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捏著信封,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盯著它發呆。</br> 這家店她已經做了四年,沒想過要做一輩子,可也沒猜到會被狼狽的辭退。</br>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抽走了她手裏的信封,順著敞開的車窗縫隙就給扔了出去。</br> “喂!”</br> 木棉驚住,急得站起來,頭猛地撞向車頂,痛得她當即捂著腦袋坐下來,眼淚都快下來了。</br> 不知道是急的,還是疼的。</br> 她知道,110警車是不可能停下來讓她撿個信封的。視線裏,那薄薄的紙片,越飛越遠,最終被碾在了車輪下麵。</br> 右手又抑製不住的顫抖,她藏在袖口裏,卻沒能逃過那道冰冷視線。</br> 旁邊的民警喝了一句,“馬上就要進局子裏了,還不老實點?我可告訴你啊,人家要是靠你蓄意傷人,判你個三五年是跑不了!”</br> 襲垣騫充耳不聞,一雙眸子陰沉得烏雲一般。</br> “你一個小時多少錢?”他突然問。</br> 民警一愣,不知道他在說什麽,木棉咬咬唇,盡管沒了錢,可望著他的目光卻怎麽也氣不起來。</br> 反而,無奈的很。</br> “一天幾十塊錢,就讓你這麽心甘情願的被人指著鼻子罵?”他的怒氣開始攀升。</br> 她低下頭,聲音是堅定的,“這是工作。”</br> “工作?”他嗤笑,唇嘲諷的揚起,“那你的工作還真是廉價啊。”</br> 木棉不反駁。</br> 遇到醉酒鬧事的顧客,無論是被羞辱還是被罵,都還是有錢拿的,合理的等價交換。</br> 可被他羞辱被他罵,她是義無反顧的免費!</br> 所以,他說得沒錯。</br> 廉價。</br> 旁邊的中年民警不耐的打斷,“當這裏是哪啊?在警車上聊天!虧你們做得出!我說你們這些小青年啊,什麽不好學,學打架鬥毆尋釁滋事!”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指狠戳向襲垣騫的頭。</br> 襲垣騫一看就是二十出頭,身份證上的年齡顯示23,在他眼裏跟兒子般大。所以,也就肆無忌憚了。</br> 襲垣騫的眼神更冷了,兩手捏成了拳頭。</br> 中年民警的手還在一下下戳著,“我就看不上你們這些年輕人!仗著家裏有點錢就胡來——”</br> 他的手突然停住。</br> 木棉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護住被襲垣騫被他狠戳的地方,表情平定,黑漆漆的眼睛,這會看上去誠懇得很。</br> “警官,這事因我而起,要說就說我好了,別罵他。”</br> 她說得真誠,長得也是白皙素淨,讓人討厭不起來。民警抽出手,鼻音哼了聲,扭過臉去目視前方。</br> 木棉鬆口氣,轉眼就對上了襲垣騫的注視。</br> 她放開手,臉微微紅了。</br> 可是,注意定他攤開來,平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嘴角總算掛上一絲笑。</br> 到了警局,木棉是積極配合錄證詞,但襲垣騫就比較難搞了,不管是問他什麽,始終就隻有一個答案。</br> 那人該死。</br> 大中秋節的,遇到襲垣騫這類型的,辦案民警也是頭疼。</br> “打電話通知你家人。”</br> “沒有。”</br> “沒有?你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