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沒離開多遠,便感知到身後不遠的地方,兩股強大的意誌已經開始碰撞,幾乎同時,從亙古之原中走出的強者,也與歸墟世界裏的超強者們展開的戰鬥,雙方的力量相互激蕩,以至於相近的空間都發生了微微的扭曲。


    “逐鹿城,看來是毀了……”


    李遊迴頭眺望了一眼,歎息說道。


    眾人微微點頭,對李遊的評論表示了讚同。在無數強者的戰場上,就算在場諸人謀求自保都覺得危險,更何況置身這場災難中的鹿方之人。


    李遊也就感慨一聲,馬上就調整了心態,朝著既定的方向進行前行。在前進的道路上,他內心想法頗為複雜。


    李遊忽然發現,他比以前似乎變得更加冷酷無情。換做以前的話,此刻很可能會轉身,迴去營救困在戰場中間的逐鹿城中之人了。甚至在更早時候知道逐鹿城會發生危險,會進入城中,用各種手段令鹿侯屈服,帶著逐鹿城的子民離開那危險的地方。


    然而最終李遊還是選擇了漠視這一切。李遊忽然發現,自己身上的人性似乎正在流逝,變得不再像曾經的自己。


    當然,李遊自然清楚身上的變化根源是什麽。


    想到這裏,李遊又是歎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了。隻是他也知道,他也沒更好的辦法阻止自己的蛻變。掌握了越來越強大的力量同時,這些力量也在無時不刻地影響著他的決定。當他的視野落在那不見頂的力量巔峰之時,塵世的普通人,不由地變成了巨人腳邊的螻蟻,不是特別注意,都看不到他們的存在。


    李遊覺得自己這種念頭很危險。盡管知道自己想變迴從前很難,但堅持本心,他還是跟從前一樣的。


    想到這裏,李遊兀然停下了腳步。


    眾人也都停了下來,不解地望向李遊。


    但玲瓏卻一眼看出了李遊的內心想法,她兩手握住踏風獸的犄角,冷下臉來說道:“你不會這時候想迴到逐鹿城那吧?”


    李遊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那裏的普通人根本無法在歸墟意誌和古原意誌的拚殺下存活下來。”


    “蠢貨。”玲瓏迴頭望向逐鹿城方向,冷笑說道:“現在這兩個世界意誌已經打起來了。如果沒有意外,逐鹿城必然會在開戰的瞬間被毀滅,你現在迴去,根本改變不了什麽。”


    說到這裏,玲瓏的語氣變得凝重:“而在之前,我們也盡最大的努力去說服鹿侯,該盡的道義我們都已經做了,於心無愧。我們已經給過他們自救的機會,既然他們自己不珍惜,那是咎由自取,也是他們的命運!”


    最後,玲瓏深吸一口氣說道:“還有,此刻你返迴戰場,那就是置我們所有人的安危不顧,為了一群必死的人,卻把已經活下來的人推向死亡的方向,這是造孽!”說到最後,平時喜怒不形於色的玲瓏,柳眉倒豎,明顯已是帶了怒火:“聖母也得看時候啊!”


    “好吧……”李遊被玲瓏指著鼻子一陣怒罵,也是有些震驚。但毫無疑問,玲瓏這一番夾棍帶棒的話轟下來,倒是讓李遊清醒的許多。有些事情,一開始沒去做,現在想去補救是來不及的。他好不容易才從古原意誌和歸墟意誌裏得到好處,這一迴去,在雙方的印象都可能遭到破壞,到時候,會陷入如何艱難的境地,李遊不用去想都知道。


    想到這裏,李遊終於放棄了心中不切實際的想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知道了,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見李遊終於放棄了作死。眾人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李遊如果選擇迴去,他們可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然而這樣一來,他們也就遭受著這場無妄之災。現在可不是之前與超強者交手的時候,現在戰場上,是古原意誌與歸墟意誌的拚殺,兩者力量的碰撞,稍有波及,後果都比被超強者正麵擊中危險得多。眾人雖然好戰,但並沒有不自量力到想去挑戰世界意誌的程度。哪怕是聖擎和瑤妊這樣的強者,在目前這種階段,都不會願意去做這種蠢事。


    眾人雖然遠離戰場,然而卻不約而同地將自己的感知釋放出去,感知著戰場上所發生的一切。


    這場戰爭的慘烈,哪怕是經曆了神戰的聖族,都為之震驚。戰鬥進行還不到半小時,然而已經讓聖族感覺到,這是到了持續數百年的神聖大決戰時期的的慘烈。超強者像是不要錢的速度隕落著,而更恐怖的是,歸墟和古原意誌,正源源不斷地將神力注入普通的強者身上,瞬間便將一名普通圖騰的力量提升到超強者的階層。而這些強行被提升冷冷的強者,基本都是一次性的炮灰,就算在這一次的戰鬥中僥幸活下來。強行晉階的代價,也不是他們所能夠承受得起。事後這些強者,基本都會在最快的時間裏隕落。


    但對歸墟和古原意誌開始,這樣的損失卻是最為輕微的。隻要它們的實力不受損,這些炮灰消失多少,也能夠輕易補迴。


    當然,當炮灰的數量到達一個驚人的數量之後,也能夠引起質的變異。歸墟意誌便是秉著這種心態對古原意誌發起的攻擊。畢竟在這方麵,它可是占據著極大的優勢。亙古之原裏麵的強者數量,根本無法比古原之外的歸墟世界比擬。所以當亙古之原裏的強者消耗殆盡之後,歸墟意誌便會開始占據上風。麾下的超強者,就會像虱子一樣趴在古原意誌身上吸血,一兩個虱子自然無關緊要,然而歸墟意誌卻是有能力給古原意誌製造海量的麻煩。


    在逐鹿城為中心的戰爭或許不會太快落下帷幕,但在眾人心中,對結果卻已經了然。這一場戰爭的最終走向,必然是古原意誌敗退亙古之原,憑借地理優勢固守,與歸墟意誌進行持久的消耗戰爭。但古原意誌能夠支持多久,那就不是眾人所能夠揣度的了。


    而李遊和瑤妊心中比眾人知道的更多一些。那就是古原意誌希望兩人能夠在這個過程中,把歸墟意誌的大地之心給毀滅。屆時,它便可以反敗為勝。甚至還可能借機徹底地殺死歸墟意誌。


    這也是古原意誌最後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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