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遊第一次覺得蚩尤是在真心幫忙。但蚩尤幫忙的動機倒是值得懷疑。有八成的原因,不是因為李遊欠他的人情,而是這家夥充分意識到了石達開的的價值,想把石達開拐到洪荒時期幫他打天。


    在這種虛無縹緲的奢想之中,蚩尤充分發揮了他的主觀能動性,幫李遊解決了不少實際上的問題。在懸崖上挖個可以藏人的洞坑,對普通人來說,是一件危險卻困難的事,必然需要持久的時間才可能做得到。


    但對李遊和蚩尤來說,卻隻是一件相對複雜一些的事情,李遊逼出坤符的罡氣,切入懸崖的石壁裏麵,雖然不如切豆腐般爽利,但也就比用刀子削木頭差不多。


    最大的障礙還是懸空幹活,心裏有些畏懼。加上需要隱蔽,這活隻能在夜裏做,進度到也快不到哪裏去,足足花了三天的時間,李遊和蚩尤才在懸棺的方挖出了一個可以納人的空間。兩人做完這一切,又細心地用石頭和軟泥封住,不讓對岸的人能夠察覺端倪。


    隨著蚩尤的腦洞大開,李遊的思維也變得更加活絡起來,帶著蚩尤在周邊的幾個地方,也就是太平軍可能被圍攻逃竄的地方,留了可以藏人的秘密地點。這些地方未必是為了救石達開,但狡兔三窟,多做準備也是好的。哪怕石達開用不上,他的一些部或許也能夠借此而活命。


    忽然之間,李遊便發現,自己似乎能夠為石達開,或者即將覆滅的太平軍做更多的東西。當然,所謂的更多,也隻是相對而言,與十萬大軍比較起來,李遊所做的事情,也就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期間李遊也和蚩尤推演過太平軍與清軍的戰鬥,戰爭李遊不懂,實際上基本都是蚩尤在做推演的事情,純粹軍力的話,兩者之間在各有一半,但加上天時地利等因素之後,太平軍的的勝算不到兩成。


    這個結果李遊心裏早已接受。實際上,太平軍之所以會覆滅於老鴉漩,不在兵力對比之上,恰好就是天時地利人和三者,都不在太平軍身上。


    在老鴉漩耽擱了幾天,又在附近的山野裏打了幾個洞窟,布置了不少陷阱之類的東西,李遊才與蚩尤施施然離開。離開之前,蚩尤的疑心病突然又犯了,對著李遊說道:“好生奇怪,那窺視我們的人又出現了,而且距離我們似乎很近的樣子,要不要揪他出來?”


    或許是距離已近的原因,李遊似乎也能夠感覺到周圍似乎有著一雙惡意的眼睛在盯著他。


    能夠鎖定他和蚩尤,或者陰符的人,李遊是非常好奇的,這樣的人物,與陰符的牽涉必然不淺,說不定他手裏就可能有其餘陰符的消息。


    隻是權衡利弊之後,李遊還是收起了自己的好奇,他同樣清楚,能夠找出他和蚩尤位置的人,想來也不簡單,弄不好是蚩尤一類的存在,到時候樂子可不一般的小,還是不要招惹麻煩為上。


    想到這裏,心中便消了這個念頭,說道:“算了吧,我們還得趕路呢,太平軍少說也要一兩個月才能到這裏,在這期間,我們最好還是找到石達開,能夠勸說他改變行軍路線最好了,不然我們還得多做準備。”


    蚩尤對此深以為然。和窺視他的人相比,蚩尤更重視石達開。在蚩尤看來,要是石達開在他麾,至少也是九黎三苗七十二洞,八十一部落裏,一人之,萬人之上的人物,對石達開的期望甚高,甚至把石達開定位為軍神一般的存在。


    蚩尤對石達開的評價,李遊卻不怎麽讚同。他稗官野史讀不少,古往今來,在李遊心裏算得上軍神的人物不少,但說到石達開,也就隻能說是差強人意罷了。在李遊心中,能夠排上軍神之人,前有白起李牧王翦之流,中有陳慶之嶽飛徐達之類,後有毛祖林帥彭總等等,無論戰略還是戰績,都比石達開要高許多。


    但無可否認的是,在這個時代,石達開近乎無敵。雖說清廷已夕照空山,但何嚐不是中興明臣崛起之時。曾國潘李鴻章左宗棠等等,甚至後來的袁世凱,無一不是有力挽河山之人。


    而雖名臣輩出,但滿清這個畸形腐朽的政權,最終還是愈發墮落,無可救藥的走進了曆史的垃圾堆裏了。而這些光耀一時或者罵名千古的人物,和石達開同時代而對陣過的,基本都在他的麵前黯然失色。而被常公凱申【注】捧為“聖人”的曾國潘,也險些因敗戰石達開的手中憤然跳江自殺。當然,曾公一生屢敗屢戰,自殺無數次不成,終究還是以鍥而不舍的精神,最終攻陷了天京,滅了太平天國,此是別話,一時感慨,不做多述。


    ……


    “一共隻有兩人……而且他們停留的時間有三到五天……”


    老鴉漩。李遊和蚩尤離開不到半天的時間,納蘭非以及魯百順一眾血滴子已經出現在這個地方。


    魯百順從一匹矮小的滇馬身上翻身來,撚起地上的土屑湊近鼻子裏聞了聞,說道。


    “這兩人身上似乎都有神物的味道,而且各不相類……”魯百順的聲音隱約有些發抖:“這,這是有兩件神器啊!”說到這裏,他土黃的臉上浮現一抹潮紅色,看著手上不斷晃動著的羅盤指針,聲音變得高亢起來:“老天爺喲,兩件呐……”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犯病,魯百順的身體不住地哆嗦著。


    聽到這個消息,納蘭方臉上也是滿滿的興奮之色,隻要拿到神器,迴到宮中,他頭上貝勒爺的稱唿,可就換成王爺的了。隨之而來的權力和財富,讓城府深似海的納蘭方也有些把持不住。


    但看到魯百順還在不住地抖著,他眉頭一蹙,對著旁邊的親兵說道:“快拿福壽膏和煙槍出來,讓魯師爺提提神。”魯百順是個十足的煙鬼,一到時辰不抽幾泡大煙,瞬間就能從世外高人的模樣變成路邊掙紮的死狗。這時候原本還不到煙癮發作的時候,可是這一激動,毒癮就提前給發作了。


    急口大煙去,魯師爺並沒有馬上恢複精神,反而進入了一種“空靈”的狀態,盯著手上的羅盤又細看了幾眼,忽然顫抖了,口裏發出了一聲尖叫:“兵主兇神,不化骨之,九死之地,快跑啊……”


    注:常公凱申,就是將公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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