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淮楚一聽怒火上竄,衝上去“啪啪啪”給樊噲就是三記耳光,吼道:“呂家小姐發瘋,還不是你這下流的東西強抱她造的孽?還敢到此評理!”


    那樊噲受了韓淮楚三記響亮的耳光,一時被打懵了,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一個說你勾引他未婚妻,一個說你強抱黃花閨女,這種理哪裏評得清?誰氣焰足,誰就有理。樊噲本是怒氣衝衝而來,哪知韓淮楚火氣比他更大,打又打不過他,頓時被韓淮楚震住。


    韓淮楚是心知肚明,知道他做這個大將軍,而呂嬃將嫁給樊噲,好好的大將軍夫人就這麽飛了,對小丫頭刺激太大。


    但韓淮楚又能如何?難道呂嬃瘋了,就娶了她做自己的妻子?


    感情不需要憐憫,那樣做隻是自欺欺人。


    韓淮楚打了樊噲三記耳光,出了胸中那口惡氣,氣也消了一半。望著樊噲那可憐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問道:“呂家要退親,你怎麽說?”


    樊噲哭喪著臉說道:“俺隻好順著呂夫人之意,同意退親。”


    “這樊屠子腦袋灌水了?竟然答應退親!”韓淮楚一陣愕然。


    隨即想到的是,呂嬃與樊噲退了親,會不會再來找他的麻煩,又設下什麽溫柔陷阱給自己鑽。


    一想到呂嬃在沔水河設下的溫柔陷阱,韓淮楚忽起一念:那小丫頭真的瘋了嗎?


    呂嬃別看隻是一個剛剛長成的小姑娘,可與她姐老女人一樣,最有心計。說不定她是裝瘋賣傻也不一定。


    要真是那樣,樊噲這傻蛋就中了小丫頭的圈套。


    韓淮楚想到此處,嘿嘿一笑,一拉地上的樊噲,說道:“樊屠子,咱們借一步說話。”


    那樊噲如雲裏霧裏,不知韓淮楚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便站起來跟韓淮楚走到一旁。


    眾人隻見韓淮楚笑嘻嘻地在對樊噲小聲說些什麽,那樊噲初是猶豫,後來神色越來越開朗,漸漸喜笑顏開,對韓淮楚又是點頭,又是作揖。


    然後樊噲就笑眯眯地走了。


    那孫進急忙上前,問韓淮楚道:“韓將軍,你對樊將軍說了什麽?為何樊將軍轉怒為喜?”


    韓淮楚為樊噲出的主意有點損,隻好含笑不答。


    原來他要樊噲去劉邦大哥那裏弄點金槍不倒藥。


    他穿越時絕沒有想到會遇到這種高難度的問題,要不然帶點什麽的高科技藥過來,給了樊噲便是。


    性藥韓淮楚沒有。劉邦年紀見長,功能衰竭,偏偏要夜禦無數,那東東一定少不了。


    好女也怕癡漢磨。隻要樊噲不同意退親,堅持要娶呂嬃為妻。等過了門,還怕吃了金槍不倒藥的樊噲收拾不下那小丫頭?


    接下來的事情演變都在韓淮楚意料之中。


    樊噲又去呂府,對呂夫人斬釘截鐵地說俺不同意退親,就算媭兒瘋了,俺也要娶她為妻!


    呂夫人正愁自家的瘋丫頭沒人要,一聽樊噲連瘋女都要娶,感動得當場掉下眼淚,誇樊噲重情重義,立馬決定婚事如期舉行。


    這事在南鄭傳開,頓時引起了一場轟動。


    “你看人家樊噲,作了將軍還這麽癡情。那呂家小姐瘋了,他都要娶她過門。這種有情有義的女婿,到哪裏去找?”養了閨女的這麽說道:


    “要是我瘋了,你還會像樊噲這樣娶我嗎?”大姑娘對小情人這麽問道。


    “你這個薄情的漢子!我怎麽就嫁了你,沒有嫁給樊噲?”小媳婦怒喝那些在外尋花問柳的丈夫。


    眾人談起此事,都翹起大拇指稱讚那樊噲。


    數日之後,樊噲與呂嬃的婚事隆重舉行,文武百官皆到場祝賀。


    王妃嫁妹,將軍娶妻,當然是南鄭城中一件萬眾矚目的大事。滿城臣民都在看,那樊噲是如何去娶一個瘋丫頭的?


    那呂嬃上花轎之前,也未梳妝打扮,哭得像一個淚人一樣,拚命地掙紮,就是不肯上轎。最後被他哥呂澤五花大綁親自押上了花轎。


    大家知道呂嬃是個瘋子,對瘋子隻有采取暴力,也就沒有說長道短。


    拜堂時那呂嬃就是不肯與樊噲對拜,又是他哥呂澤施展暴力手段,按住呂嬃強拜了一拜,然後匆匆押到了洞房。


    瘋子新娘這麽一鬧,本來大家有點興致索然,皆托辭早早離開。


    哪知一夜之後,呂嬃的瘋病竟然好了,與樊噲手挽手笑眯眯地迴到呂府同拜爹娘,那樣子要多親蜜就多親蜜。一時皆大歡喜,連在宮中的劉邦聽了都為小弟高興。


    真是神了!樊噲那大老粗竟會治人瘋病!這又引起了一場轟動。


    韓淮楚聽說此事,心裏暗笑,“樊噲吃了金槍不倒藥,不變成大老粗才怪。”


    時光溜走飛快,眨眼間又過了十天。那拜將壇進展迅速越起越高,貌似不到一月就可完工了。


    這一日午前,臨到午飯時間,一小兵跌跌撞撞跑來對韓淮楚慌忙道:“不好了,樊將軍又來鬧事了!”


    “又來鬧事?小生出的那個損招已幫他擺平了呂嬃那小丫頭,他還來鬧事?”韓淮楚不由愕然,問道:“你可看清了?“


    那小兵答道:“我在糧儲外練箭,看見樊噲領著幾個士兵向這邊走來,恐他又來找將軍的麻煩,特來迴報。”


    韓淮楚微微一笑:“放心,樊將軍這是來答謝韓某。”那小兵將信將疑道:“他前日還來鬧事,今日怎會來答謝將軍?”


    說話間隻聽那門外一聲高唿:“韓將軍可有外出?”那粗厚的嗓音正是樊噲。


    韓淮楚笑著迎出門外,隻見那樊噲穿戴整齊,身後跟了四個士兵,手中提著竹籃,老遠就散發出一股醇酒的香氣。


    韓淮楚笑問:“今日是那陣風把臨武侯給吹來了?”


    樊噲恭恭敬敬道:“前日韓將軍出的妙計,幫俺成全好事。媳婦感激將軍之恩,說前日婚宴的喜酒將軍沒有吃上,親手燒了些小菜,一定要俺帶來答謝將軍。”


    韓淮楚聽明白了,“原來是小丫頭呂嬃要樊噲來謝我的。”


    他瞬時明白,這答謝是假,另有目的才是真的。


    小丫頭可不是樊噲那傻蛋,知道韓淮楚即將做上大將軍,這頂頭上司還不好好巴結?


    正所謂禮多人不怪,人家端著好酒好菜上門而來,總不能拒絕。韓淮楚正好要吃飯,便笑著將樊噲迎入糧儲。


    便有孫進等人張羅桌椅,將樊噲帶來的酒菜斷上桌,十幾樣精美的小菜擺出,色香俱全,看得人垂涎欲滴。


    韓淮楚心中忽起了個怪怪的念頭:看來那小丫頭廚藝不錯,這樊屠子今後可有口福了。要是我不當機立斷與那小丫頭劃清界限,這有口福的就是小生而不是他樊噲了。


    那樊噲坐到桌邊,四名軍士便即告退。眾人知這酒菜是臨武侯夫人做來答謝韓淮楚的,雖是眼饞,也不好意思陪坐,皆知趣地離開。韓淮楚便對著樊噲坐了。


    二人邊吃邊聊。韓淮楚笑道:“樊將軍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現下看來氣色好多了。”


    樊噲臉上浮現出笑意,說道:“俺媳婦果然是在裝瘋。說起來多謝韓將軍勸說俺不要退婚,要不然俺這大老粗怎娶得到媭兒為妻?”


    韓淮楚笑著打趣道:“樊將軍,前日裏你向漢王討要的金槍不倒藥效用如何?”


    樊噲有點得意狀,嗬嗬笑道:“還行。那晚洞房之夜,俺吃了大哥送我的藥,把媳婦搞得死去活來,又怕又愛。就這麽一搞,讓她迴心轉意,心甘情願地跟定俺樊噲了。”


    “恐怕不是跟定他樊噲,而是跟定他那根金槍吧。”韓淮楚暗笑,又道:“這藥物隻能用諸一時,不能用於一世,樊將軍可不能縱欲濫服哦。”


    樊噲“嗨”了一聲:“這道理俺懂,可有什麽辦法!俺媳婦每晚都要通宵達旦地幹事,俺又不是鐵打的,不服藥哪成?”他摸了摸後腰,又道:“俺這幾天腰一直痛,想是幹事幹多了。原來俺一心想娶她,可真的娶了她,每晚上到她床邊一躺,俺又有點怕她。”


    韓淮楚聽得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想不到那小丫頭這麽浪,要是小生娶了她,早晚被她淘空。”韓淮楚不由想到。


    “這對冤家現在如此恩愛,真應了那句老話:不是冤家不聚頭。那小丫頭與樊噲本是青梅竹馬的一對愛侶,若我不來漢中,也生不了這多波折。小生及時抽身,真是明智之舉。”韓淮楚又暗自慶幸。


    那樊噲喝了幾杯,話鋒一轉,說道:“日前俺這些沛縣老將對韓將軍做大將軍一事頗有微詞,曾上了不少奏章。現在大家都有點後悔,托俺來對將軍說一聲致歉的話。”


    “看來見風使舵是人的本性。這幫人扳不倒小生,也要趕緊來聚集到我這麵大旗之下了。”韓淮楚含笑道:“過去的事就算了。今後韓某還要依仗大家浴血奮戰,方能將我漢軍走出困境,與那西楚項羽作天下之爭。”


    正在說話間,又聽門外一陣喧嘩,一個稚氣的聲音高喊:“韓叔叔,小豨來看你啦!”


    隨著那喊聲,嘩地一下子湧進來十幾個戰將。


    這些人韓淮楚都是親切無比,皆是利蒼軍中的驍將。而在巴郡與他並肩作戰共闖龍潭虎穴的利蒼與他的義子利豨,還有韓淮楚的副手王吸也在其中。


    韓淮楚立起身來,驚喜道:“你們怎都來了?”


    那王吸自隨韓淮楚征戰巴郡,便留在了利蒼軍中。而利蒼奉漢王之名,督軍江州以震撫巴人。按理他們都不該到這南鄭而來。


    那樊噲笑道:“原來韓將軍還不知道。現在各路大軍都征調迴都。俺大哥準備在你做了大將軍之後,由你統領眾將,操演大軍。”


    利蒼也道:“現在巴人與我和睦相處,無後顧之憂。駐軍江州已無必要,故而利某已領軍迴都,投效到你這大將軍麾下而來。”


    “看來劉邦已磨拳擦掌等著北伐了,搞了這麽大的動作也不通知我一下。”韓淮楚疑惑地問道:“向巴人征鹽之事如何解決的?”


    王吸搶先說道:“吾等正是順便押運鹽巴而來。漢王日前下旨,準了將軍與巴人的約定,許巴人十年不征鹽。巴人無不歡欣雀躍,感念將軍勸說漢王之德,主動將存鹽交納,以供我大軍換取戰馬北伐之用。”


    “小生何時勸說過那劉邦的?”韓淮楚聽得是糊裏糊塗。


    自從那劉邦召見之後,韓淮楚就一直呆在這糧儲,再沒見過他老兄的尊麵。向漢王勸說,是壓根也談不上。


    “想是劉邦得了我暗渡陳倉之計,思攻取關中之後再不須用鹽巴換馬,故而轉過彎來,主動下旨與巴人修好。”


    “這白花花的鹽巴一到手,又可為我漢軍換來數千匹戰馬。漢軍的戰力,又將有大的飛躍。”


    韓淮楚正在憧憬著未來的戰事,那利豨將身一躍,跳到韓淮楚身上,親親熱熱勾住韓淮楚的脖子,大聲道:“小兵利豨,向大將軍報到!”


    韓淮楚笑眯眯將利豨放下來,一拍他的頭,笑道:“你這小鬼頭,我還沒當上大將軍呢,這麽急著跟我去上戰場?”


    眾人望著那充滿童稚氣的利豨,皆笑了出來。


    樊噲說道:“大家來得正好。俺正備有酒菜,就一起開懷暢飲,預祝韓將軍登壇拜將!”


    隨著各地鎮守州府的軍馬陸續迴都,這幾日,到糧儲來拜望韓淮楚的將軍絡繹不絕。劉邦大哥最重哥們義氣,封的爵多多。這個君那個侯的,看得人眼花繚亂。


    大將軍即將走馬上任,誰不想在未來的上司麵前落個好印象?


    於是韓淮楚暫居的糧儲,就好像革命聖地一樣,日日車馬不絕。


    又過十日,便有內侍傳旨:拜將壇已經建好,明日便是黃道吉日,請大將軍準備之。


    這一夜,韓淮楚睡得甜甜。


    次日一早,便有馬車到來,接韓淮楚到那西郊拜將之地。


    於是便發生了前文所述的故事:漢王劉邦拜淮陰人韓信為漢國大將軍,三軍為之聽令。


    漢王為韓淮楚加冕拂袍,執韁牽馬,將從楚營叛逃而出的一個小小的持戟郎中一下子拔高到三軍總司令的位置,給盡韓淮楚榮耀,這是千古以來最令人尋味的一張怪牌。


    而就是這一張怪牌,為劉邦打出了漢家四百年的江山社稷。


    四十章的拜將的故事暫告一段落。


    正是:兵仙落魄走漢中,項王錯失驚世才。高壇一拜抒壯誌,楚漢烽火遍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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