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慶的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看那人數,似有數百人之多。


    陳平還想往前走。秦軍一領頭的伍佰主厲聲阻攔道:“屈大人有令,此處任何人等不得進出!”陳平問道:“為何?”那伍佰主傲慢道:“隻為捉拿反賊張耳。”


    陳平師兄陳餘怒道:“你們有何證據,證明張耳藏於此間?”那伍佰主“哼哼”冷笑:“屈大人有確報,隻等收網擒拿。”


    韓淮楚和鍾離昧對視一眼,二人心下已經明t。鍾離昧道:“今日我師弟大婚,須接新娘過門,可否行個方便,讓吾等過去,不要誤了時辰。”那伍佰主板著臉道:“私通反賊及是大罪,還談什麽婚嫁。都給我迴去!”


    韓淮楚一拉陳平:“算了師弟,咱們還是進去吧。”陳平無奈,隻有又迴到內院。


    張負見孫女婿又迴來了,心下愕然,趕緊上前問詢。陳平將秦軍攔阻一事相告,張負頓時臉色變得十分焦慮。


    席中眾人見這陣仗,原本熱熱鬧鬧的酒席,變得鴉雀無聲,再也無人言語。


    忽然聽見後門處一陣喧囂,有人高喊:“休放跑了反賊!”


    屈突霍然立起,冷笑一聲:“張公,你果然藏有反賊,是你自作孽,休怪屈某不念交情。”拿了鞭盾,與兩位隨行徑向後門而去。


    鍾離昧道:“兄弟們,咱們快去瞧瞧。”一幹縱橫家弟子,也隨屈突走出後門。


    隻見後門外站滿了秦軍,刀劍出鞘,也有數百人之多,排下一個方陣。陣前立了四個小矮人,均峨冠博帶,麵色冷峻。手中各持了一件物事,卻是狼牙棒、鐵骨扇、鐵算盤與牙笏。


    張府後門外,站了一老者,渾身著玄,臉麵奇瘦,棱角分明,腰細如弓,手足長大。一雙冷峻的眸子裏,迸射出如剪刀般的寒光。他的手中,握了一把冷嗖嗖的三尺寒鐵。


    此人便是名聞暇邇的三晉盟盟主張耳。張耳的師傅,便是在魏國武林界高山仰止般的人物——侯羸。


    魏公子無忌,禮賢下士,養客三千,乃是戰國四公子中名望最高之人。魏都大梁,有位叫侯羸的隱士,年過七旬,有人向魏公子無忌信陵君推薦。魏無忌拜訪到侯羸時,帶了一車厚禮,被侯羸婉拒。後魏無忌在府邸召開一個盛大的酒宴,召請了魏國當時的顯貴,將主客席位空置,親自乘一輛名貴的馬車,去迎接侯羸。隱士侯羸,這一次也不辭讓,坐在馬車左邊上位,而讓魏無忌坐於右首下位。魏無忌毫無慍色,神色愈加恭敬,令馬車馳往府邸。在半路上,侯羸忽讓魏無忌將馬車趕往菜市場,說要拜訪一位屠夫朋友,魏無忌欣然答應。侯羸拜訪的屠夫朋友,便是後來魏無忌竊符救趙,力斃魏國大將晉鄙的劍客朱亥。侯羸和屠夫朱亥,在市場高談闊論,將魏無忌和一班酒宴上等候的貴賓晾在一旁。周圍的人見侯羸對魏無忌如此無禮,不知輕重,紛紛露出不耐。魏無忌獨和顏悅色,安然自若。侯羸將朱亥介紹給魏無忌,魏無忌便邀請朱亥同往赴宴,朱亥卻不答理。魏無忌載著侯羸迴到府邸參加宴會,將侯羸置於主客最尊貴的位置。當時席上眾人均是驚訝萬分,誰也料想不到受此殊榮的乃是這麽一位不起眼的老者。


    他們不知,這老者乃大魏國一位超一流武林老宿。若非如此,後來魏無忌率軍救趙時,憑侯羸一句話,劍客朱亥又豈會舍身相助魏無忌。侯羸故意怠慢魏無忌,隻是欲借此彰顯魏無忌的賢名罷了。


    待魏無忌大敗秦軍救了趙國,侯羸之名,便在魏國傳開。


    大梁人張耳,便是隱士侯羸的弟子,年少時曾為魏無忌坐上常客,深得侯羸真傳。他被钜子莫莊傳檄而來,潛入陽武,圖謀行刺羸政。暫時住在當地大豪張負府中。不料消息走漏,為秦軍圍捕。


    張耳不願牽連張負,便悄悄從後門溜出。剛走出門外,暗地裏便湧出數百秦軍,領頭的竟是四個不足四尺的侏儒。


    張耳見受阻,哈哈一笑:“我當是誰,原來是四個小孩。”後排拿牙笏的侏儒怒道:“誰是小孩,你是笑話我們長得矮小麽?”張耳定睛一看,方知遇到的不是小孩。持狠牙棒的侏儒接言道:“你敢笑話我們矮小,當心我一棒敲碎你的腦袋!”


    張耳乃問:“不知四位何方高人?”持鐵骨扇的侏儒將鐵扇一展,說道:“我兄弟索魄四使,乃尉僚大人帳下,今日特來拿你!”


    張耳未曾聽聞索魄四使之名,長笑一聲:“你們有何本事,盡管使出吧,張某無不奉陪。”


    東郭琴怪笑一聲,揮起比他身長差不了多少的狼牙棒,一棒砸下。其勢如若雷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東郭琴這一出手,棒中帶來的淩厲氣勢,無儔的勁道,立即讓張耳明白,遇到了一流勁敵。


    張耳瘦削如弓的腰一挫,避開這一棒,身形不退反進,如溜煙般欺了上去。一道劍茫,如水銀瀉地般紮向東郭琴。劍光如雪,劍氣如冰。


    張耳覷到的,正是東郭琴狼牙棒棒影的一個空檔。若非他有一流的眼光,又怎能瞧出這個空檔,敢不守而攻。


    眼看東郭琴措手不及,便要被張耳長劍刺中。“嗖”的一聲,一物飛來,將張耳長劍蕩了一下。正是南宮書及時出手,擲出的一粒算盤珠。


    西門棋舞動鐵扇,北宇畫揮動牙笏,同時迎上,擊向張耳後腰,捷如閃電,狠若霹靂。張耳長劍被算盤珠擋了一下,劍勢稍緩,東郭琴已搶得一線生機。舉起狼牙棒,橫掃過來,用上了魔門絕技“狼牙打”。這一掃,直能蕩平千軍萬馬。顆顆狼牙,如同毒刺,隻要被它砸中,便會血肉模糊。


    張耳三麵受敵,形勢急危。卻見他身軀向地一俯,貼到了地麵。斟斟避過了東郭琴、西門棋、北宇畫的致命三擊。待三人招式走老,瘦削的軀幹如一隻弓弦般陡然彈起,又直立起來。


    張耳隨手一揮,舞出一天耀眼的劍茫,劍光森然,鋪天蓋地,也不知是要刺往三人中的哪一個。


    東郭琴、西門棋、北宇畫已招式走老,三人同時感受到了劍上迫來的殺機。欲避,卻感覺身處劍光熾成的大網,無以避起。


    “叮叮”響起,不絕於耳,南宮書擲出一把鐵算珠,將劍花擊碎。矮小的身軀一躍,也加入了戰團,與另外三人,組成了合圍之勢。


    四人這一合圍,立即彰顯威勢。場上風聲赫赫,魔影迷離。四般形貌各異的兵器,每一件本是致命的利器,一經合圍,勢道之強悍,增長何止一倍?


    饒是張耳武功高超,突然遇到索魄四使四個一流強手組成了演練多年配合默契的陣式,也力不從心。一不小心,便被西門棋鐵骨扇掠了一下,臂上衣袖盡碎,火辣辣好生疼痛。他大喝一聲,左掌拍出。一股強悍的掌力透掌而出。掌風唿嘯,四周樹木均搖晃起來。


    東郭琴一聲冷笑:“比拳麽?”將左手一伸。隻見西門棋伸出右掌,搭到東郭琴左腕。南宮書緊隨其後,將右掌搭到西門棋的左腕,北宇畫也如法泡製,搭中南宮書左腕。


    一道烏蒙蒙黑影,如漫天的烏雲,唿嘯而至。烏雲中隱約可見無數龍蛇,獠牙利齒,猙獰可怖,齊向張耳噬來。


    “啵”的一聲,張耳掌力盡碎。肩頭仿佛被一物咬了一口,疼痛莫名,猶如錐心。


    東郭琴獰笑一聲:“張大盟主,我們兄弟這手‘幻魔傳功’滋味如何?”


    張耳狂噴一口鮮血,駭然道:“原來你們是魔門中人。劍魔逆乾坤,和你們有什麽關係?”


    西門棋桀桀怪笑:“那老魔死了。”南宮書陰陽怪氣道:“他原是我們主人,我們是他的捧劍四童。”北宇畫牙關緊咬,恨恨道:“我們被那老魔抓住,用藥物煉縮我們軀幹。”東郭琴眼中猶有餘悸,哀傷說道:“可憐我們兄弟四個,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索魄四使,原本均是斯文俊秀的大家公子,知書達理。北宇畫更是一方名儒,做了中山國的司空。他手中的牙笏,便是他上朝堂所執。四人被逆乾坤擒去,煉縮軀幹,做了童仆,日日與魔頭一起,耳濡目染,心性大變,成了如今這般乖戾狠毒。


    張耳問道:“逆乾坤既死,必有新劍魔生。如今你們魔門,門主是誰?”


    一提這事,四魔臉上不經意現出一絲驚懼。這十幾年來,管中邪如幽靈般四處尋找索魄四使,為妻報仇。他們四處躲藏,惟恐不及。近來得到消息,管中邪去了東胡,他們方敢現身江湖。


    東郭琴頭一昂,喝道:“你死期已至,何必管新魔主是誰。張盟主,你是要我們兄弟出手,還是自己束手就擒?”


    張耳為索魄四使“幻魔傳功”擊中,身受重傷,無力再作廝鬥,將手中劍向地上一釘,閉上眼說道:“也罷,今日張某認栽了。”


    東郭琴手一揮,一名大秦軍士手持鐐銬,就準備上前擒拿張耳。


    忽聽一聲“且慢!”


    說話之人,正是強健如牛的荊力。


    原來是張良見盟主有難,推荊力出手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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