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漠剛剛那話……是什麽意思?


    不。


    不會的!


    在心中的猜想轉為清晰前的那一瞬間,她便已全盤否決。然後,她又懊惱地想到——明天,她答應了和蔣旭揚一起領證的!可是她的手機掉在了逃迴來的路上,她又背不出蔣旭揚的號碼……


    她完了!……


    g市。


    下飛機已是深夜,g市晚上的溫度有點涼,機艙門打開的那一刻,喬桑榆便不由瑟縮了一下。


    她隻帶了一個行李箱,就是之前床底下整理好的那一個。但是都被下屬拎著,放在了行李艙中,她根本沒有隨身的外套可以穿……她隻能抱著自己在原地抖了抖。


    正想如此下飛機,下屬卻貼心地遞上來一件外套,是男士的:“外麵有點冷,喬小姐,披一件外套再出去吧。”


    她猶豫著,正想接,下屬卻又補充了一句——


    “放心,這是祁少的衣服。”


    她麵色一冷,瞬間縮迴了手。


    他們真的是誤會了!


    而旁邊的男人不但沒有解釋,反而在此時補充了一句:“穿吧,我有兩件外套,可以借你。”


    喬桑榆握拳:這根本不是重點好嘛!!


    可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又沒辦法直接發作。


    拳頭緊了又緊,喬桑榆終究隻是悶悶地轉頭,一字一句地清晰出聲:“我不要穿你的衣服!”


    祁漠的動作一停,側頭望了她一眼。


    下一刻,他啞然失笑:“不要穿我的衣服?”他重複,看了她的神色之後,這才明白她糾結的真相,於是,他饒有興味地點了點頭,“也好,那隨便你。”


    說完,他便抬腳要走向機艙外。


    拿著外套的下屬正想要跟,祁漠卻又突然停腳,抬手止住了他:“不用把外套帶出來。”反正這是他的飛機,留下或帶走都沒差。


    可下屬卻還是稍稍一愣,沒明白為何會有如此“細節的命令”?


    祁漠已把目光轉向了喬桑榆,話是對下屬說的,卻意在傳入她的耳中:“總得讓人知道,在我麵前,機會永遠隻有一次。”勾了勾唇角,他轉身,瀟灑地走了出去……


    ***


    下屬退了迴去放衣服。


    喬桑榆站在原地,憤憤地咬了咬牙,也跟著走出了機艙外。隻是身體一接觸到艙外的空氣,喬桑榆便不禁打了個寒顫——好冷!雖已是春天,但子夜的溫度降得很低,遠遠的還能看到停機坪的綠草上積聚了一層霜沫……


    而她隻身一件寬鬆的居家服,連件外套都沒穿。


    喬桑榆不由抱住了自己,搓著雙側的手臂步下舷梯。他已在下麵等她,喬桑榆小跑了幾步,停在了他身後。


    夜裏降落的航班很少,整個機場顯得空曠又冷清,她環視了一圈空空蕩蕩的周圍,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的車呢?”她隻想找個暖和一點的地方。


    祁漠迴頭看了她一眼,眼底帶著淺淡的笑意,故意解釋了一句:“當然是停在可以凍死你的距離之外。”


    “你!”


    喬桑榆氣急,祁漠說完,卻已繼續往前走去。


    步態沉穩、悠然……他穿了外套,他又不冷!


    喬桑榆咬了咬牙,隻能硬著頭皮……跟上!……


    車子停在機場地下的車庫,很普通的停車場,沒有半點的vip待遇。


    “祁少,”司機已下了車等著,看到祁漠出現,恭敬地點頭問好,幫他拉開了車門,“歡迎迴來。”


    祁漠“嗯”了一聲,上前走幾步,正想紳士著讓喬桑榆先上車,她卻已大步越過他,直接拉開另一側的車門坐了進去。司機的麵色有些訝然,疑惑地把臉轉向祁漠,而祁漠擺了擺手,示意他去開車。


    然後,他也坐進去自己關上了門。


    喬桑榆縮在一邊沒搭理他,她在外麵被凍得不輕,再加上適逢經期,她受了涼,肚子都隱隱作痛……於是,她上了車以後便彎下身子取暖,掌心不動聲色地貼著小腹溫暖自己。


    車沒開,她聽到有人在和祁漠說話——


    他那邊的車窗玻璃降下,有下屬遞了杯熱飲進來,態度討好又恭敬:“祁少,外麵有點冷,您驅驅寒。”


    喬桑榆的心中一喜:謝天謝地!終於有點熱的讓她緩解一下腹痛了!


    可是隻有一杯。


    就在喬桑榆企盼著她的那份時,祁漠卻說了一句“謝謝”,然後抬手按下了按鈕,把車窗又升了上去……真的沒有她的份麽?喬桑榆的心猛地跌入穀底。


    她tian了tian幹澀的嘴唇,身體的不適讓她暫且忘記了和祁漠的“仇恨”,忍不住問了一句:“有我的麽?”


    冷靜的嗓音,帶著明顯的虛弱。


    “你不是一路都在強調自己是囚犯的麽?”祁漠淡淡地答,故意潑她的冷水,用她的原話迴敬過來,“……這才是囚犯該有的待遇。”他是故意想激她跳腳。


    可是這迴竟什麽都沒有!


    她沒有反駁,甚至連生氣的征兆都沒有,聽到他嗤諷又挑釁的話,喬桑榆隻是閉了閉眼,腦袋往另一側靠了靠:“隨便……開車吧。”看起來,還頗有幾分傲氣。


    “叩叩!”


    隻是下一刻,她那一側的窗戶也被人敲響,她蹙了蹙眉降下車窗,下屬殷勤的笑臉便出現在了車窗外。顯然,他是給祁漠送完了熱飲,然後再繞過來的,而且給予她的“服務”比祁漠更周詳——


    “喬小姐,我們剛從裏麵買迴來的熱飲,您將就一下。”下屬說話的同時,直接抬高了整個托盤,指著上麵的幾個杯供她選擇,“咖啡、椰汁、西米露、可可奶,您喝哪一個?”


    她受到的待遇,顯然比祁漠更好。


    喬桑榆的麵色怔了怔,顯然這些人依舊誤會著她和祁漠的關係,而且還誤會得更深……她應該板起麵孔來說不要的!但是肚子的隱痛讓她選擇了屈從——


    沒有爭論解釋的力氣,喬桑榆淡淡開口:“給我椰汁吧,謝謝。”


    “好的。”下屬立馬把熱飲的杯子遞了過來,“那你們早點迴去休息。”說完,他直接把腦袋縮了迴去,在喬桑榆開口之前,便上了旁邊的車離開。


    你們?


    她和祁漠,哪來的“們”?


    真是越描越深的誤會!


    喬桑榆此刻真有一種把熱飲潑到祁漠臉上的衝動……但可惜她的肚子比他的臉更需要它!她擰開蓋子喝了一大口,汲取了熱飲的溫度後才轉向祁漠,很想質問他為什麽不解釋?


    祁漠正將自己的那份熱飲放到手邊,對於她的待遇比自己好這種事,他顯然看得很開,連半點的不平衡都沒有。而且,他搶在喬桑榆之前開了口:“我以為,你會做個驕傲的囚犯。”


    不是說了隨便不用喝的麽?


    依舊是戲謔的語氣,氣死人不償命的態度。


    喬桑榆咽了口飲料,身體有了溫度,她總算是有力氣和他吵了,清了清嗓子,她同樣傲然的迴敬:“我也以為,你會做個安靜的紳士。”他真的可以閉嘴了!


    祁漠輕嗤。


    ***


    他果然沒再說話,兀自在旁邊忙自己的,隻是不動聲色地把手伸到後空調開關,打高了後座的溫度……對比故意讓她受凍這件事,他的行為,像是無聲地補償。


    喬桑榆怔了怔,心中突然有些複雜——


    讓她吃點苦,再教她一個道理,再對這點苦負責……這樣的祁漠,不像紳士,像騎士。比紳士更有擔當,也比紳士更……停!她在想什麽呢?


    這種想法簡直瘋了!……


    車子在某個半山腰的別墅前停下。


    這裏的環境很符合祁漠的風格——遠離城市,又能俯瞰整個城市。他的地方像是一座孤島,不算戒備森嚴,但絕對無人靠近……靜謐、冷清。


    司機不留在這裏過夜,把他們送到門口就走了。


    望著車子遠去的光影,再看著空曠寂靜的此地,喬桑榆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她的行李呢?今晚沒有人把她的行李送過來了嗎?不行啊!她身上來了大姨媽,箱子裏還有她的“必需用品”……


    “我的行李呢?”她隻能問祁漠,可一轉頭,卻發現祁漠已先行走入了別墅。


    喬桑榆隻能咬了咬牙追上去。


    客廳的燈被他打開,頓時整個空間恢複大亮,裏麵的布置很簡單,基本上可見的家具都是一片純白……但是喬桑榆現在沒空欣賞這個!眼看著祁漠要步上樓梯,她隻能加快了腳步趕過去:“我的箱子在哪兒?”


    “還沒送來。”祁漠迴答得很隨意,順勢低頭看了眼腕表,眉宇間已有了明顯的困意,“很晚了,明天再說吧。”


    說完,他又要往上走。


    “但是……”


    喬桑榆試圖堅持,他卻先行止了步,迴過頭來補充:“對了,你睡樓下,不準上來。”


    “我要我的行李!”她出聲,祁漠卻沒有搭理,說完便繼續往上,喬桑榆咬了咬牙,隻能又往上追了幾步,“祁漠,我堅持今晚就要我的行李!”


    “我剛剛說的……忘了?”他蹙了蹙眉,視線停留在她腳邊示意了一下——


    剛說過不許上樓的。


    “我隻想要行李!”反正,她是寸步不讓了…….


    半個小時後。


    祁漠的一個電話,很快有下屬把她的行李送了過來,還討好地送來一堆夜宵和水果,說是給她晚上解悶吃。喬桑榆已經沒有精力和他們解釋,也不想接受這錯誤的好意,隻是拖著自己的行李箱,進了一樓的客房……


    還好,她需要用的東西都還在。


    她蹲坐在地上,剛從行李箱的小倉裏拿出衛生棉,正想要去廁所,房門卻被“叩叩”輕敲了兩下,然後她還沒有出聲,門便被毫無預兆地打開……


    祁漠走了進來。


    “剛剛忘了,你還有……”他的手裏悠然地掂量著一個包,話剛說到一半,卻在看清她手裏的東西時止住,不由嗤笑,“你堅持要行李,就是為了這個?”


    喬桑榆這才猛地迴過神來,連忙把東西塞迴行李箱,然後手忙腳亂地蓋上蓋子。


    “你怎麽能直接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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