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遊更多的是感到荒謬,這些在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自己本身就是權勢滔天的能人,一言決人死生,自己的命運如何可能會被他人所掌控?隻是從那柔媚聲音的語氣之中,李遊卻也聽得出來,那人似乎並沒有說謊,而且更多的是,沒有說謊的必要。


    李遊還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柔媚聲音在司馬空麵前自稱本王。可得知道,在先秦時期,皇帝這個名詞還沒出現的的時候,“王”這個稱唿便是最高的稱唿,而且在春秋戰國禮崩樂壞之前,這個稱唿是最高統治者的稱唿,哪怕是到了後來,諸侯坐大,不鳥周王室久已,也鮮有諸侯稱王,不少君主依舊按照最初的封號稱唿,直到戰國中期之後,諸侯自己稱王或者互相承認對方為王才真正普遍起來。


    也就是說,這個自稱“本王”的家夥,本人真正的身份可能真不低。隻是李遊無法想象,一個春秋戰國,甚至更加遙遠時代的諸侯王,竟然至今仍然存活著。


    此人會是誰呢?李遊心裏不禁暗暗想道。不過李遊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思維已經出現了偏誤,此人的身份根本無需猜測。這是鬼王墓,也就是徐偃王的墓,在這裏能夠自稱本王之人,除了徐偃王之外,自然輪不到其他的人。


    “可是徐偃王不是被穆天子給殺死了嗎?”李遊腦子又一陣迷糊。


    “姬滿如何能殺得了本王?”柔媚聲音冷冷出現在李遊心底。李遊又是一驚,原來對方連他的想法都一清二楚,但對方這一聲迴答,實際上也已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這聲音柔媚如女子的男人,便是徐偃王。


    “徐偃王?”李遊整個人僵硬了一陣,而旁邊的司馬空突兀咆哮了起來:“鬼王徐偃!本將記起來了!原來真的是你!”聲音裏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商君曰……周穆王之後,世間忽現一族,自稱古族,疑為徐偃王之後。其行詭秘,其事狡詐,縱橫諸侯、宮闈之間,離間諸侯,無所不用其極,其一人榮夷公,唆厲王專利山林川澤,又一衛巫酷民以止謗,終釀厲王奔彘,此後共和執政,周室式微於此……而後至幽王,烽火戲諸侯,亦古族一手所策,西周遂沒,我贏秦奉命王召,浴血奮戰,方驅戎族……而後古族或隱或現,凡出世必起血雨腥風……”司馬空念念有詞,聲音低沉肅穆,語氣滿是蕭殺的神色。


    “哈哈……”徐偃王發出一串尖銳的笑聲。聽著司馬空的話和徐偃王的笑聲,李遊卻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尤其是司馬空的話,更讓李遊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如果司馬空這一番話是真實的話,那麽意味著,曆史上可能曾經真正存在過這麽一股勢力,在擾亂西周王朝的統治出了大氣力的。而且這一股自稱古族的勢力,和徐偃王竟然還有著莫大的牽連。


    實際上,這還可以有更多往上的逆推。因為從時間看,古族是從周穆王之後的時代才出現的,也就是徐偃王被周穆王擒拿關進了鬼王墓之中之後的事情。李遊搞不清楚,古族究竟是徐國餘部,它的作為是為了向周王室報複,還是徐偃王被抓進了鬼王墓之後搞出來的組織,精密地製定著某些計劃。


    李遊個人的傾向是前者,因為徐偃王不管多厲害,他都已經被抓進了鬼王墓,並且被墓衛嚴嚴實實地看守著,想折騰點什麽來並不大容易。但從現實來看,古族更像是徐偃王被抓到了鬼王墓之後才弄出來的東西。這些從他之前所說過的話裏都可以得到一定的驗證。


    “衛鞅不是第一個聰明人。”徐偃王的聲音柔媚而平靜:“聰明人也不一定都會死得很快,但是把聰明用錯地方的聰明人,通常都會夭折得很早。”徐偃王說道:“實際上,衛鞅也是本王棋盤上培育出來的一枚棋子,隻是棋子想衝出棋盤當棋手,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的……嗬嗬……”


    “混賬!出來!”司馬空怒不可遏:“徐偃,出來,與我一戰!”


    徐偃不理司馬空的咆哮,聲音在李遊心底響起:“李博今,你太令我失望了。六千三百年,作為第三個陰符承認的人,竟然越來越弱,弱到連通過我考驗的勇氣都沒有?”


    徐偃王的聲音裏帶著深深的歎息,但李遊卻隻感到一陣的莫名其妙。然後李遊又知道,這一句話不是對他說的,是對那個和他極其相似的神秘人所說的。


    但聽到徐偃王這話,李遊心頭卻似乎有巨大的落空,仿佛內心深處有某樣碎掉了一般。隻是他想努力抓住這種感覺,卻是抓不住。


    “不對頭……”徐偃王的聲音突兀出現,同時李遊又感覺自己似乎被什麽東西注目一般。這感覺和之前踏入偃王墓之時的感覺是一樣的。李遊這才明白過來,秦一刀嘴裏所說連名字都不能隨便說之人,便是徐偃王。但李遊感覺自己是躺著中槍。踏入偃王墓,他所想的名字並不是徐偃王,而是好奇這個如此厲害的名字是誰,就已經招惹到了徐偃王的目光了。


    “你身上沒有李博今的記憶……”徐偃王的聲音略顯驚訝:“你身上發生過什麽?你的記憶都哪裏去了?”


    “我想你弄錯了。”李遊深吸一口氣:“你不是第一個認錯人的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才闖入鬼王墓之人,才是你口中所說的李……李博今。”


    “狗屁!”徐偃王的聲音雖然柔媚,但粗魯起來卻毫無障礙:“剛才是本王感覺到你的氣息,潛出這座囚牢觀察情況,僥幸被那些獄卒發現了而已!”


    “什麽?!”李遊的嘴巴慢慢地張開,一時間都忘記合上了。


    “究竟你身上發生了什麽?”徐偃王的聲音變得有些焦慮:“怎麽可能?你的記憶哪裏去了?《山河譜》呢!你我約定,經過考驗後,你會把《山河譜》交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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