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心中頓時一驚。


    這年輕人雖饒自己不殺,迴到鹹陽,這欺君之罪終是難饒,到頭來羸政還是會斬了自己!


    徐福一時彷徨無計,倒也不急於下山了。


    隻聽韓淮楚說道:“如今你已撒下彌天大謊,犯下欺君之罪。此番迴去定不能善了。這樣吧,小可不才,為你指條明路如何?”


    徐福拱手道:“願聆少俠高見。”


    韓淮楚道:“你這番不是有三千童男童女,犧牲玉帛無數麽?還有你陰陽五行派門下弟子,高手眾多。在這大秦的疆界,你們是無法容身了。何不離開秦境,另往他方。”


    徐福腦中,從沒有閃過這種念頭。此番聽韓淮楚一言,眼中豁然一亮。


    自秦滅六國以來,無數英雄豪傑,便遠遁他國。如飛燕門項燕,便去了東胡。


    聽韓淮楚一言,徐福心中便盤算要去往何處。


    韓淮楚又道:“憑道長的實力,可自成一國。毋須委身他人。東海之上,有一大島鏈,幅員千裏。其人尚在茹毛飲血,未經訓化。道長何不謊稱求仙,泛舟東渡,去那島鏈開疆拓土,墾荒織種,開天辟地,做出一番偉業來。”


    徐福隻聽得如夢初醒。韓淮楚的這番提議,真是石破天驚,叫他心中起了萬丈波瀾。


    徐福便拜道:“多謝少俠賜言,貧道感激不盡。不知東海那島鏈,在何方位?”


    韓淮楚以劍劃地,大致勾勒出日本國所在方位,說道:“你去蓬萊,出蓬萊徑出渤海而至黃海,再東向約兩日,便可見到那島鏈了。”


    徐福欲出海求仙,本也搜集了很多海圖,隻是那時航海不發達,搞到的海圖沒有日本這麽遠。此時見韓淮楚信手便能劃出海疆地圖,不由大為吃驚,脫口問道:“少俠何以知道這麽多?”


    韓淮楚道:“在下曾認識一海客,偶得一幅海圖,故而得知。”


    徐福道:“隻是大海茫茫,難以辨出方向。若在夜間,可觀北鬥,到了日間,實難識別。恐有錯失。”


    “是了,古時沒有gps定位,以致大海航行十分困難。罷了,小生就送佛送到西。”韓淮楚心中想著,從懷中掏出一物事,遞於徐福,說道:“你有了這個,定不會迷失方向。”


    徐福奇道:“這是何物?”


    韓淮楚道:“此為指南針。你隻需記住,這指針永遠指向的是南方,便可。”


    徐福接過指南針,把玩一陣,嘖嘖稱奇。遂連聲稱謝,自個下山。


    韓淮楚望著徐福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他奶奶的,想不到我一念之差,就造就了這個日本鬼子的先祖。日後鬼子們犯我山河,燒殺奸淫,實是小生之錯。罪過,罪過。”


    忽聽“卟噗”一笑,一人問道:“你念念有辭,說的什麽呀?誰是鬼子啊?”


    韓淮楚抬頭一看,竟是張良。原來張良不放心他,竟爾早已跟來。


    韓淮楚望著張良那笑臉,一時大暈,“這鬼子是未來名詞,叫自己如何去解釋?”


    想了一下,還是被他想出次來:“鬼子就是異族。匈奴,東胡,羌人均是鬼子。”


    張良莞爾一笑:“還有這麽說的嗎?信郎,你為何放走那惡道?”


    韓淮楚道:“殺了他,會令天下大亂。”


    張良疑道:“他不就是陰陽五行派的掌門嗎?殺了他,怎會天下大亂?”


    韓淮楚這一次幹脆什麽也不說,望著張良笑而不語。


    張良又道:“信郎,我看你有點不簡單。你怎會有海疆地圖,又怎有那個指南針?”


    韓淮楚就在那裏胡謅:“我剛才不是說過,海圖是一個海客偶然給我的,那指南針是我自個兒發明的。”張良聽了姑且信了。


    韓淮楚便道:“這千斤鐵閘守衛被殺,山下有蒙毅一萬大軍包圍。我們須去速報钜子,請他定奪。”


    張良點頭道:“滋事事大,咱們快去。”


    於是二人忙迴穀中,去找钜子莫莊。


    那徐福下山後,果然找了支竹筷做試驗,見到了韓信所稱的“折射”現象。他又尋到幾個海客,仔細問詢,方知韓淮楚所言不虛。


    於是他向始皇羸政辭行,帶了三千童男童女,謊稱去蓬萊求仙。


    他按韓淮楚給的指南針辨認航向,到了九州島佐賀縣。靠著陰陽五行派的實力,東征西討,擊敗尚處於蠻荒時期的東瀛各個部落,征服了整個九州。


    日本人尊稱徐福為天皇,即第一代神武天皇。他帶去的童男童女,在日本開枝散葉,繁衍了萬千子孫。徐福所率的部落,稱為齊部落。今日隻要往日本,見到茶褐色眼珠的,多半便是齊部落的後裔。其人數在日本,至少占有三成。


    徐福臨行前,將韓淮楚之言告知了師弟盧生。盧生聞言大驚。他不願隨徐福去東瀛蠻荒之地,遂私下逃亡,不知去向。


    盧生臨逃時,大放厥詞與鹹陽諸儒雲:“始皇為人,天性剛戾,予智自雄,幸得並吞海內,誌驕意滿,自謂從古以來,天人可及。雖有博士七千人,不過備員授祿,毫不信用。丞相諸大臣,又皆俯首受成,莫敢過言。尚且任刑好殺,親幸獄吏,天下已畏罪避禍,裹足不前。我等近雖承龐,錦衣美食。但秦法不得相欺,不驗輒死。仙藥豈真可致?我也不願為求仙藥,不如見機早去,免受禍殃。”


    始皇羸政聞訊大怒。想不到自己耗資巨萬,投到陰陽五行派中,卻換來如此結果。一個徐福謊稱求仙,駕舟東渡,一個盧生逃之夭夭,臨行還罵了自己一通。暴怒之下,羸政便下令追查鹹陽城中和盧生有來往的黨徒。凡是口出狂言,滋意誹謗的一率搜捕入獄。禦史審問諸儒,儒生在恐懼下,相互密告,總共供出與盧生有關係的460位黨徒。於是發生了曆史最有名的慘劇——坑儒。一班讀書士子,在一大坑內,冤魂相接,統統到枉死城報到了。


    隨後丞相李斯,提出了另一個更荒唐的建議——焚書。


    若說坑儒隻是摧毀儒生的肉體,焚書便是要禁錮儒生的思想。雙管齊下,手段毒辣至極!


    始皇欣然采納。於是諸子百家之書盡毀。


    公子扶蘇,上表苦諫,未果,不提。


    韓淮楚張良迴到萬載穀,到了钜子莫莊所居住的棚屋前,迎麵便撞見虞子期。


    韓淮楚道:“虞兄,快去派人重新把守閘口,閘口守衛被秦賊殺了。”


    虞子期大吃一驚,問道:“我墨家守衛藏於閘後,武功不弱,秦賊如何能殺他?”


    這段時日,虞子期每日也隨眾跟著韓淮楚操練陣法,對他態度早已轉變,遠不似在鬼穀時那麽傲慢,每次見韓淮楚均十分恭敬,言語中還透出幾分佩服。


    韓淮楚道:“秦賊竊得入穀口令,詐作你墨家弟子,混入閘口,突然襲擊,殺了守衛。”虞子期忙問:“那秦賊人呢?”韓淮楚道:“他欲發出煙火訊號,召來山下的秦軍,被我用飛刀打滅了。那賊人已逃走。”虞子期神色略緩,乃道:“多謝韓兄出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張良插言道:“虞兄,你得知秦軍已臨山下,怎麽一點也不緊張?”虞子期緩緩說道:“我已知道了。”韓淮楚惑道:“虞兄何以知道?”


    虞子期道:“钜子得到聖劍門告急的飛鴿傳書,說聖劍門已被秦軍圍困,正在風鳴澗死守,傷亡慘重,正為此事煩惱。”韓淮楚“哦”了一聲:“聖劍門的英雄也來了。”


    正說話間,門內傳來一聲:“是韓少俠麽。快請進來。”說話之人正是钜子莫莊。


    韓淮楚與張良邁進棚內,隻見屋內已坐滿了人,項梁、彭越、龍在吼等各大門派首腦均在此中。


    隻見莫莊手中托著一帛,正在發愁,見了韓淮楚二人,情色略喜,說道:“韓少俠,子房先生來得正好,老夫有要事和你二人相商。”


    原來聖劍門掌門仲孫玄華率領弟子二百餘眾,趕到邙山,欲到墨家總壇萬載穀匯合,卻被秦廷四處巡查的斥候發覺,聖劍門途中便遭秦軍一千人隊伏擊,一下損失了五十餘名弟子。幸而聖劍門弟子個個武功高強,仗著精妙的劍術,殺出重圍,退至風鳴澗,依仗地勢血拚,正與秦軍苦苦支撐。


    仲孫玄華遂放出飛鴿,傳書於墨家,請求救援。


    而此時萬載穀已被蒙毅帶領的秦軍圍得如鐵桶也似。欲救聖劍門,勢必要出穀與秦軍力拚。這墨家引以為恃的地勢之利,便蕩然無存。若不救聖劍門,聖劍門便會被秦軍剿滅,全軍覆沒。


    莫莊道:“老夫和各位抉擇不下,想聽聽二位高見。”


    張良道:“蒙毅久經戰陣。營下虎勢之士,科頭貫頤奮戟者,至不勝計。若冒然與之決戰,恐無勝算。”


    莫莊目光凝視韓淮楚,問道:“韓少俠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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