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占卜一下白玉的下落。”


    “你確定她就在此處?入得就是輪迴人之道?”君賢再次確認消息。


    君墨點頭:“她是一絲殘魂。”


    君賢目光有些詫異,五彩帶來的消息裏,可沒有這一條。


    君賢指頭在羅盤上跳躍,若有所思,喃喃道:“一絲殘魂?這就不好辦了,人入輪迴,若沒有健全的三魂七魄,本就無法進入輪迴,即便是退一步想,入了輪迴,那一絲殘魂又怎麽經得住輪迴道內那波濤洶湧的重塑之傷?”


    “此話何意?”君墨從大哥的眸子中看到了遊離不定。


    “輪迴道內,因將魂魄重塑,才能重新做人,就如生生將人燒溶後,重新鑄造,可謂毫無記憶者,或許能抵禦那般痛苦,因為新生對撕裂的感覺弱一些,若如你所說,是直接入的輪迴道,那麽,恐怕那一絲殘魂早就在輪迴道內,被撕的粉碎。”


    君賢的麵色嚴肅起來,君墨蹙眉,冷眸如勾,緊握拳頭,似乎被撕碎的是他。


    君賢看了一眼君墨,痛苦的表情讓君賢覺得君墨,變了,變了很多,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君墨臉上會因為別人而呈現出痛苦的模樣。


    “不過,也有一線希望,那就是殘魂寄托在別人身上,而被撕碎永久殘留在輪迴道中的隻是記憶。”


    君賢輕言,可是這種可能幾乎很小,很小,猛地看到弟弟這幅模樣,總歸心裏有些詫異。


    君墨歎息,那幽幽紅光充斥的人之道,陰森恐怖,現在想來,哪洞口就像是一張血盆大口,吞噬者每投胎者的神識和靈魂,想到這裏,君墨眸光一閃。


    “君賢,你有沒有見過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君墨麵容依舊若有所思。


    “沒有。”這問題貌似很奇怪,即便是雙生兄弟,也有不一樣的地方:“君墨,大哥覺得你與以前大不一樣了,到底遇到了什麽事?”


    “沒什麽”君墨冷言,那無間地獄的白衣男子,十分蹊蹺,他可以肯定,那人不是幻覺,像是另一個自己,他說他等了自己三千年了,三千年前,他做過什麽?


    三千年前,他因為屠害生靈之罪,天降責罰,是老鬼將他囚禁與赤練島的時間,在那之前,他深知自己殺人無數,卻感覺鮮血的味道讓他十分暢快,讓他疑惑的地方就在這裏,老鬼沒有直接收了他,難道真的是看在五彩的麵子上?


    想著,君墨揉了揉太陽穴,不再去想此事:“大哥,若白玉留在了輪迴道,你能算得到嗎?”


    “談不上算到不算到,若她沒有落入人間,自然就在輪迴道,若人間算得到她的蹤跡,那就證明沒有留在輪迴道。”


    君墨緩緩點頭:“你施法吧,我祝你一臂之力。”


    君賢抬眸陌生的看了君墨一眼,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君墨會說助他一臂之力。


    東昌國外不到十裏地,天賜來勢洶洶,站在高山之巔,凝目看著不遠處的東昌國,手裏的畫軸攥的咯咯作響,低眸看著手中的畫軸。


    緩緩打開,這畫軸在十五年前,他法力低微,當初根本打不開,如今,已不再如從前那般無能,畫卷上的地藏王菩薩,手持錫杖,盤膝與蓮花之上,身後霞光萬道普照大地,看著身下無邊江山,似乎垂暮間便能穿破山河,直視地府。


    地獄內熊熊烈火燒烤著罪人,無間地獄,折磨著生前一切惡果的靈魂,血流成河,骨如群山,乍一看去,地藏王垂下的眼簾,竟然噙著悲憫的淚光,地府幽魂似乎蠢蠢欲動,都活了一般,似幻覺,天賜凝目,這不是幻覺。


    他已經站在此處整整三日,他必須得想辦法取出這畫軸內白玉的魂魄,才能以這魂魄做誘餌,找到她所投胎轉世的人。


    對於撕扯,焚燒,他都試過,強行以法力吸射,也試過,這畫軸的吸扯力讓天賜即便是付出全力也於事無補。


    記得師傅生前提起過,要行善九世之子神之軀,存有悲天憫人之心的人或許有用,細看這地藏王,存著震撼天地的悲憫之心,終將成佛歸去,就如三千年前的吡咯前輩,行善九世成為子神之軀,功德圓滿便能祥雲歸去,成仙得道。


    他深知自己一心想著報仇,從未悲憫過任何。


    “程大哥,總算趕上你了”


    身後響起歡喜疲憊的聲音,天賜迴眸,歡喜背著行囊,渾身上下衣衫襤褸,臉上脖子上許多細膩的傷口,一雙繡花布鞋,已經露出腳趾頭,狼狽不堪,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你何時跟著我?”天賜將畫軸隨意放在山石上,墩身替歡喜查看傷口。


    “你剛從地府離開,歡喜就跟上了.”歡喜砸著生疼的雙腿。


    “幽幽公主讓你來監視我的吧?”天賜哼哼,不顧歡喜的尷尬,抬手捏著她的腿,將鞋襪退了去,隨意從裏衣上撕下一塊布條,繞在她的腳趾丫頭上,替她穿好鞋襪,輕聲道:“將就一下吧,進城之後,買些衣衫鞋襪。”


    “不是”歡喜愣愣的看著天賜,麻利的動作還來不及讓她的小臉燒起來,便已經結束了,抬眸看著他臉上的麵具,心裏甜甜的,奇怪,還有些癢癢。


    天賜哼哼,不是,不是就怪了,憑著幽幽公主那小肚雞腸的性子,對誰都不曾存有半分的信任。


    “在我看來,可能天下間也找不到想你這麽忠實的奴婢了。”天賜冷笑。


    歡喜喉間一陣梗塞,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微微垂暮,目光落在乾坤畫軸上,指了指那畫軸問道:“程大哥,這乾坤畫軸對你有幫助?”


    天賜抬眸,一字一句道:“你認識這畫軸?”


    “認識,這畫軸據說是子神之體吡咯親筆為地藏王所畫,因此話保函悲天憫人之感,讓地藏王菩薩也另眼相看,施了法在上頭,聽說能降妖除魔。”


    天賜凝眉,師尊當初說這畫是地藏王菩薩親筆之畫,這到底是個傳說,還是真的?如今歡喜又說這是吡咯所畫,沉思之際,天賜輕聲道:“真的嗎?此畫你確定出自吡咯之手?”


    “當然,歡喜雖然是一個丫頭,卻也在地府生活了將近四千年之久,我還親眼見過吡咯道人呢,因為他據說為子神之體,行的九世善念,便能成佛,第九世的時候,一年來地府報道八迴,都是為救人而死,所以,那一年,歡喜有幸見過他。”


    天賜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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