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剛明,客棧大門打開沒多久,就有個婆子躥了進來,小二揉著睡眼朦朧的眼睛惱火道:“幹什麽?出去出去,亂進來想偷東西啊?”


    這婆子約莫四五十歲,穿著一件青色的短衣,衣服雖然很舊,但還算幹淨,頭上包著一塊花色帕子,看樣子就是那種幫人打掃清洗做些短工的模樣。


    在千島城有很多這樣的人,他們平素裏都在客棧驛站酒樓等人多的地方到處亂竄,幫人跑跑腿,得幾個打賞錢,不過若人多雜亂的時候,他們又會搖身一變,兼職小偷小摸的職業,所以一般來說,對於這類人,客棧酒樓等都極為反感,見到了就會驅趕出去。


    那婆子被小二驅趕,卻也沒有慌張,揚了揚手裏提著的東西:“你們客棧裏的客人昨兒個讓我打早給她送味極鮮的包子,一會涼了不好吃,客人責怪下來,你可得全然承擔!”


    小二有些悻悻然,味極鮮的包子須得趁熱吃,稍微涼了,味道就會大打折扣,一些客人想要飽口腹之欲,卻又懶得早起,就會提前找人把包子買好,趁熱送到客棧來。


    看了那婆子幾眼,小二讓開了身子,懶懶問道:“是那間房的客人啊?”


    婆子說了一個房號,小二愣了一下,這這個房間他可是記憶頗深,來了三人,兩人突然不知什麽時候走了,第三個人迴來了,卻弄壞了門栓,接著又打賞了他一個金幣,想到懷裏那個金燦燦的金幣,小二臉上露出了笑容:“原來你是給這位姑娘辦事的,趕緊,跟我來,可別讓包子冷掉了……”


    說完,轉身朝著樓梯快步走去,婆子跟了上去,來到雅兒的房間,小二輕輕的敲了敲門:“尊客,您要的東西來了,開一下門!”


    雅兒一夜又是未眠,直到天明時才模模糊糊的睡去,幾天幾夜沒有合眼,加上腦裏思緒的紛亂,她著實已經是精疲力竭,剛入睡沒多久,就聽到敲門聲,一股無名的業火從心裏升起來,翻身爬起,隨手抓著一樣東西就要朝著大門扔去,就在這個時候,那婆子叫道:“姑娘,昨夜您讓我買的冰糖葫蘆沒有了,就給您送了幾個味極鮮的包子過來,您嚐一下,味道當真不錯……”


    雅兒愣了一下,想到昨夜的事情,緩緩放下手裏的東西,她一夜都是和衣而睡,倒也不需花費什麽時間穿衣,隻是整理了一下衣服,就站起來,起身打開了大門。


    小二笑嘻嘻的站在門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房門,見到大門打開,雅兒衣服整齊的模樣,不由有些失望,暗自嘀咕:“這小娘皮這麽快就開門了,怎的衣服整整齊齊的?難道是早就起來了麽?本以為能飽飽眼福,媽|的……”


    婆子見到雅兒開門,提著包子就走了進去,小二此時神思不屬,不自禁的也想跟著走進去,倏然看到雅兒冷冰冰的目光,微微一驚,不過他反應倒是快:“這位姑娘,這……”他指了指婆子:“這人進了你的房間,須得小心,若是丟失了東西,您可別怪我們客棧,我可先說在前麵……”


    雅兒不耐煩的揮揮手,砰一聲把門關上,小二翻著白眼轉身下樓,邊走邊輕聲嘀咕:“什麽東西,不就是有些錢麽?惹惱了老子,半夜把你給弄了,你再有錢又能怎樣?他媽|的,看你那騷|樣,也不知被多少人騎過……”


    正自嘀咕間,突然碰到一個人,小二此時心情不好,抬頭喝道:“作甚?走路沒長眼睛……”


    話沒說完,小二麵色就變了,臉上剛擠出一個笑容,麵前之人就探手狠狠在他頭上抽了一記:“他媽|的,我還說最近怎麽客人少了很多,原來是因為你這廝,這般粗聲大氣說話,得罪了多少客人?你這小子是不是不想幹了?給老子用心點,不想幹的話趕緊去前麵結了錢滾蛋……”


    這人卻是客棧的掌櫃的,他一般都是中午後才來,今日卻來得有些早了,小二訕訕的不敢答話,一溜煙跑下樓去。


    進了房間,那婆子就一改之前的畏畏縮縮,徑直走到桌前坐下,雅兒知道她應該是地下勢力又一個聯絡人,當下也默不作聲,在另外一張椅子前坐下。


    兩人坐了片刻,等待外麵聲響消失了之後,婆子這才開口道:“上麵讓我來傳個話,昨夜姑娘去找了我們,當夜我們就開展了調查,不過因為時間緊迫,暫時還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不過生怕姑娘擔心,所以就讓我先來知會一聲!”


    盡管沒有帶來什麽好消息,不過雅兒心裏卻也安寧了不少,至少知道對方已經在行動,以地下勢力的耳目靈敏,若他們都找不出線索,那雅兒也找不到其他辦法了。


    地下勢力能屹立這麽多年,除了各大勢力並沒有真正為難他們之外,也跟他們的行事方法有些關係,他們的‘服務’很是到位,就如今日,即便沒有消息,也會令人來知會一下,令客戶安心。


    頓了頓,婆子繼續說道:“上麵的人讓我告訴姑娘,或許到中午的時候,就會有消息,姑娘稍安勿躁!”


    說完這句,她就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姑娘,您請慢用,記得趁熱才好吃……”停頓了片刻,她聲音充滿了驚喜:“啊哈,謝謝姑娘,謝謝姑娘,謝姑娘的賞賜……”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已經打開了門,她的嗓門頗大,連樓下都聽到了,小二站在客棧門口,有些羨慕的抬起頭盯著樓梯:“媽|的,早知道我就去買幾個包子了,這小娘皮出手可大方了,這婆子走狗屎運氣……”


    婆子喜滋滋的走了樓來,手裏捏著一枚銀幣,小二一眼瞥見,撇了撇嘴,心裏稍微平衡了一些:“就是一枚銀幣……不過,幾個包子就換了一個銀幣,媽|的……”


    盯著婆子的背影,小二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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