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為什麽生氣呢?


    原本他以為自己這次溫和的變革中國,應該不像是辛亥革命以及北洋之後的中國那麽支離破碎,快速的變換了神器之主,大家的心應該還是對前途充滿了希望。


    經曆了鴉片戰爭、第二次鴉片戰爭,火燒圓明園,中法戰爭之後的中國,應該是同仇敵愾,一致對外,還沒有到後世各種賽先生與德先生魚龍混雜的地步……


    他以為自己一步步增強這個古老帝國的實力,一步步的整合九州綜合國力,然後一具擊敗日本,在把毛熊給趕出東北和西北,那麽那個時候民族自豪感爆棚的時候,在進行改革,會更順暢。


    但事實打了他一巴掌!


    報紙上的那些標題讓他感到一陣陣的無奈,這是《帝國日報》,這是我的喉舌啊,我的喉舌!


    不為我說話也就罷了,竟然還攻擊我?


    這個時候,朱明忽然想起來後世一句蟎清辮子戲裏流傳出來的名言:我給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給你的,你不能搶!


    改革可以,但是,得按照我的節奏來!


    你想搶權,為的就不是國家,而是個人,而是權力,那就做好承受我怒火的準備。


    好久不抄家了,都差點忘記了,我朱明可是抄家狂魔呢?


    既然跳出來,不抄家,不滅族,不殺人,都對不起你們的那張嘴啊!


    朱明狠狠的把那些報紙仍在了梁啟超的桌子上,冷笑著說到,“你就是這麽當你的梁總?是不是讓外麵那幫子從青樓裏走出來的表字迷花了眼?她們的這些話,能刊登出來?你幹什麽吃的?”


    程程還沒有走,也是被朱明這一招給嚇了一跳,很是驚恐的看向梁啟超,畢竟這裏是梁啟超的辦公室,是她的靠山!


    梁啟超一楞,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朱明,在他得印象裏,朱明對於自己,從來都是和和氣氣的,沒有這麽暴躁過啊!


    容不得他多想,立馬把眼光落在下麵的報紙上:


    《大英帝國的完美政治體係》


    《日本天皇的作用》


    《信仰拯救國家》


    《人民創造政府》


    《論巴黎聖母院與圓明園的結局看國人之素質》


    《皇帝向右,內閣向左》


    《一起冤案彰顯國家百態》


    《南方何苦,北方何幸?》


    《皇家聯合艦隊到底聯合的誰?》


    《國防軍的價值》


    《國民覺醒再此一朝》


    《聯邦製的意義探討》


    ……


    這些,似乎,大概,也沒啥啊!


    梁啟超望著這些加黑的標題,以及上麵的內容,這些都是屬於時政一類的,一般都是作為帝國日報的一版或者二版,甚至裏麵還有一些就是眼前的程程寫的!


    在梁啟超的思想中,這些都沒錯啊。


    難道不是事實麽?


    就以其中《論巴黎聖母院與圓明園的結局看國人之素質》這個來說,這個問題本身就是前一段時間有人提出重建圓明園,結果傳到社會上來,引發的一係列的討論,然後程程根據這個寫了一篇社論發表的。


    其中自然就有法國的巴黎聖母院的例子,講述了在法國大革命時期巴黎聖母院的各種慘狀,然後又講述了法國人為了這個宗教建築的努力,以及皇帝的支持和雨果《巴黎聖母院》的著作,並詳細的講解了修複的過程,募捐的情況,運作方式以及最後的使用用途等等……


    然後又說了圓明園的焚毀,甚至還通過大量的人證揭開了圓明園不是人家英法聯軍焚毀的,其實是自己人心狠,罪大惡極……


    這種事,梁啟超自然是深惡痛絕的,覺得也是有理有據,便沒過多關注。


    至於後麵的結論說圓明園修複是花國家的錢,給皇帝個人享用。而巴黎聖母院是個人募捐,最後用於民眾。


    最後還說全天下都為巴黎聖母院驕傲!


    再說了現在中法關係不是正好著呢麽,連皇家聯合艦隊都得提督都是法國人,更有大量都得法國科學家,船舶設計師,技師等等再為中華大帝國工作,甚至就在一兩個月後,在法國購買的一些軍艦都要入列……


    似乎沒啥問題啊?


    就事論事的說,這些話題在現在這個時代,不都是開啟民智,普及社會和科學以及國際關係和政治的麽?


    看著朱明的神情,梁啟超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朱明也發現了眼前梁啟超的神情,開始也是覺得生氣,老梁,雖然你後世是大神,但是你現在才二十歲,年青人呢,老子是你恩客,呃,呸呸呸,老子對你有知遇之恩,簡拔高位,你是我的人,這《帝國日報》是我的喉舌,這玩意兒都寫的啥……


    但當梁啟超那迷惑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時候,周北覺得,似乎自己忘記了什麽……


    現在畢竟不是一百多年的後世,沒有經曆那個時期,自然也就不清楚這些東西的危害。


    公共知識分子的頭銜現在還是人人趨之若鶩的好東西,還不是後世即便是真做著一樣生兒子沒那個啥的事,也一樣不願意自己有這個頭銜都得時期。


    現在的公知們,怕是僅僅隻是以後外國的月亮是圓的,還沒有淪落到外國的屎都是香的!


    所以,能怨他麽?


    還真不能!


    從老梁這一輩子看,他的確是在進步——從封建文人到維新變法,從君主立憲製到民主共和。從他得史觀,還是行為,都看的出來,這是一個覺悟很高的人。


    可恰恰這麽一個高覺悟的人,一旦占據了輿論的高位,似乎他的轉變也不很正常了!


    想想當年自己看《新宋》的時候,看到執掌了輿論權柄的桑充國的所作作為,以及當時石越的那種無奈,最終讓朱明對這本是失望,止步於第一部!


    那麽現在當他變成“石越”,梁啟超變成“桑充國”的時候,朱明的心有多痛?


    老子給你信任,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可想想,畢竟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尤其是梁啟超這種大才,很難相信他會變成“戈培爾”!


    但現在,他朱明需要的就是這麽一個戈培爾!


    朱明搖搖頭,他當然知道這篇文章的作者就在眼前,也知道最近這算是剛剛冒起來的“名記”。當初就是這個麽一個聖母病的人去采訪戰爭,自己沒說什麽,可誰知道竟然發展成了公知!


    唉,也是可惜了!


    但冒然的去大換血,朱明又覺得事情很棘手。


    “你覺得這篇報道對麽?”朱明看到梁啟超看的新聞,隻是低聲的問道。


    梁啟超想了想,很是正經的說到,“有理有據,邏輯清晰合理,我覺得這報道沒問題,民脂民膏不應該這麽亂用。國家賦稅,取之用民就應該用之於民……”


    朱明沒有聽梁啟超說完,而是直接轉頭對著程程問道,“既然你沒有離開,那正好,你覺得這篇報道對嗎?”


    程程一楞,很是認真都得說到,“對呀!”


    朱明隻是苦澀的一笑,緩緩的說到,“就因為其中可能有一些中國人的參與,你就完全否定了那些強盜的罪惡,你的邏輯呢?合著他們手裏那些華夏的文物都是他們大街上搶的?”


    “傻逼也知道這個時候的國人對皇帝。對皇家有敬畏之心,少量的潑皮,就能掩蓋八國聯軍的罪惡?”


    “你腦子呢?”


    “還沒搶紫禁城?你查過資料麽?當時八國聯軍都睡在紫禁城了,連防火大水缸上的鎏金都刮了,你告訴我沒搶紫禁城?”


    “這就是你的有理有據,邏輯清晰合理?”


    最後一句話說的自然是梁啟超!


    然後他有直接轉向程程,臉色依舊鐵青的說到,“還有巴黎聖母院的事情,我告訴你,修複的費用大部分都是政府出的,而且,燒毀他得是法國大革命,那是人民的革命,反抗的是什麽,你會不知道?”


    “怎麽募捐一次,還上升到素質了?”


    “那意思就是人家法國為民為國,到了京城,修複一個圓明園就成了禍國殃民的事了?”


    “還今夜都以巴黎人驕傲,還都為巴黎聖母院的鍾聲而歡唿,那是你爹還是你娘啊?”


    “要不,我送你去巴黎吧,那聖母院才修複了幾十年,人員少,要不,你去當個修女吧?”


    “哦,對了,在法國,修女可是一項很神聖的職業,就是英國人不太喜歡!”


    說這裏,朱明這才指著那些報紙上的標題說到,“這些人,說的什麽話,內在的什麽意思,你不會不清楚!梁啟超,我不信你看不出來!是不是覺得現在君主立憲製的機會來了,組建內閣,三權分立,就是拯救中國的好東西了?”


    “竟然還有人鼓吹聯邦製?嗬嗬……”


    “那有沒有人深入的去了解一下日本的天皇製度?”


    “還有,這些拿著一件事就來攻擊政府和國家的人,有沒有整理過同類的其他大多數案件是怎麽處理的?”


    “你就是這麽給我掌管《帝國日報》的?”


    “你太令我失望了!”


    朱明說完之後,瞥了一眼梁啟超和程程,才緩緩的說到,“這卓如已經跑偏了,我的戈培爾你什麽時候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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