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淮楚聞聽周文戰敗消息,不由難過。他雖然心知這是曆史的必然,但他曾與義軍並肩作戰,陳勝也十分看重自己,自己用計破了滎陽,陳勝還曾厚賜金錢綿鍛,待自己也算不薄,隻是未有機會重用自己罷了。


    他唏噓一番,便來計劃工程。


    韓淮楚找來工匠,略一計算,讓他咂舌不迭。


    原來若要按他心中所想,為師傅建一座行宮,盡複鬼穀道場舊貌,少說也要兩千金。


    那陳勝賜給的百金,韓淮楚因覺得沉重,便散給了沿途難民。此時想起,不由後悔,“若拿此作為為師父建觀之資,豈不是好?”


    那工匠見韓淮楚窘樣,說道:“小哥,你這計劃,隻有王公巨賈方能辦到。我看你也不像是有錢的樣子,怎會有如此念頭?”


    韓淮楚道:“建觀修道場乃是行善,看來隻有廣募善緣了。”工匠歎道:“若是太平之年,你這麽一大筆錢財也很難募到。如今百姓流離失所,自顧不暇,哪有餘錢來行這善事?”韓淮楚聞之默然。


    工匠問道:“你可識得什麽達官貴人,請其相助?”


    “達官貴人?小生且去打聽打聽,看看以前結識的朋友,有沒有做了大官的。”韓淮楚聞言眼中一亮。


    他這一打聽,還真給他探聽到一人。此人便是師兄周叔。


    在鬼穀道場學藝之時,那周叔中等身材,訥訥少言。他胸中文墨不多,讀起兵書來常不解其意,便時常向眾人請教。眾人取笑他笨,他也毫不在意。平日裏不喜與眾師兄弟嬉鬧,有空就將自己關在屋子,研讀兵法,說是自己笨,所以要多用功才行。


    倒是鬼穀懸策,對這位徒弟頗為嘉許,說他可成大器。


    韓淮楚聽聞周叔已在張楚征東將軍周市麾下,獻計獻策,立下了不少赫赫戰功,作了首席大將。他心想,“師兄終於顯山露水,不愧是我縱橫家走出的弟子。”


    他便去臨濟義軍大營,尋找師兄周叔。


    臨濟在今河南省丘封縣東,秦時乃是大鎮,土地肥沃,人口眾多。因義軍占領後免除了暴秦的一幹苛捐雜稅,四方百姓安居樂業,一副興旺繁忙的景象。


    韓淮楚來到軍營前,隻見那營寨布置得森然有序。士兵均穿上了統一的張楚軍製服,行走時成行成列,絲毫不亂,已不似當日在葛嬰營中見到的倉促成軍的光景。想是周市得了魏國這塊富饒的土地,便有錢整飭軍隊。又有縱橫家弟子周叔以兵法布置營盤,訓練士卒,已收有成效。


    韓淮楚便在營前通名,告知要見周叔將軍。守衛一聽韓信之名,聳然動容:“原來是助假王攻破滎陽的韓將軍,小的這就去通報周將軍。”


    “看來小生在義軍中,還小有名氣啊。”韓淮楚心想。


    不多時,一位三旬漢子,中等身材,身著便服走出營來,正是韓淮楚師兄周叔。


    周叔一見韓信,即拉著他手,激動道:“真是韓信師弟來了,我還以為聽錯了呢。師弟,自從在萬載穀你與師傅他老人家去遊曆天下,咱們已好久沒見了。”


    周叔便將韓信接入軍營,二人邊走邊談。韓淮楚笑道:“師兄你現在境況不錯啊,做了周市大帥的首席大將。”周叔笑道:“師弟謬讚了。聽說師弟助假王破了滎陽城,大王沒有封賞你什麽官職麽?”韓淮楚道:“他原本想讓我接替周市,做什麽征東將軍。”


    周叔“哦”道:“那師弟豈不是成了我的頂頭上司。師弟可曾答應?”韓淮楚歎道:“陳王讓我去攻打齊國,師弟我竊認為不智,便婉言謝絕。”周叔點頭道:“師弟的決策不錯,那齊國哪有那麽容易攻下的。不怕師弟笑話,我就是與那齊王田儋在狄城交手,吃了敗仗,這才迴師魏地。”韓淮楚道:“如今強秦才是大家的共同敵人,咱們不宜樹下如此強敵,而宜與之結盟才是。”周叔道:“師弟所言正是此理。我便勸周大帥與齊結盟,但大帥惟恐大王震怒,不敢許之。”


    韓淮楚便問:“那齊王田儋可曾來攻魏?”周叔道:“田儋也曾動過興兵之念,聽說是齊王的族弟田橫曉以大義,勸說田儋放棄伐魏之念。”


    “想不到那田橫年紀輕輕,倒是個有識之士。”韓淮楚心道。


    他又憶起當初在清溪鬼穀,田氏三兄弟合攻曠世佳人虞芷雅,自己為救佳人身負重傷的曆曆往事。


    他便這麽想著,“說起來小生還要感謝田氏兄弟。若不是他們,小生怎會有那麽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又怎能與虞姑娘單獨相處恁多時日,最終博得佳人的垂青。”


    二人來到周叔帳內,周叔令人奉茶。繼而問道:“師弟謝絕陳王封綬後,這些時日去了哪裏?”韓淮楚答道:“我與師傅聞得有大蛇肆虐,去了芒碭山一趟。”


    周叔神色一動:“芒碭山?聽說彼處最近出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師弟去過那裏,可曾聽聞?”韓淮楚問道:“是何大事?”周叔道:“聽說那條大蛇乃是白帝之子,被赤帝之子——一個叫劉邦的英雄所斬,這事可是真的麽?”


    “小生的未來老板可真是厚顏無恥,這牛皮也會吹!他連那大蛇的牙縫都不夠填,居然敢說斬了大蛇!”韓淮楚心中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他要想戳穿劉邦的謊言,可說是輕而易舉。但他隨即想到,“也好,就讓那些無知黔首們相信這個故事,好讓他們對那無恥的劉邦心懷崇拜,以利未來漢室之興。”


    “看來小生要幫劉邦圓這個彌天大謊了。”


    韓淮楚便道:“這事師弟我親眼目睹,千真萬確。”


    一語既出,周叔聳然大動:“原來師弟見過此事,這事是真的。快講講,當時是怎麽迴事,那劉邦一個凡人,如何能斬殺大蛇?”


    韓淮楚緩緩道:“這事還得從我與師傅去了芒碭山講起。


    “當時師傅約齊天池真人,毅城仙翁兩位道長,一同去芒碭山,準備斬去大蛇,為民除害。在玄女廟遇見九天玄女顯聖。師傅領了娘娘法旨,以身飼蛇,喝下了一壇雄黃酒。”


    周叔驚愕道:“師傅他老人家竟要以身飼蛇?那豈不是會沒命?”韓淮楚道:“師兄休要驚慌,師傅已悟得大道,以自己毒倒大蛇,便立地成仙了。這是好事啊。”


    周叔“撲通”一聲跪地,放聲大哭:“師傅,您老人家就這麽去了麽!”


    韓淮楚攙起周叔,說道:“師兄休要悲傷,師傅已被玉帝封為雲夢聖君,這是我縱橫家繼祖師王詡之後,第二個得道之人,我們師兄弟應感到高興才是。”


    周叔止住悲傷,繼問:“既然是師傅毒倒大蛇,怎說大蛇被劉邦所殺?”韓淮楚道:“那大蛇雖然毒倒,卻軀體龐大。天池真人,毅城仙翁兩位道長也拿他無可奈何。正好劉邦撞到,喝醉了酒,化身成一個八丈巨人,手持利劍,就那麽一揮,大蛇的頭便被他斬了下來。”


    周叔“哦”了一聲,說道:“看來那劉邦真是赤帝之子,大有來曆。”


    韓淮楚心道,“汗!看來小生比那劉邦更無恥,更會吹牛。”


    他這番話,便由周叔傳揚出去。眾人添油加醋,越說越玄,普天之下均當了真。劉邦得了天下,幹脆將之載入正史,無恥到了極點,高祖斬蛇的故事,便流傳到今。


    接著韓淮楚講起師傅封聖,托自己為其修建行宮之事,並言欲重建鬼穀道場,問周叔可能解囊襄助。


    周叔臉現難色,說道:“師弟不知,我雖做了大將,也沒多少俸銀。因時下戰局不穩,軍中開支頗大,我那一點俸銀還常有拖欠。”


    韓淮楚聞言頗為失望,道聲:“師兄既然為難,這事便罷了。”


    又聽周叔說道:“師門有事,我這弟子自當傾囊相助。”即喚來一個小兵,取了一封金子,說道:“我所有的俸祿都在此了。共一百金,雖然少了點,可略表我的心意,希望對師弟有所幫助。”


    韓淮楚也不推辭,接了金,稱謝不已。


    周叔道:“我縱橫家的鬼穀道場乃是數百年的基業,要想重建,花費太大。靠你我二人恐是有心無力。正所謂集沙成塔,這麽大的工程還需靠更多人的力量。”


    韓淮楚道:“師兄說的是。不知還有哪位達官貴人,能幫助我完成心願。”


    正說話間,有一家僮模樣之人,入帳問道:“周叔將軍在麽?”周叔欠身道:“我便是,閣下有何事找周某?那人道:“我乃中正大人家仆,家主聽聞韓信將軍造訪周將軍,特來請韓將軍過驛館一敘。”


    韓淮楚在陳城多日,清楚張楚朝堂情況。他聽聞中正朱房乃是一位隻知阿諛奉承,進獻讒言的小人,卻不知他為何也到了臨濟。


    韓淮楚不欲與這般人物有所來往,便推辭道:“我與你家大人素無往來,閣下請迴吧。”


    周叔道:“師弟此言似所不妥。”韓淮楚惑問:“有何不妥?”周叔道:“中正大人今番乃是陳王特使,等同陳王親臨。他欲見你,師弟還是便走一遭吧。”


    韓淮楚便問:“陳王派特使來了?有何旨意?”周叔長歎一聲:“大帥正為此事憂慮。”他望了望那位家僮,欲言又止,說道:“師弟去了自知。”


    韓淮楚便隨那家僮,走出軍營,來到臨濟驛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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