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軍拎起茶壺,給餘鐵生倒茶:“嗯,我高中上完,就不再繼續上了。”


    餘鐵生說:“其實當村長也很難,我們古樹屯村不大,還特別窮,上邊要求的各種任務,也要應付,上傳下達,挺麻煩的。”


    陸軍說:“我做村長,不是為了當官。”


    “嗯?”餘鐵生有點不明白,“你什麽意思?”


    陸軍說:“我想做的事,就是帶領鄉親們致富,住上樓房,買上汽車,讓咱們古樹屯小夥成為姑娘們出嫁的首選。這隻是初步打算。”


    “哦?”餘鐵生的眼睛,定定地盯住陸軍,“你的意思是,當村長隻是為了做這些事更方便?”


    陸軍點頭:“是啊,現在修橋就是第一件事,以後的事情就多了去了。我不想應付那些鄉政府繁瑣的工作,隻想做些正事。”


    餘鐵生忽地站起來,眼神銳利地盯了陸軍幾眼,又圍著茶幾踱了幾步,點點頭說:“好!好小子!這種夢,我餘鐵生做了三十年了!唉,一事無成啊!現在終於盼到能修橋了,我覺得,古樹屯前進的步子,很快就能邁開了。陸軍,隻要你願意這麽幹,我餘鐵生幫你做那些繁瑣的工作!我拿這條命來支持你。”


    餘春妮不幹了:“拿什麽命啊?你的命是我的,是我媽的,可不能隨便拚命。”


    陸軍大喜,餘鐵生當了這麽多年的支書,在村裏的影響可不是一般地大,有了他的支持,許多事就能有更大的力度鋪開。


    他真誠地說:“餘支書,我真是要謝謝你啊。”


    餘鐵生搖搖頭:“你能有這樣的理想,我還要代表古樹屯的鄉親,謝謝你呢!春妮,再整幾個菜,我今天高興,跟陸軍再喝幾杯。”


    “啊?還喝啊?”餘春妮衝陸軍使眼色,意思是讓他推辭。


    還沒等陸軍推辭,就聽到外麵響起一起罵聲,遠遠地傳來:“楊金堂,你個狗曰的!有本事真刀真槍,麵對麵的搞老子啊?偷偷舉報,你算個球啊?艸尼娘的,有膽子出來,老子等著你!”


    餘鐵生一皺眉:“麥冬?這小子中午喝多了?”


    陸軍迴憶了一下:“好象喝的不少。”


    餘鐵生沉吟道:“我不方便出去,你想辦法阻止他,別讓他罵街。又恰巧中午在我這裏喝了酒,容易激化矛盾。”


    陸軍豎起大拇指:“還是你想的周到,我去看看。”


    誰知陸軍還沒出去,外麵就傳來麥圈的聲音:“麥冬,你瞎叫喚啥呢?還不趕緊迴家?喝多了吧?”


    麥冬的聲音更大:“我艸特娘的!我受不了啦!我就是要罵他楊金堂!他個老小子要是有膽,就出來跟老子當麵鼓對麵鑼!把閨女都賣了,算個什麽狗東西啊?用閨女換村長?大夥誰服你啊?楊金堂,艸尼瑪的,有膽出來啊。”


    麥圈怒了:“麥冬!你給我住嘴!還要不要臉了?你說的都什麽啊?亂七八糟的!給我滾迴家去!象什麽樣子!”


    隨著麥冬的罵街聲,街上已經聚集了不少的鄉親,但大夥勸架的少,小聲議論的多。


    楊金堂始終沒有露麵,楊占彪有心過去勸說,但他覺得自己身份也不合適,隻能隱忍。


    麥圈抓住麥冬,後者就拚命掙紮,麥圈急了,一個扭身,把麥冬直接摞倒在地。


    “吭!”麥冬酒後沒有正常反應,被摔了個結結實實。


    麥圈恨恨地咬著牙說:“麥冬,別這個樣子,好好迴家,你真讓我失望。”


    看到兩人打了起來,圍觀的村民們有些傻眼:新任支書開始打人了啊!


    盡管麥圈打的是自家兄弟,也有勸止的意思,可楊金堂是他麥圈支持上位的嘛。


    躺了足有一分鍾,麥冬才一骨碌爬了起來,恨恨地盯著麥圈:“你要還是我哥,就別跟楊金堂這個混蛋走在一起!”


    麥圈今天中午,就在楊金堂家,主持了慶賀宴!


    他臉上的肌肉跳動了幾下,拽住麥冬的胳膊,把他拽起來,壓低聲音說:“好了,兄弟,別這麽鬧好不好?誰當村長,也不是我說了算,這是上邊的意思。你當不上,隻能怪你沒本事。”


    麥冬趁著酒意,怒道:“你不是我哥!特麽的出賣自己閨女,混來了‘上邊的意思’,他楊金堂還有臉見人不?”


    麥圈擰住他的胳膊,惡狠狠地說:“麥冬,你這嘴咋就沒個把門的?這事千萬別亂說!涉及萬書記,你肯定要蹲監獄。”


    麥冬極力掙紮:“蹲監獄又怎樣?許他做,還不許我說了?楊金堂,你特麽有膽子出來呀!把你家的破事在鄉親們麵前說清楚啊!艸尼瑪的!”


    最後一句罵,是在掙紮期間,這就有混合著罵的意思了,也是麥冬酒後有些暈。


    麥圈也喝了酒,聽到他罵的不象話,感覺中就是在罵自己,不由火往上撞,一巴掌就烀在麥冬的臉上:“混蛋!你特麽敢罵老子了是吧?”


    麥冬被打之後,腦子頓時迷糊了,本能地與麥圈扭打在一起。


    新支書與村委幹仗,普通的村民即使跟雙方平時各自走得近一些,但出來拉架也不太合適,於是圍觀的村民鴉雀無聲,也不敢再議論了。


    另有一些村民,幹脆躲在自己家或者躲在鄰居家,不露麵。


    “都鬆開手!誰再打架,我就打誰!”陸軍突然出現,厲聲說道。


    陸軍在競爭民兵連長時,已經展示了自己的戰鬥力,再加上這次追捕杜二箱子時表現出來的膽氣和神勇,同時也為村裏修橋的事,做了許多看得見的工作,因此,他不僅在村民中有了一定的威信,同時對於古樹屯的男人們,也有了一種威懾力。


    圍觀的村民看到他出來勸架,許多人就覺得,這場架應該快要結束了。


    扭打在一起的麥圈和麥冬兩人,聽了之後,也都鬆開了手,互相瞪視著,喘著粗氣。


    麥圈知道麥冬和陸軍已經和解,他擔心陸軍是幫助麥冬的人,真要打起來自己還會吃虧。


    麥冬則是覺得,陸軍來了,就是來幫自己的,也放開了手。


    陸軍大聲說:“麥村長!哦不,你現在是麥支書!作為一個村的最高領導,你跟一個村委打架,你覺得影響好不?”


    麥圈眨巴幾下眼睛:“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他這樣罵街,太不象話了,還不服管,我管管他,怎麽了?”


    陸軍一把抓住麥冬:“你喝多了!象什麽樣子?還不趕緊迴家?多喝點釅茶!”陸軍極力朝麥冬使眼色,手上也稍微用了些手段。


    “啊?我……”咕咚,麥冬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倒頭便睡,鼾聲頓起。


    “這……”陸軍也搖搖頭,他知道,麥冬這是在裝睡,一方麵是他也不願意正麵得罪麥圈,另一方麵是商定好的不把楊金堂的醜事抖出來,結果他還是抖了,也對不起餘支書這邊,因此,麥冬選擇了裝醉,也是一種退路。


    陸軍向麥圈苦笑道:“你看看,你兄弟喝醉了,還是把他送迴家吧,你跟一個醉鬼打架,也沒麵子是不?”


    【作者題外話】:第一章更新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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