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又相當於提前返京,是夜,由豐明親自護送至簪花胡同口,


    “自己能行麽。”


    豐明把她的行李拿下車,


    夏又點點頭,牽著行李默默進去了。


    豐明車開走,


    不知拐角處一輛車駛出,


    下來一人,進去後,約二十來分鍾出來,後麵夏又跟著,身上背的,手裏抱的,拖著的行李更多了……


    ……


    今天出行長福宮大飯店附近的市民一定覺得堵,因為靠解心大道這邊,單線全線禁行,沿線是帶黃標的軍警執勤保障沿線安保。


    不多時,全城人民也知道這怎麽迴事了,


    原來今天是二號人物何坤的小兒子何至愛與財務省財長孟方成的獨生女孟倚依訂婚的日子,何等盛婚,可不得如此盛勢!


    大小太子悉數到場,


    孟倚依還是元首最寵愛的義女韓夜的打小玩伴,韓夜自是也不會缺席,


    這樣,如何不大麵兒,元首家的三位子女全員抵達捧場,加上何家本來的霸勢……渝王府的房子,曆王府的牆,何王府的銀子用龍載。這個“何王府”說的就是他正宗“京城何家”,這麽多雄踞各地至少百年史的“王者之家”,唯有他何氏一脈是土生土長的京城老王族,如何不顯赫非凡!


    這是舊聞了,這會兒翻出來說肯定不合時宜,


    但是元首家三子女全員抵達慶賀,難免又不叫人慨嘖:這難道不是元首直至如今還捧籠何家之舉麽。


    當年,他韓家可是一招險勝何家得了這天下,據說這其中夏元德出力不少……


    不合時宜的舊聞就不多說了,反正如今天下太平,何家也買韓自離的賬,何坤甘居二把交椅,行事也低調,子女間與元首家的也相交甚好,一派和樂,還要怎樣?


    原澈單獨前來慶賀,


    他今日代表的是蔚州梁家,


    雖然他舅舅如今依舊身陷囹圄,但對何家而言,梁家不可見外,因為兩家聯姻由來已久,如果嚴格按輩分算,今天的準新郎何至愛還得喊他一聲叔叔……


    確實原澈也得到禮遇,何坤親自接待,“小澈,如今你也在京裏,有什麽需要照應的,可得張口。”


    “謝謝?長,舅舅的事還沒來得及謝謝您……”


    何坤擺手,“一言就是太倔,本不至於撂至此……”


    是的,當時何坤是主動伸出援手,原澈後來不是知道了麽,梁一言有他自己的考量,婉拒了。


    “小小呢,”其實,原澈都看得出何坤問起這他自己都言不由衷,


    原小可不能來,


    他和何至愛是冤孽型冤家,


    從小好的跟穿一條褲子似得,


    真是至今兩家人都沒搞懂,他們到底是為了啥分崩成這種地步,見了麵就是你死我活的仇人,絕對不能呆一處……


    原澈麵上還是禮貌微笑,“他又下部隊了。”


    “哦哦。”何坤也就和藹笑著應付過去。


    這之後,就再沒人接待原澈了。也是,今日盛況,來的世家大族太多,他梁家實屬“日落西山”的一族……


    其實,如此清淨寥落,原澈也並沒多大在乎,要幾天前,他可能還有點興致瞧瞧這華景,揣摩揣摩這錯綜複雜的“人前笑人後刀”什麽的……但是,這幾日,原澈覺得自己幾乎垮了,心裏就是有個黑洞,深不見底。那部私密的手機他幾乎不離手,這不,現在他一手還揣在褲子荷包裏,手裏握著的,就是它,就是它裏麵全部的,又又……


    夏又不見了。


    簪花胡同她的住處人去樓空。


    家樂福超市辭職信遞得幹幹脆脆。


    原澈知道,夏元德又把她藏不見了,


    這隻會叫他愈發恨夏元德,


    一些浮於表麵的東西他瘋狂查找有什麽用?


    夏又消失就是消失了,


    留下一屋子她的影子,


    留下一手機她的影像,


    留下,最後一麵,又又被他抱舉著扭頭唱小醜歌的晶亮眼神……


    在一遍又一遍想著她“最後一麵”的,當然還有韓照。


    比起原澈,


    韓照更痛苦,


    至少原澈還追得到她的本源,


    對韓照而言,夏又豈是一個夢就說的過去的?


    他恨自己,矯什麽情,拽什麽味兒,為什麽不好好查她的底!!


    這幾日,熟悉他的人見著都覺得他瘦了一圈兒,


    韓照人前強顏歡笑,他甚至大日頭底下還曾嗤笑地想,不就一個女人,她著實高軒,純純幼幼就玩弄了我,


    但是,


    扛得住青天白日,熬得過漫漫長夜麽,


    夜晚著實是最容易直接挖人心肺的時刻,


    韓照趴在她坐過的地毯上眼慪得通紅,


    他不知道自己原來刻骨銘心至此了,見不到又又,他想瘋!……


    他豈是一遍又一遍地想又又最後那一句“去幾天呀”,


    又豈是掉魂一般一整晚一整晚地拚她留下來的“濱名大橋”,


    又又,你真的把我胸腔裏某樣最重要的東西一起帶走了……


    “瞧瞧,禁得起捧寵,熬得住冷落,原家老大是個人物。”


    落地雙麵窗前,至愛筆挺的禮服襯衣紮在有型的西裝褲裏,不過領結解開,衣領稍敞,釋放出他不受約束的不羈本性。


    迴頭看一眼翹腿坐在靠椅上的韓照,小太子的淩厲還在,可怎麽就覺得落寞也深刻呢,


    “怎麽了,我覺得你最近這心思可要命,丟了魂一樣又不願意說。”


    韓照瞧他一眼,稍彎唇,“真丟了魂來你這兒招魂最好,把小小喊迴來,你們大鬧天宮一場,我的魂自然歸位了。”


    至愛當即臉色沉下來,不過礙於他是韓照,這要旁人,他早發火了。就不共戴天到這種程度,他們同屬小太子嫡係吧,卻真不能出現在一個畫麵框裏,要不內杠得隻有外人看笑話的份兒。


    至愛一手叉腰一手揚了下,倒也沒多話,隻眼更冷地看向樓下原澈,他厭惡原家那小的,自然對原家這老大也沒好臉色。


    韓照倒稍有趣地看他一眼,


    這兩顆雷都是他的愛將,放在兩手怎麽搓都行,就是不能放一起撞,否則,豈是天被炸穿?又不是沒試過……


    韓照扭過頭來,摩挲著右手中指的薄繭,這幾日總用小扳手這裏都磨出繭了,又又長了沒,這倒沒注意,要看看……突然一掐,又又不在了!


    韓照心一刺,放開手,起了身,


    “下去吧,今日這原澈你可不能給他臉子看,我看,他很不錯。”


    恢複精冷。


    至愛也露出笑意,人立在窗邊倒沒動,


    “聽說了,才子嘛,不過,你哥似乎更喜歡他,還有你姐……”


    韓照也看過去,


    見,韓構攜韓夜,走向原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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