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有啥棕繃、藤繃修哇。”


    家興說:“就算你長大後嫁給我,可現在也要讀書啊。你不認識字會跳繩、踢毽子,我可不要你做娘子。”這可說得大家又笑了一陣子。


    這可算是《弄堂交響曲》的第三樂章快板的舞曲嗎,這個樂章可直要演奏到深更半夜------還有第四樂章嗎?


    “這要命的自來水,實在太慢了,比流眼淚水還要慢一點。”


    “大概是陰曆十二月生的吧。”君蘭跟著就說。


    這七十弄裏,一天到晚真是非常的熱鬧,弄堂裏也有有點學問的人,就形容這是什麽《弄堂交響曲》。張榮爺叔也作過這麽個比喻。別看他是個木匠,但他的學問也挺深的。說起音樂,關於交響曲之類的也能說上一套。其實他讀過不少年的書,後來因為家境不允許,就隻得去學了個木匠手藝。


    “你媽媽沒有對你講過?”君蘭反問。


    “為什麽?”家興又問。


    “張榮爺叔,我們弄堂裏,一天到晚吵吵鬧鬧各式各樣的聲響,我聽人家說這像是一部《弄堂交響曲》,可以這樣說嗎,是不是也可以分成幾章?”家興說後,君蘭、麗絹也說了差不多的意思。張榮聽後笑了,心想不可小看這幾個小鬼頭,想的問題還挺多、挺複雜的。可家興由此聯想起這弄堂裏經常發生的有些事情,對這《弄堂交響曲》的感受就更深了。


    “你小孩子幹什麽想這麽多,就是想明白了又有什麽用呢。”姐姐說。


    “叫他阿哥。我們是兄弟。”君蘭說。


    “是的,以前我們還是鄰居。我媽媽同你媽媽還是小姐妹,十分要好。我們兩人是同年生,我是陰曆八月,你比我大四個月。我媽媽生下我時,沒有奶水,我還吃過你媽媽幾個月的奶呢。”君蘭是數著手指在說著。


    家興睡意未消,懶洋洋的起身下床,穿好衣服從閣樓下了樓梯,在客堂裏提了一把銅吊,邁步走出家門,到了弄堂裏一看,自己來晚了。這排隊盛水的隊伍,在隻有六、七步寬的小弄堂裏,已轉了有三、四個彎。


    “五香茶葉蛋,火腿粽子。”


    “香炒糯米熱白果,香是香來糯又糯,一個銅板買三十顆。”


    “張榮講得有道理,我讚成,國家是要強大。但這是國家的事,老百姓管不了那麽多。不過作為一個人在社會上,要想日子過得比別人好一些,那就是要有學問,能做賺大錢的事。”蘭珍也談了自己的看法。


    “因為她已經沒有父母保護、疼愛!她媽媽生下她幾個月,就拋下她跟人跑了。她爸爸是當兵的,她是姑母帶大的。”君蘭透lou了這麗絹的秘密。


    “一桶水要盛四、五分鍾,準是大房東把總龍頭關小了。”


    “有點懂,你再講下去。”家興答道。


    有一天,在家興家門口的公用自來水龍頭前,發生了一件事,對這三個人的兄弟、兄妹之情,進行了一次真實的考驗。


    “到底都是讀過書的,講道理都是一套又一套的。我就是沒有文化,不過心裏想的也很多,就是嘴裏說不出來。還是我女兒說得好,一個人要有學問,要多讀點書。其實,這也是我主要的想法。我家家興已經八歲了,再不能一天到晚在弄堂裏湊熱鬧,同小朋友白相,做‘孩子王’了,我已經有了新的想法和安排。”媽媽說了自己的心裏話。


    “我們家興長大了,曉得大人的痛苦了。不過這些都是一個人命中注定的,是天主安排的,隻能聽天由命。一個人隻能是開開心心,要是一天愁到晚,不要把人給愁死了呢。”媽媽說了自己的見解。


    有的人一麵說著一麵就想往前cha,有的人幹脆走到了水龍頭跟前。排得好好的隊伍頓時亂了套,你擁我擠,推推拉拉。一瞬間,鉛桶、麵盆、水吊、鍋子,叮叮當當、乒乒乓乓,金屬撞擊聲響個不停。孩子的叫喊聲,大人的吵鬧聲,混成一片。這些聲響交織在一起,聽起來倒是像一組挺美妙的什麽交響曲。這是不是可算《弄堂交響曲》的第一樂章!


    迴到前客堂後,家興就聽到倒糞車的兩隻鐵輪子,在弄堂裏的石板路麵上滾動著,發出“咯嗵嗵、咯嗵嗵”的聲響。家興到門口,探出頭往門外看去,那倒馬桶的人推著倒糞車,大聲唿喊著“馬桶拎出來!”進了弄堂。女人們拎著馬桶出了屋,一個個往倒糞車上倒好馬桶,然後她們把自家的馬桶,在這自來水龍頭兩旁,一字排開,洗涮起了馬桶。之後,這些馬桶在這石板路麵上“咚咚咚”的碰撞聲、洗涮馬桶時發出的“涮、涮、涮”洗刷聲,就高一陣、低一陣,快一陣、慢一陣,很有節奏地在這弄堂上空響起。接下來,又有淘米聲、洗菜聲、生煤球爐的各種聲響,又摻和了進來。


    其實這裏的居民可以說是上海十裏洋場處於中底層的人們。大多是做手藝的木匠、泥水匠、裁縫,紗廠裏的女工,小部分是職員。男的白天在外麵做工,女的在家燒燒飯、料理家務,年青些的女人沒有工作,就拿些繡花生活來家裏做做。最近,因為日本人打進上海,市麵不景氣,不少人已經失業,日子越來越難過,可大家表麵上還是樂嗬嗬的。對此,家興總是弄不明白。


    “我八歲。”麗絹爽快地迴答說。


    還有不叫賣,隻敲竹筒的餛飩挑子。


    這時,天空漸漸地明亮起來,接著太陽也從東方徐徐升起,金色的陽光從東麵馬勒花園的竹籬笆隙縫間,透射到七十弄弄堂裏。一夜的lou水降落在地麵上,弄得這弄堂的石板路麵,到處濕濕的、滑滑的,走路一不小心就會滑倒。家興一看,這長蛇形的隊伍中,有大人、孩子、男的、女的。他們有的提著水桶,有的端著麵盆、鋼精鍋。人雖然多,但還比較守規矩。有的人還相互招唿著、謙讓著。姐姐蘭珍排在隊伍中段,家興來晚了一步,想cha到姐姐前麵。可想了想,媽媽經常對自己說,做人要誠實、守規矩,於是他就排到了後麵。接著家興身後又排上了十多個人。


    弄堂裏孩子們玩的遊戲,男、女孩子各有喜愛,而且是花樣多多。男孩子在一起玩的是打彈子、滾鐵圈、打棱角、玩香煙牌子、香煙殼子;女孩子喜歡玩的是造房子、跳繩、踢毽子。男、女孩子一同玩的,除了跳繩、踢毽子,還有捉迷藏、老鷹捉小雞,有時還一起來玩什麽“討隻花小狗”。


    到了下午,這《弄堂交響曲》又奏響了。各種各樣好吃、誘人的,上海平民百姓喜歡的點心來了。這些叫賣聲,同樣在這七十弄裏一個連一個的到來,一聲聲地送進了家興的耳朵裏:


    “不是的,是水管子老了、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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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陽傘。”


    從那以後,這三個孩子就常在一起玩耍。有次跳繩,家興以帶有挑釁的口吻對麗絹說:“麗絹,踢毽子、跳繩,我肯定不如你,可是打彈子,玩香煙牌子,你一定會輸給我,你敢同我比比嗎!。”


    “家興,還有一個人我們也要好好的保護。”君蘭想了一下又說。


    “做啥?”家興用手揉著半睜半閉的雙眼問道。


    “麗絹,不要上他當,打彈子、玩香煙牌子,我都贏不了他。你同他比肯定要輸給他!”君蘭提醒麗絹說。接著又轉過來說:“家興哥,你不要拿麗絹開心了。”


    “阿有啥壞咯套鞋修哇。”


    “那我們兩個人應該是好兄弟!”家興這下算是明白了自己和君蘭的關係。


    “我還要去買小菜,迴來還要汏小菜、燒飯。”


    “比就比,有什麽好怕你的!”麗絹馬上就說。


    “不對,你姓沈,他姓李,怎麽會是兄弟?”


    “金剛鑽子、絞力捧,老虎腳爪。”


    “桂花赤豆湯,白糖蓮心粥。”


    下午,還有各種串街走巷的修舊人,也會到這弄堂裏來叫喊:“削刀、磨剪刀。”


    麗絹就說:“你倆笑什麽,我長大了嫁給家興哥哥,不就很好嗎。”


    這小麗絹不但人長得漂亮,也會玩遊戲,特別是踢毽子,不管什麽花樣,一腳都不會落空。毽子踢到空中落下來時,什麽腳尖、腳麵、腳跟,頭頂、麵孔、肩膀、胸口、背脊,都能接到,一口氣可以踢到上百隻。說跳繩她更是身體輕盈、靈活,自己單人跳,甩一下繩子,可以連蹦二、三下;單雙腳跳繩一口氣可連蹦七八十,上百下也不算什麽稀奇。


    家興雖有爸爸、媽媽、姐姐的關心、嗬護,有這等熱鬧的環境陪襯,但他心裏始終是很孤獨、冷清。可自從同君蘭、麗絹作了朋友後,心情就開始大不一樣了。三個孩子在一起不僅玩得開心,痛快,有時竟然談起了長大後的人生夢想。有一次這三個人在一起玩跳繩,跳了好長時間都感到有些累了,就到家興家的前客堂坐下來談起了長大後怎麽辦。小麗絹先問兩個哥哥長大後想做什麽事情?兩個哥哥開始說還沒有想過呢。後來,家興想了想說,他長大後當老師或者醫生,因為聽人說老師、醫生都是幫助人的,最高貴、最受人尊敬,可以幫助國家興旺;後來又說還想做老板,使李家興旺發達。君蘭也說,他媽媽要他長大後像他爸爸那樣做生意,可以賺很多很多的鈔票。


    這已經夠熱鬧的了,家興已經聽了一整天了,有點累了,不想再聽下去了。夜深了,他要休息、睡覺了。


    不久,老山東,一個年近六十、矮矮的個子、滿臉皺紋、左手腕裏挎著個籃頭、胸前掛著白飯單、右手心套在嘴邊,邁著蹣跚的步伐走進弄堂。他一麵走著,一麵聲音有些嘶啞地叫喊著:“大餅油條,大餅油條,大餅------油條------”家興立即出門,買了幾副大餅


    “是怪可憐的,但是我看她有些驕氣,看大不起人。我看你像很喜歡她。”家興講了自己對這小麗絹的看法。


    “好,那我一定和你一道好好保護她。”家興聽了麗絹的身世後,開始注意上了麗絹。


    “張榮爺叔,你講的這個交響曲,深了一點,我聽了開始還能懂一點,後麵的就聽大不懂了。君蘭、麗絹,你們兩個說呢?”家興攔住了張榮的話頭。君蘭、麗絹兩人也都點點頭。


    家興也細細地看了看麗絹,見這小姑娘細長身材,白白長長的臉頰,兩個深深的酒窩,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長發披到肩頭,說話總是笑眯眯的,雖有些驕氣,但很可愛。就問道:“你幾歲?”


    “不錯,你比我大,以後可不能欺負我。”君蘭認真地對家興說。


    “檀香橄欖,賣橄欖------”


    “我怎麽不知道。”家興看了看君蘭說。


    “誰呀?”家興就問。


    家興不想起床,他正在做著好夢。夢裏開始是在玩捉迷藏,老鷹捉小雞,後來玩起了“討隻小花狗”。家興充當“張家老伯伯”,麗絹十幾個孩子做“花小狗”,君蘭做“討小花狗”的人,他們排成一行。君蘭就說:“篤、篤、篤,賣糖粥,三斤胡桃四斤殼,吃你肉,還你殼,張家老伯伯,問你討隻小花狗”。家興答道:“小花狗”眼睛還沒有開哩,等三天再來。”君蘭就到家興身後,去看“小花狗”,果真眼睛一個個都沒有開,還閉著呢。於是,君蘭再來一次。重新又說:“篤、篤、篤,賣糖粥------”家興這夢正做在興頭上,被姐姐叫醒,真是掃興。


    這下可開鍋了,好些等水的人,都為麗絹抱不平。你一句、我一語,指責阿三不像話,欺負幾乎是沒有爸爸、媽媽的小女孩。阿三自知理虧,沒有多說什麽,沒趣地迴屋去了。隨後,家興、君蘭、麗絹,也都盛好水迴家去了。


    “不要亂,不要亂!排排好,排排好,說有事大家都有事,都是隔壁鄰居,每天這樣吵吵鬧鬧,像啥樣子?!”二十二號裏的王家老伯伯,拉大嗓門高聲叫道。王家老伯伯在這條弄堂裏是最年長者,說話還管用。大家靜了下來,但這隊伍已經排不起來了,一排變成了二排、三排。隊伍裏有些人又嚷了起來。


    “這裏有人會欺負她?”家興又問君蘭。


    “我吃了早飯就要上工,不能晚到。”


    聽人說到什麽交響曲,家興等三人弄不明白,就去問張榮。張榮隻好比較簡單地給這三個小朋友講一講,說:“交響曲是西方的一種樂曲,意思是說很多樂器,‘一齊響’,‘共同發聲’。交響曲通常分為四個樂章:第一樂章是快板的奏鳴曲;第二樂章是慢板,具有抒情性、歌唱性、是用奏鳴曲形式寫成的;第三樂章是快板的舞曲,速度輕快、節奏清晰,大多用三段式寫成;第四樂章是快板的迴旋曲,速度最快,通常表現歡樂,愉快的情緒。”張榮講到這裏停了一下,問孩子們:“聽得懂嗎?”


    話說這家興家自從住進七十弄以來,一開始覺得這裏還不如老西門熱鬧。後來時間長了一點,感覺就還不錯了。這弄堂裏小朋友不少,同他年齡差不多,七、八歲的,至少有二、三十個。男、女孩子大概各占一半,而且經常在一起玩耍,所以很快就熟悉了。無形之中,家興成了這群孩子的頭,做起了“孩子王”。這些孩子在一道玩的東西,還真挺多的,家興認為這七十弄裏還比較熱鬧,於是他逐漸喜歡上了這條弄堂。但這麽多的孩子總要有一兩個同自己玩得比較好的同伴。選擇誰呢?這倒挺難的,一時無法確定,看來隻好讓它在玩耍之中自然形成了。


    誰知一波剛平,一波又起。輪到小麗絹盛水,剛要盛滿時,被排在她身後、住在她家隔壁、拉黃包車的阿三一擠,麗絹一下子滑倒在地。她手一滑,手裏端著的麵盆水全部潑到了她自己身上,弄得渾身**的。她的小手,在石板上還碰出了血。小麗絹趴在地上就嚎啕大哭了起來。排在後麵的家興飛快地跑到了前頭,拉起了麗絹,君蘭也上來幫著拾起了麵盆。可阿三非但沒有去拉麗絹一把,也沒有說聲對不起,反而想用自己手上的銅吊,接上去盛水。家興的火一下升了起來,衝上去把阿三手上的銅吊給奪了下來,丟在一旁。君蘭則把剛拾起的麵盆伸上去替麗絹盛水。阿三也不示弱,把君蘭一推,拎起自己的銅吊,又湊到自來水龍頭上去盛水。


    這家興是個早熟的孩子,他是小孩專門想大人的事。他經常在想,這七十弄裏熱鬧情景的背後老百姓生活的一些景況。這個七十弄前後三排房子,二十四間,占地不多,可現在居住了起碼有上百戶,連大帶小的足有三、四百口人,真夠擁擠的。家興從同小朋友們的玩耍之中,知道了這裏的大人們的不少生活情況。總起來說,這裏的人要求不高,白天有個賺錢吃飯的地方,晚上有個能讓身體躺下來的地方,就已經很滿足了。他們現在隻求有口飯吃,不管是吃大米,還是苞米、高粱米、山芋粉,能填飽肚子就行。


    “那怎麽會呢,我一定會好好的保護你。”家興以肯定的語氣迴答說。


    油條充當全家人的早點。每天清晨,這老山東的叫賣聲,在這弄堂裏顯得是那麽地沉悶、濃重、短促,直到接連不斷地喊聲,由遠而近,由近而遠,漸漸消逝。這可能就算是《弄堂交響曲》的第二樂章,抒情性、歌唱性的慢板吧。


    每當吃過晚飯,特別在晚上九、十點鍾之後,非常可口的夜宵叫賣聲,又會在弄堂的前前後後吆喝了起來:


    麗絹也在想,我要是有這麽兩個哥哥,今後這弄堂裏,就沒有人敢欺負我了。她馬上就很痛快地叫道:“家興,君蘭,兩個阿哥,你們兩人以後得多幫幫我這個妹妹!”這三人就怎麽自然而然地成了兄弟、兄妹,三個人的關係是越來越親密。


    張榮在一旁開了腔,說:“家興姆媽說的人隻好聽天由命是不對的,我們現在老百姓日子越來越苦,主要原因是這個小日本來侵略造成的。還有就是我們這個國家太貧弱,否則小小的日本,能來欺負我們這樣一個大中國嗎?”


    這可以說是《弄堂交響曲》的第一樂章吧,算是快板的奏鳴曲,到此就告一段落。接著,第二樂章就開始了。


    當時,家興是每天這樣聽著進入夢鄉的,有時聽了感到很抒情、動聽,有時聽著覺得很惱人、煩心。就是在這樣平凡、神奇、熱鬧、抒情的環境裏,熏陶、影響下,家興慢慢長大的。可等他長大後才知道,這也應該算是一種文化,是上海這個地方特有的,可以叫做“弄堂文化”,而且是一種特殊而亮麗的本土文化,很值得迴味。一些老上海對這些是頗有感情,非常留戀的。


    “起來!起來!去排隊盛水。”蘭珍邊說自己也邊爬下樓梯,下得閣樓,來到前客堂,拿了鉛桶,到弄堂裏排隊去了。


    還有收各種舊貨的人叫起來,更是奇奇怪怪的:“愛貨會,愛貨會。”


    那媽媽到底有什麽新的想法和安排,且聽下迴分解。


    由於是鄰居,時間長了,家興、君蘭成了好朋友,見了麵就無話不談。有一天兩人在一起玩,家興說:“君蘭,聽我媽媽說,你爸爸和我爸爸以前是同事。”


    開頭這隊伍裏的人還能沉住氣,談論著,說說笑笑,拉拉家常,說東家、道西家。隊伍慢慢地向前挪動著,有些人等得不耐煩了,就嚷了起來,這沉默的氣氛,頓時被打破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嚷開了。


    眾人在自來水龍頭前議論著、抱怨著。輪到蘭珍盛水,她盛滿了一桶水,迴家去了。


    “大房東隻管收房錢,不管房客死活,整個七十弄裏隻有三隻水龍頭,要解決三、四百口人的用水,真是受罪!”


    “麻油散子、脆麻花,香脆餅、苔條餅。”


    “有的!”


    麗絹說:“家興、君蘭兩位哥哥,那現在做些什麽事情?”


    “好,我再講下去:“交響曲是由管弦樂隊演奏的大型器樂套曲,結構宏大,嚴謹,意蘊深廣,氣勢壯觀,音色複雜、多變。可以概括和描寫社會生活和人類思想的豐富內容,可把景、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兩個哥哥都說不清楚,就去問阿榮爺叔。張榮就笑著說:“現在隻有讀好書,還要學會怎麽樣做人。”兩個哥哥聽後表示明白了。君蘭又問麗絹長大後想做什麽?麗絹說,她姑母認為姑娘隻要長得漂亮、乖巧,大了嫁個好男人,就什麽都有了。對此大家都笑了。


    這個李家興的個頭,要比同年齡的孩子高出半個頭。皮膚白白的,大大的眼睛,濃濃的眉毛,四方臉,鼻梁也是高高的,寬肩膀,身體很結實,說話不急不慢。而且不管玩什麽,很少會輸給別人,就是輸了也不賴皮。所以這弄堂裏的孩子們,對家興是心服口服。有的孩子在玩耍時,賴皮或者不服輸,甚至爭吵、動手打架,隻要家興來說一句話,什麽事都解決了,要不怎麽說他成了“孩子王”呢。在這弄堂裏的這些孩子中,與家興玩得比較好的有兩個人,先是東隔壁二十一號裏的沈君蘭,後來多了一個西隔壁十九號裏的徐麗絹。


    “就是十九號裏的小麗絹。”


    “好罷,好在你我都隻有姐姐,我們兩人就認你這個妹妹了吧。君蘭,你和我迴去再告訴媽媽、姐姐。”家興當即做了決定。


    一天清早,天蒙蒙亮,姐姐蘭珍就把酣睡中的家興推醒了。


    “她是這裏錢家沙的人,我家搬到這裏有六年了,我和她是一起長大的。我認為她挺好的。”君蘭接著就說了自己的看法。


    於是君蘭就講了他們兩家人過去的事情。麗絹聽後若有所悟,想了想,看看眼前的兩個男孩,就說:“那好不好我也算你們兩人的妹妹。”


    “君蘭,你叫他什麽?”麗絹好奇地問道。


    有一天在客堂裏,媽媽、姐姐,還有張榮也在。家興說:“我知道這裏的人,日子過得都很苦,可大家碰在一起,總還是開開心心的,這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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