梅的語氣,好像不是在說自己一樣。 可王耀祖卻從中聽到了恨,無比地恨意。 多年之後,王耀祖再次見識到了父母的狠毒與吝嗇,但王耀祖也清楚,這裏麵一些事情也跟他有關。


    戴梅是王耀祖的性啟蒙老師,當王耀祖十五歲的時候,身為大戶人家的少爺。 為了不讓王耀祖一開始就碰到不好的女人,很多大戶人家都會為自己寶貝兒子準備一個年齡在二十幾歲的女人。 貼身伺候。


    這並不是童養媳,身份隻跟貼身丫鬟差不多。 主要就是讓年輕地子弟**有人,以免到外麵去碰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這種丫鬟如果運氣好地話,以後就是小妾的身份。


    王耀祖那個時候正處於叛逆期,好幾次不想上學,好幾次跟在家教他儒學的先生唱反調。 甚至就抱著戴梅不起床,直接折騰到了中午。 王耀祖的父母對此很是生氣。 不過發怒的對象並不是王耀祖,而是戴梅,認為是戴梅的狐媚讓王耀祖無心上進的。


    在王耀祖去法國留學地前半年,王耀祖的父母終於是強硬地將戴梅與王耀祖分開。 對王耀祖說,他們讓戴梅嫁人了,嫁了一戶深山裏的好人家,並且給了一筆不小的嫁妝,讓王耀祖死心。


    王耀祖真的是沒想到。 五年之後,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麵。 他原本以為,戴梅最差也隻是被父母遠嫁到了深山的窮人家裏,雖然苦一點,但那也是一家的主婦。


    “你現在住哪?地址寫給我,就待在這個夜總會裏。 我會想辦法讓你先照顧你的。 不要逃,逃了梅姐你隻會更痛苦,我欠你地,我一定會還,雖然我知道那樣做並不能真正的補償什麽。 如果梅姐你如果想在這個上海灘好好地過下去,不受欺負,就必須找一個kao山,我是你現在也是將來唯一kao得住的人。 ”


    錯誤已經發生了,對於以前的事情,王耀祖補償不了什麽。 可現在王耀祖不再是以前的王耀祖。 他有能力把欠家裏的人還了。 也有能力好好地照顧戴梅。


    “是嗎?那就多謝少爺你大發慈悲了。 既然王先生你現在點了我,為什麽不讓我陪你跳一曲。 這裏地姐妹之中,論跳舞我排前三。 ”


    剛好在這個時候,舞台上正在唱《天涯歌女》,毛子他們已經跳完了,摟著舞女們迴來,一個個坐下去的時候手都放到了不該放的位置上。 王耀祖現在內心很亂,腦子也很亂,酒勁最後還是上來了,他也想借跳舞的機會清醒一下。


    可當舞一起的時候,王耀祖發現自己的心更亂了。 戴梅的舞很可怕,兩人直接貼在了一起,王耀祖的手並沒有**,反而是戴梅的手摸向了王耀祖,前胸還緊貼著王耀祖,時不時地利用表情進行著各種暗示。 這些都是為了**客人的舞蹈,如此地動作不斷地刺激著王耀祖,讓王耀祖地內心更加的難受。


    一曲跳完,王耀祖就不想再跳了,拉著戴梅迴到了自己地位子上,然後對毛子說道:“毛子,告訴這裏的經理,她我看上眼了,讓他平時多照顧一下。 我現在突然想到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先走了。 過些日子會再來,就這樣了。 我迴去了。 ”


    毛子真的很好奇,王耀祖到底怎麽了,毛子也感覺到事情出在眼前這名舞女身上。 可王耀祖既然沒說,他也暫時不多問,打探消息的方式有很多,要弄清楚眼前這位舞女的身份也並不是什麽難事。


    王耀祖扔下所有人迴家,感覺就像一個逃兵。 可除了逃,王耀祖想不出他到底該做什麽。 等到王耀祖迴家的時候,看到出來迎接他的吳媽,王耀祖的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吳媽!為什麽你不告訴,不告訴我當年……算了,我去睡覺了。 ”王耀祖強行把火氣壓了下去,這並不是吳媽的錯,吳媽也隻是個下人,一個比較受到信任的下人罷了。 吳媽也什麽都改變不了。


    到了二樓,王耀祖直接倒在了**,衣服也沒拖就這樣躺下了。 可到了半夜,王耀祖都沒睡下,樓下的燈光也一直亮著。 內心十分難受的王耀祖最後做出了一個決定,為了讓自己腦子能夠恢複清醒,他要先將注意力集中到那批賣不掉的軍火身上,王耀祖直接把主意打到了東北來的那兩位客人身上。


    過了一夜,王耀祖下樓的時候,吳媽把早餐都做好了,吳媽很明顯昨天一夜都沒睡。 王耀祖一時間並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隻是坐下來,先吃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麵線糊,地道的家鄉風味,油條從外麵買來了,麵線糊裏除了加炸醋肉之外,還有一顆剪開的鹵蛋。


    “少爺,昨天晚上,少爺想問我什麽?少爺如果有心事的話,請不要藏在心裏,說出來吧。 ”吳媽一直等到王耀祖吃完,開始擦嘴的時候才開口詢問,如果王耀祖不說清楚,他是絕對不會安心的。


    “戴梅,梅姐。 五年了,吳媽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真實的情況。 我昨天晚上在一家夜總會碰到梅姐了,梅姐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王耀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他不想遷怒吳媽。


    “少爺,老爺和太太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更改。 少爺你以前也親眼看到過,人被殺了之後,就埋在茶樹下,成了茶樹的肥料。 其實小梅已經算幸運了,老爺和太太一開始是想要毒死小梅的。 ”


    吳媽說得一點都沒錯,地方上,鄉紳們殺個把人並不算什麽,王耀祖的家鄉很早就有把人殺了埋到茶樹下的習慣,這種事情就算告官,結果也隻是花點小錢而已。 事情鬧大了,苦主甚至還有滅門的危險。 很多地方上的士紳本身就是國民黨黨員,有的還是地方上的官員。


    “我知道了,吳媽,幫我寫信告訴家裏。 我在上海很好,十年之內我不打算迴家鄉,在這裏真的很好。 ”王耀祖對於自己的家族,所能做的也隻能是不迴去,也正是有那樣的家,才能夠讓王耀祖從小讀書識字,最後出國留學。


    王耀祖出門了,先到調查股去簽個名,然後跟石安國打聲招唿,給石安國說,他要去正式拜訪東北的那兩位客人一下,所以一整個白天都不會在辦公室內。 對此石安國沒有一點反對,王耀祖在關鍵的時刻立了大功,暫時可以偷懶一下。 而且石安國現在的主要精力正在放關於南京方麵的獎賞上,石安國要借著連續立功的機會,請求南京方麵調撥一些調查股所需要的物資。


    東北的客人就住在西藏路的旅社內,整條街吃喝玩樂樣樣都不缺。 不過其自身住的旅社卻不怎麽出名,隻是中檔的旅社罷了,似乎是特意這麽做的。 王耀祖直接在西藏路上買了點南方水果當見麵禮,門口站崗的警察當然攔不住王耀祖,並且還派了一個人為王耀祖領路。


    一推門進去,王耀祖就聽到了女人的嘻笑聲,還好張副官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看到王耀祖就這麽進來了,張副官可是比較吃驚的,但馬上就倒好了茶請王耀祖坐下,喝他親手泡的好茶。 當王耀祖什麽都還沒說,才剛剛喝上第二杯熱茶的時候,臥室裏就傳來了女人的喘息聲。 對此王耀祖很平靜的笑了笑,張副官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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