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之素的名氣愈發的響亮了。


    每當它有新的菜式推出來的時候,都會提前三天開始宣傳,但是又不告訴人家具體是什麽菜式,搞得很多饕餮食客心癢癢的。


    這一次也不例外。


    今天是新的謎底揭牌的時刻,巢方和吳起再次聯袂而來。


    “巢醫正,你說這一次味之素的新菜式,還能那麽驚豔嗎?”


    吳起一邊說,一邊迴憶著上迴來這裏吃飯的場景,口水忍不住流了出來。


    “按理說,應該不會差的。但是我就想不通,聽說這次的菜式是使用最普通的草魚來製作的,這草魚能搞出什麽花樣來呢?”


    巢方覺得最美味的魚,也不過是登州府快馬加冰運來的那什麽叫做金槍魚。


    那魚膾,著實讓人吃了迴味無窮。


    特別是加點芥末和醬油,一口放入口中,那種辛辣和滑膩的感覺,實在是一種讓人無法釋懷的享受。


    很多人可能會覺得芥末是島國的特產,其實不是的。


    芥末原產於我國,並且有著非常悠久的曆史。


    有記載表明,從周代起就已開始在宮廷食用了。


    這種微苦,但是辛辣芳香,味道十分獨特的東西,可用作泡菜、醃漬生肉時的醃製品。


    不過,像是味之素這樣用來跟魚膾一起食用,以前還沒有人這麽做。


    吳起:“是啊,這草魚我們也不是沒有吃過。不管是煮著吃,蒸著吃,還是做成魚膾,味道也就那樣啊。”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平時要吃魚肉,那是很奢侈的。


    但是對於巢方和吳起來說,草魚這種到處都能捕撈到的淡水魚,隔三差五還是吃的上的。


    “吳公公,看來不需要我們糾結了,夥計已經開始上菜了。”


    就在此時,幾個夥計紛紛端著一個大銅盆出現在大堂。


    巢方和吳起一向喜歡在大堂裏麵享用美食,那種熱鬧的感覺,讓他們覺得食物都更加美味了。


    “巢醫正,吳公公,你們的水煮酸菜魚來咯!”


    巢方和吳起也算是味之素的老顧客了,作為一名成功的夥計,不僅要熟悉自家酒樓的各種菜式,對於老顧客的情況,也是要銘記於心的。


    就像是吳起,有一次點了醬牛肉的時候,夥計端上來的時候,專門說了一聲,“吳公公,知道您喜歡煮爛一點的牛肉,這鹵牛肉,我專門讓廚房給您多煮了一刻鍾。”


    就這麽簡單的一個對話,讓吳起對味之素的印象大好。


    如今,不要說五合居,就是點都德,他都很少去了。


    但凡是出來吃飯,味之素就是他的第一選擇。


    “水煮酸菜魚?”


    巢方嘴裏重複了一句夥計的話語,看著夥計放好銅盆,揭開蓋子,白花花的魚片浮在盆中,鼻中傳來一種獨特的香味,莫名的對這道似乎普通又不普通的菜式,多了一絲期待。


    “巢醫正,來,起筷吧,這一鍋色香味俱全的水煮酸菜魚,看起來很有胃口啊。”


    吳起說完,也不客氣的拿起了筷子,夾了一片魚片放入口中。


    “嗯,這魚片肉質鮮柔,口感滑嫩,仿佛入口即化,嚐起來油而不膩,自然美味。這味之素出品,果然沒讓人失望啊。”


    能將普通的草魚做的如此美味,吳起是真心感到佩服。


    就跟以前點都德的水煮菘菜一樣,越是簡單的材料,越難做出好吃的美食。


    這水煮酸菜魚,注定會是一道廣受流傳的菜式啊。


    “魚香四溢、椒味襲人。這道菜,應該是使用熱油將花椒炸香,然後下了薑片、蒜粒煸香,再將酸菜倒入鍋中一同煸炒至香味溢出。”


    巢方不愧是個吃貨。


    隻是簡單的嚐了一口,就將水煮酸菜魚的做法給猜了個七七八八。


    事實上,味之素也沒準備把水煮酸菜魚作為自己的獨家菜式。


    隻要讓大家知道這道菜是首先在味之素推出的,讓大家有一個印象,味之素的菜式是最新穎的,這就夠了。


    當然,這根李寬希望大力推廣草魚和鯽魚等各種稻草魚的食用也是有很大的關係的。


    一種食材能不能熱銷,跟這種食材可以用來製作多少種菜式,做出來的好不好吃,也是密切相關的。


    “這草魚應該還是比較多骨頭的,但是我接連吃了好幾口魚肉,愣是一點骨頭都沒有吃到,這也是絕了。”


    吳起手起筷落,很快就吃了好些魚片。


    此時此刻,他也反應過來了,這廚子的刀工算是十分了得。


    “確實如此,不過讓人感到絕妙的,還是這花椒的添加,讓這魚片多了一種麻麻的感覺,讓人欲罷不能啊。”


    巢方一直認為魚肉是越清淡越好吃,所以吃魚,他基本上是隻吃魚膾。


    但是,今天,這一個觀點被顛覆了。


    眼前的水煮酸菜魚,很明顯是加了各種各樣的配菜,跟清淡一點都搭不上邊。


    偏偏這種跟自己的認識相違背的做法,卻是美味無窮。


    “還有這酸菜的添加,也是神來之筆。沒想到隻是普通百姓家中食用的酸菜,居然也能登大雅之堂了。”


    “今天迴去之後,我得讓家裏的廚子也嚐試嚐試這種水煮酸菜魚的做法。這菜,每天吃都可以啊。”


    草魚如今是長安城裏最便宜的魚類。


    更準確的說,草魚肉是如今長安城裏最便宜的肉。


    一文錢就能買到一條鮮活的草魚,這在往年簡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偏偏現在就發生在大家麵前。


    很多貧苦的百姓,甚至都買魚來作為主食了。


    一時之間,讓西市的糧食銷量都迎來了一個小低穀。


    ……


    五合居的門口,看著旁邊越來越興旺的味之素,潘旺的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自家剛剛把前陣子五合居推出來的新菜式給琢磨透,現在人家又來新品種了。


    這麽一輪一輪的,很多老主顧都已經轉到對麵去了。


    哪怕是五合居也有樣學樣的推出了貴賓卡,也沒能完全扭轉這種趨勢。


    好在這幾年長安城愈發的繁華,越來越多的人流連酒肆之中。


    再加上這裏聚集了味之素、點都德和五合居這三座長安城最頂級的酒樓,吸引了非常多的人流,五合居的生意才沒有明顯的下滑。


    不過,要想超過前麵兩家,卻是越來越困難了。


    “掌櫃的,那水煮魚,聽說也沒有什麽特別的,除了那花椒稍微貴重一些,其他都是一些便宜貨。貴人們今天隻是圖個新鮮,以後未必會多麽喜歡的。”


    一個老夥計言不由衷的安慰著自家掌櫃。


    “五合居不能一直跟在他們後麵了,這麽跟隨,永遠也沒有辦法超越。”


    潘旺沒有理會夥計的話,心中作出了自己的決定。


    用僧人的話來說,他這算是頓悟了。


    味之素完全就是靠著各種創新菜式才穩穩的壓住了五合居,點都德走的也是差不多的路子。


    那自己為什麽就不可以創新呢?


    以前的思路還是太狹窄了。


    從今往後,自己要轉變思路。


    味之素和點都德善於使用普通的材料製作不普通的菜式。


    那麽自己就用不普通的材料來製作不普通的菜式。


    “走,跟我去西市看看去。”


    潘旺心中有了主意,便立馬行動了起來。


    山珍海味,總能找到幾種特別的做法,讓人流連忘返的。


    ……


    大明宮中。


    “公主,聽說昨天那味之素推出了一道非常美味的菜式呢。”


    高陽雖然對房遺愛一肚子意見,不過,當房遺愛反其道而行之,不來舔自己的時候,她反而讓人去留意起和他相關的事情了。


    而這味之素就是最典型的和房遺愛相關的東西了。


    “哼,要不是二哥幫他,房二郎哪來那個本事?”


    “雖說如此,不過能讓楚王殿下幫他,也算是一種本事啊。”


    高陽:……


    這話,居然如此有道理的樣子。


    “走,今天我們偷偷溜出宮去,看看那味之素是不是真的那麽好。”


    這段時間,高陽沒少聽到味之素的名聲,特別是大家知道這是自己未來的夫君整出來的酒樓之後,就更是有意無意的提起。


    搞得她煩不勝煩。


    那個黑大個,有什麽好的?


    為何這麽多人替他說話的樣子?


    這讓高陽對房遺愛提起了一絲好奇之心。


    從小到大,這是第一次。


    殊不知,這女人一旦對一個男人開始好奇了,有些東西就會發生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或者不願意承認的變化了。


    而伴隨著婚期越來越近,房遺愛反倒是變得淡定了。


    當然,這跟他最近去到觀獅山書院客串起了教諭也有很大關係。


    作為最雜學的格物學院,幾乎所有不知道該屬於哪個學院的教學內容,都被扔到了這裏。


    天文、地理,是格物書院的。


    機械、物理,是格物書院的。


    煉丹之中方士的研究項目,也是格物書院的。


    至於現在很熱門的造船和航海,自然也在格物書院進行教學。


    “按照楚王殿下這地球儀中劃分的情況來看,蒲羅中基本上就是接近赤道的所在地,繼續往南之後,就會出現天氣跟大唐完全相反的情況。因此,我推測這地球儀上的澳洲,此時應該就是屬於春天。”


    房遺愛站在講台上,說出了一番讓人驚訝莫名的話。


    李義協和李耿麵麵相覷的對視了一眼,緊接著又甭發出了火花。


    這個世界,居然如此奇妙?


    不出去看看,實在是對不起自己啊。


    這一年來,李義協和李耿可謂是棄武從文,在觀獅山書院好好的學習了一番。


    不管是算學院的阿拉伯數字,還是醫學院的外科手術,亦或是農學院的農作物識別,他們都有所涉及。


    而最讓他們感興趣的就是今年才開始教授的造船和航海,可謂是為他們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房教諭,按照你這個說法,豈不是我們冬天的時候,那什麽澳洲是大夏天?這同一個太陽底下,居然有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這不大可能吧?”


    李義協忍不住站了起來,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對啊,我們夏天,澳洲是冬天。這很奇怪啊。”


    “為何赤道附近就一年四季炎熱,而南北兩邊卻是相反的氣候呢?”


    “按照這個方法推斷,最南邊和最北邊,豈不是一年四季都是冰天雪地?”


    ……


    很快的,課堂上就響起了各種各樣的疑問聲。


    “這個說法,我也是聽楚王殿下說的,但是王爺的這個說法,卻是和我這些年的航海情況高度吻合,所以我是相信王爺說的是對的。其實,要辨明這個說法是否正確,也不難,隻要有船隻從蒲羅中出發,繼續往南行走幾千裏,自然就能證明這一點。”


    讓房遺愛去說一說航海經驗,吹吹水,還是沒問題的。


    但是要他解釋起一些理論問題,那就力不從心了。


    要迴答南北半球氣候截然相反的情況這個問題,就繞不開日心說這個跨時代的理論。


    顯然,這麽一個理論,在沒有李寬引導的情況下,一時半刻還沒有人會提出。


    大家都認為自己生活的這片土地,才是這個宇宙的中心。


    豈不知,別說是宇宙中心了,連宇宙的一粒塵埃都不一定稱得上。


    “房教諭,那東海漁業會派船隻繼續南下嗎?然後,之前王爺說繞著地球轉一圈,就會迴到原地,東海漁業會派船隻去實踐嗎?”


    李耿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房遺愛。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生的追求,李耿迫切的想要去出海尋找傳說中的畝產幾千斤的糧食。


    不過,他也有自知之明。


    知道單憑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完成這個任務的。


    進入觀獅山書院學習,然後跟隨東海漁業的船隊出海,這是李義協和李耿都認為比較靠譜的一個想法。


    “必然是會的,隻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


    房遺愛對李寬的想法還是比較了解的,如今東海漁業在大力建設南洋的各個據點,特別是那個蒲羅中,今年尉遲環帶了一千多人出海,船上幾乎裝的都是水泥、鏟子、鐵鍬、農具等各種用來開荒、築城的物資。


    這明顯是要把蒲羅中建設成大唐的一個飛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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