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左迴到車上。


    看了眼坐在後排麵色清冷的男子,小心翼翼道,「殿下,你是不是得罪薄小姐了?」


    開車的阿右看了眼阿左,「你說的什麽話,殿下昨晚病了,哪有精力得罪薄小姐?」


    夜楷微闔著眼斂,讓人看不出情緒。


    阿左和阿右互相對視了一眼,不再說什麽,阿右啟動引擎離開。


    車子駛出院子,靜謐一片的車廂裏,忽然響起夜楷清清淡淡的嗓音,「她說了什麽?」


    阿左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夜楷的意思。


    阿左連忙將他跟薄瓷雪的對話複述了一遍,「薄小姐讓我替她謝謝您,當時她說得咬牙切齒的,應該是不開心了。」


    聽到阿左的話,阿右忙予以否定,「不可能,薄小姐向來溫柔優雅,怎麽可能咬牙切齒?」


    難以想像,薄小姐咬牙切齒的樣子,跟她的閨秀形象不符啊!


    阿左阿右爭論不下,夜楷擺了擺手,示意二人不要爭執。


    車廂裏又重新恢複靜謐。


    阿左透過後視鏡又小心翼翼看了眼後麵的男子。


    不知是不是他看錯了,竟然看到他們家殿下微微彎了下唇角,很淺的弧度,但確實是笑了。


    阿左眨了眨眼,再次看去,又沒有發現那抹笑弧了。


    一定是他眼花了吧!


    ……


    薄瓷雪躺在沙發上睡了一覺。


    迷迷糊糊醒過來,差不多中午了。


    阿左帶來的阿嬸已經做好了午餐。


    三菜一湯的家常菜,看著挺有食慾的。


    薄瓷雪叫著阿嬸坐下來跟她一起吃,但阿嬸說什麽也不同意。


    薄瓷雪並沒有秉承吃飯過程中食不言的講究,她邊吃邊同阿嬸說話,「阿嬸,你之前有來過這做飯嗎?」


    阿嬸點頭,「夜先生偶爾過來住一兩天,我就會來幫他做下飯。」


    「他不太好伺候吧。」


    阿嬸笑著道,「夜先生看著不好接近,但人還是很好的,有次我不小心打破了一個昂貴的花瓶,當時我嚇得要昏過去,夜先生得知後,並沒有責備我。」


    「他在這方麵是挺仁義的。」不會為難善良老實的人。


    阿嬸看著薄瓷雪,以為她是夜楷的心上人,一心隻想幫夜楷說好話,「薄小姐,夜先生不止人好,他還潔身自好。你是被他第一個帶過來的姑娘。」


    薄瓷雪笑了笑,沒將阿嬸的話放心上,「他帶姑娘的時候你沒看到呢!」


    「不,夜先生一看就是那種極為自律,喜歡上一人後就死心蹋地的那種。」


    薄瓷雪突然想到葉傾城之前,和他傳緋聞的那位。


    如果不是那位主動離開,他會不會跟她在一起了?


    想必他活到現在,喜歡過的,也隻有那一位吧!


    葉傾城啊,司空姍啊,還有她,都是些炮灰。


    阿嬸還在不遺餘力的誇讚夜楷,薄瓷雪聞言,隻是笑笑。


    吃完飯,薄瓷雪跟阿嬸解釋了一句,「其實你誤會了,我隻是他妹妹。」


    阿嬸,「……」


    怎麽看著長得不太像啊!


    ……


    薄瓷雪到樓上包裏拿了手機。


    將手機開機,裏麵有好幾個未接電話。


    有司空淩打的,還有幾個是一串數字的本地號碼。


    薄瓷雪不敢迴撥過去,如今司空府什麽情況她還不清楚,若是被人找到這裏,到時夜楷也會遇到危險。


    薄瓷雪打開微信,於洛洛跟她發了好幾條信息。


    看了眼內容,應該是蓮宸發過來的。


    ——搞什麽,司空府出事了,是不是跟你有關?


    ——襙,老子竟成了出賣兄弟的無恥之徒了!


    ——你和儲君是一夥的?


    薄瓷雪抿了抿唇,沒有迴覆。


    薄瓷雪將手機關了機,坐在客廳看電視。


    北滄電視台並沒有報導司空家出了什麽事,一切看上去和往常沒有區別。


    但薄瓷雪心裏清楚,儲君受傷,昨晚一定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


    阿嬸做完晚餐就離開了,薄瓷雪一人在客廳呆到晚上將近十二點。


    她靠在沙發上打磕睡。


    聽到汽車聲響,她睜開眼睛。


    看了眼牆上的掛鍾,淩晨了。


    她靠在沙發上沒有動。


    沒多久,聽到開門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男人的腳步聲。


    薄瓷雪自始至終沒有迴頭。


    夜楷進了廚房,出來時,看到沙發上的薄瓷雪,微抿了下雙.唇,「去房間睡覺,我晚上睡沙發。」


    薄瓷雪看了他一眼,蹭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


    往樓梯口走了幾步,似乎想到什麽,她又迴頭看向他,「昨晚我隻是想讓你快點好起來,絕不是有什麽非份之想,你不要誤會了。」


    他坐在沙發上,骨節分明的長指摁了摁眉心,「你早上解釋過了。」


    薄瓷雪一口氣堵在胸.口。


    她再解釋一遍,還不是怕他不信嗎?


    「昨晚我走後,發生了什麽,司空淩呢?他人在哪,怎麽樣了?」


    夜楷幽冽的黑眸,半眯著看向薄瓷雪,「很擔心他?」


    薄瓷雪點了點頭,「他應該什麽都不知道。」


    「他逃了。」


    「他逃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夜楷沒有迴答,清雋的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疲倦。


    他闔上眼斂,一副睡著了的樣子。


    薄瓷雪知道他沒睡著,隻是不想迴答她而已。


    她也不再多問,上樓睡覺去了。


    ……


    翌日。


    薄瓷雪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打開門,看著站在門口的阿左,薄瓷雪知道他要送她離開了。


    薄瓷雪倚在門框上,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的看著阿左,「我走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晚宴發生了什麽。」


    阿左想到早上殿下的吩咐,若是薄小姐問起那晚的事,不必對她隱瞞,他迴道,「那晚司空姍讓周管家下.藥,殿下將藥調包了,殿下當場裝作暈過去,我和阿右立即將周管家控製住,並在酒裏查出毒藥,阿右沒有給周管家開口的機會就將他帶走。」


    「司空城主狗急跳牆,看到知曉他眾多秘密的周管家被帶走,跟我們起了衝突,但當時殿下已經派人在外麵埋伏好了,司空城主的如意算盤沒有得逞,他和司空夫人當場自盡,司空姍和司空淩走秘密通道逃了。」


    「兩人手裏拿走了北滄兵符和重要文件,若是和外邦勾結,到時後果不堪設想。今天一天我們都在排查秘密通道,但司空家是百年家族,秘密通道打造得很隱蔽,一時之間排查不到。」


    雖然阿左三言兩語解釋了那晚的事,但薄瓷雪知道,當時情形一定很危機。


    阿左見薄瓷雪擰眉,以為她害怕,他連忙說道,「薄小姐你不用擔心,殿下安排了一隊精英,讓我帶人護送你離開北滄,你一定能平安到達都城。」


    薄瓷雪沒有說話。


    她拿著行李,跟著阿左下了樓。


    沒有在樓下遇到夜楷。


    從昨天到現在,她要是再看不出,他是故意躲著她的話,她就是傻.子了!


    她心裏有些鬱悶,難道他就那麽怕她纏上他嗎?


    她都解釋兩次隻是為了他的病情,並沒有別的任何想法,看來他是不相信她的話!


    薄瓷雪麵色不怎麽好的跟著阿左離開了小洋樓。


    坐到車上,阿左啟動引擎,將車開出。


    剛到院子,薄瓷雪又叫阿左停了下來,「等一下,我項鍊昨晚洗澡放浴.室忘拿了,那是我媽送我的,很重要。」


    不待阿左說什麽,薄瓷雪推開車門,朝小洋樓跑去。


    「薄小姐,你上車,我去幫你拿……」


    但已經遲了,薄瓷雪進了小洋樓。


    進到客廳,她正要朝樓上走去。


    忽然聽到一聲極為痛苦的低唿。


    若是一般人,可能聽不到這樣的聲音,但薄瓷雪耳力比尋常人要好一些。


    薄瓷雪順著客廳往地下室的樓梯下去。


    越往下走,那痛苦的聲音就越聽得清楚。


    薄瓷雪走到一間暗室門口,透過縫隙,朝裏麵看了一眼。


    阿右正在對一個綁在十字架上的男人施.刑。


    薄瓷雪看了眼,那男人是司空家的周管家。


    夜楷一身白色衣褲站在邊上,眼神淡漠冷冽的看著周管家。


    周管家死都不肯供出司空家秘密通道。


    夜楷輕輕拍了下手,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被帶到了暗室。


    看到女人,周管家瞳孔緊縮。


    他用北滄話罵罵咧咧地說了些什麽。


    夜楷麵無表情的拿出一把匕首,將鋒利一端對準女人的肚子。


    女人嚇得瑟瑟發抖。


    看到這一幕,薄瓷雪渾身有些泛冷。


    這樣的夜楷讓她有些害怕。


    她微紅了眼,轉身,上了樓。


    阿左站在樓梯口,看到薄瓷雪上來,眉頭都快皺得能夾死蒼蠅。


    「我會當作什麽也沒看到,不要告訴他我下來過。」


    薄瓷雪拿了項鍊,重新坐到車上。


    車子漸漸駛離,阿左接了個電話,他隻說了一句,「那就好。」


    薄瓷雪大概猜到電話那頭說了什麽,阿左接完電話,薄瓷雪開口,「阿左,我手機沒電了,你的借我用一下。」


    薄瓷雪是他們殿下信得過的人,阿左自然也不會懷疑她什麽。


    他將手機交給了她。


    薄瓷雪垂眸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幾分鍾後,她將手機還給阿左。


    「那名孕婦怎麽樣了?」


    「殿下隻是用她逼周管家開口,不會真對她怎麽樣,她受了點驚嚇,沒大礙。」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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