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說著,順著來時的路深深看了一眼,收迴目光,偶爾餘光掃在了君墨懷裏不小心露出的紅色穗子,她的目光竟然瞬間閃亮。


    “這個,這個能不能留給我?”


    小玉詫異的順著夜蛾的眼光看去,小玉猛然瞳孔一縮,那紅色穗子明明就是畢大哥那塊血玉上頭的墜子。


    她要畢大哥的血玉做什麽?小玉頓時尋不到一絲答案。


    君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著夜蛾,將手裏的酒囊一舉,喝了一口酒,才慢悠悠的說道:


    “摯友所贈之物,不予外人。”


    此話一出,夜蛾的手不由自主的往袖管裏縮了縮,有些尷尬,隻是針對這個人,她看不透,猜不到,而這個男人的眼神,反倒是讓夜蛾覺得自己被看的透徹,不免有些心虛。


    小玉更是不解,平日裏君墨從不會說出這樣的話,與畢大哥總是拌嘴,而且道不同不相為謀的立場。


    君墨看了一眼小玉,深深的看了一眼:“給還是不給,全由你決定。”


    說著,從懷裏掏出血玉隔空丟給了小玉,血玉在半空劃過一條美麗的宣紅,穩妥的落在小玉的手心裏,一時之間,溫潤感,順著手心蔓延。


    “你要這東西幹什麽?告訴我理由我就給你。”


    小玉將手裏的血玉舉了舉,一旁的君墨感興趣的摸了摸嘴角,像是在拽胡子一樣,丹鳳眸子眯成了一條縫。


    “若說理由,你總有一天會明白,我想,我沒有必要多做解釋,我所能告訴你的最後一件事就是。”


    夜蛾頓了頓,長出一口氣,像是給自己打氣:


    “我本是枉死城的靈魂,對某個人不甘心,私自逃離枉死城,被鬼卒追趕,不得不逃上幽冥山,失足落入穀底,便來到了這裏,我本不是夜蛾。”


    “你騙我?”小玉指著她。


    “我沒有騙你!”夜蛾眼中露出痛苦的迴憶之色,繼續說,卻沒想到,被君墨打斷。


    “隨後,你因為陰魂的壽命到了卻沒有投胎,不得不鑽入繭中,所以,你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君墨說著,眉梢輕挑。


    夜蛾再次驚訝的看向君墨,他怎麽知道?難不成,他也會讀心術?


    小玉凝眉,頭痛的凝眉,君墨這家夥怎麽知道的?


    “不錯。”夜蛾果真沒有猜錯,既然自己在這個人麵前都是透明的,她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倏爾抬了抬下巴對小玉說道:


    “至於我的身世,我沒有騙你,因為當初我答應了樹祖,如果進入那顆巨大的夜蛾繭中,就要繼承夜蛾的所有身世和記憶,要替她完成心願,這是我答應了的。”


    說到這裏,夜蛾眼中露出落寞。


    “那你又為何改變主意不願意離開了呢?你不離開沒辦法做人,更不可能替夜蛾完成心願。”


    小玉看她的樣子不想撒謊,關切的問了問,竟然將血玉與她之間的關係,忘得一幹二淨。


    “這裏有她苦苦等待的人,你就不要多管閑事了,血玉,給不給在於你。”


    夜蛾還沒有說話,君墨插嘴,小玉看了一眼君墨,目光最終落在手心中的血玉上,溺愛的摸了摸,那上頭的溫潤,承載了多少迴憶。


    卻遲遲不肯遞給夜蛾。


    “你把血玉給我,至於我與這血玉有什麽關係,等你踏出離開的步伐時,隻需迴頭看一眼,我一切你都明了。”


    小玉凝眉深深看了夜蛾一眼,她雙眸充滿堅定和憂鬱,不知道為什麽,很多的時候都是自己不願意去相信她,甚至懷疑她,最終還是找不到一絲懷疑她的借口。


    小玉緩緩將血玉遞給她,她伸出長滿粉塵的纖手,捏過血玉,竟然顫抖的不能自已,像是找到了自己命裏最為珍貴的東西一樣,又好像,活著,就是為了這塊血玉一樣。


    絲絲粉塵,彌漫半空,纖塵直覺手臂一緊,君墨拉著她,抬腳踏出。


    升滿粉色雲朵的空穀,竟然宛若透明的鏡子,人踩在上頭,會蕩漾開一絲絲漣漪,小玉一步步的向前走著,耳畔傳來君墨的聲音。


    “小玉,你若不迴頭,或許這樣很好,你若迴頭,很有可能不是你所苦苦追尋的結果。”


    君墨不由自主的抬手搭在她的肩頭,將她摟緊,可是,他知道,小玉的性格太倔強,即便是掏心挖肺的警告她,暗示她,都沒有辦法阻止她的決定,哪怕前頭是懸崖,她也要跳下去。


    如果她執意迴頭看了,便很容易猜到卞城王根本沒有死,並且很容易就知道,自己隻不過是個替代品,而這兩者,對與小玉來說,都不是好事。


    原本他已經決心放棄一切,懷中的忘川河水,加以密煉,足夠讓自己忘卻所有,可是,當在環境空間內看到她絕望害怕的眼神,他,竟然心碎了。


    他很難想象,如果自己把她忘了,誰來保護她。


    當然,有老鬼,隻是,在沒有見到夜蛾之前,他一直都寄托在老鬼身上,當見到她的時候,他一眼便認出了她,雖然她以夜蛾本身的粉塵遮去了容貌,可她身上與小玉極其相似的氣息出賣了她的身世。


    臂彎內摟著的腦袋,不聽話的往迴看,君墨長歎一口氣,已經不再阻止她,隻能叮囑一句:


    “你隻能迴頭一次,這裏的空間不是普通的空間,很有可能因為你的一時錯念,永遠都迴不去。”


    小玉聽著,緩緩點頭,迴頭,距離那崖壁十丈之餘的距離,夜蛾笑著,一席白衫迎風飄灑,手中握著的血玉更顯得血紅,長發如瀑,絕美的雙眼,飽含深情的看向這裏。


    她臉上的粉塵仿若是被風吹落一般,漸漸露出她蒼白的皮膚,眉毛,眼睛,小巧的鼻梁,菱角分明的薄唇,她笑著,笑的很滿足。


    小玉心裏咯噔一下,她,竟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君墨感覺臂彎內的小玉顫抖了一下,不由得摟的更緊了,生怕她的執念會出什麽意外,可是,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他知道此刻的小玉一定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危險的邊緣踱步。


    小玉冷不丁的後背流出冷汗,竟然是豎琴,是她?畢大哥肯定沒有死,自己被設計了嗎?被騙了嗎?那一切的幻覺都是假的?


    自己被騙了,被一場虛無縹緲的幻境給騙了,那些都是她設計的,是她設計的。


    “我要殺了她”


    小玉心裏瞬間萌生了這個念頭,身子隨著恨意變得僵硬。


    “我沒有騙你,你所看到的都是真實的,我是懂讀心術,可是,我左右不了活人的心智和她的經曆,難道,你所看到的東西不是你自己親身經曆的嗎?”


    猛然,夜蛾的聲音響在小玉耳畔,自己的心事躲不開她的破解。


    “夠了小玉!”


    君墨臂彎一用力,緊緊的將她擁入懷抱,這幾個字,他好像壓抑了許久許久,總是尋不到自己的位置去說。


    君墨緊緊的抱著她,很不得將她顫抖的身子暖熱,恨不得將她塞入自己的胸膛。


    “我,是不是很可悲?”


    小玉聳拉著雙手,顫抖著,自言自語。


    “你可不要想不開,你一點都不可悲,相反,你很幸運。”


    君墨從沒如此焦急過。


    還在顫抖,君墨挑起冷峻的眉梢,心,沉入穀底,難道,她還是從來都不願意看自己一眼?一眼而已。


    “嗬嗬嗬嗬”


    這是什麽聲音?君墨蹙眉,懷裏的小玉顫抖的更加厲害,讓他覺得有些蹊蹺。


    小玉猛然推開君墨,表情怪異的看著他,竟然在笑。


    她瘋了嗎?她竟然在笑,自己還以為她哭的昏天暗地不可自拔。


    “你瘋了嗎?”


    君墨張開雙手嗎,做無奈狀。


    幾聲朗笑過後,小玉身子軟了下來,長出一口氣,看向前方的遠處,目光卻不知道該落在什麽地方,表情凝重了起來。


    “好像在做夢一樣,而我,不是這場夢的主人,而是一個觀望著,看著台上笑料百出,覺得好笑,沒想到,精彩的笑點在台下。”


    小玉無奈的緩緩搖頭,雙眼朦朧,她吸了吸鼻子,這場夢,自己演繹著別人的人生,品味著別人的悲歡離合,付出的卻是用心髒換來的入場卷。


    “在我的命裏,你永遠都是主角。”


    一聲歎息,載著無數思念響在君墨的心裏,看著她的交錯複雜的表情,竟然有種人在咫尺,宛若天涯般的距離感。


    夕陽西下,山路迢迢,冰峰的大地讓人不知歲月的失去方向感,寒冷的冰霜夾雜在風裏,宛若利刃,割著每一個生命的喉嚨。


    兩抹身影矗立在山峰之巔,看向遠處。


    男子一席紅袍,傲然挺立,女子一襲白衫,清澈明眸傲視遠方。


    “你真的打算迴望月鎮,再也不出來了?”


    君墨側目看著她,她清澈的眸子,似乎再也找不到昔日的灑脫,那個把酒言歡,口齒伶俐的蠻丫頭,竟然不見了。


    “即便我不出來,你不也一樣知道我住在哪裏?當務之急,你說你有辦法解開冰封,至少我可以放心的迴家。”


    小玉看向望月鎮的大概方位,幻想著昔日那個曬著太陽雨的姑娘,竟然近在咫尺卻如同隔了幾世春秋一樣,遙不可及,不知道還能不能迴到當初的原點。


    君墨看著小玉,既然答應了她,怎能食言,他再次確定的問道:“你真的不打算迴靈山?”


    小玉轉眸看著君墨,奇怪的看著她,好像他說過,當初為了與卞城王的盟約,非要送自己迴靈山,眼下,既沒有魂血的威脅,更沒有什麽交易,為何還要問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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