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被衛鳴一把拋在繡床上,她楚楚可憐的驚唿:“你別過來,求求你別過來!”拚命往床裏躲。(..tw)


    衛鳴扯過她顛倒掙紮的小腳兒,桀桀怪笑:“給老爺我過來吧!”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用力撞開,秦熺氣喘籲籲的出現在門口,他隻看了一眼就氣得大叫:“住手,快給我住手,秋娘是我的人,你們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把這個混小子打出去!”


    衛鳴放開秋娘,轉過身雙眼一翻:“敢攪我的好事你活得不耐煩了麽!”


    秦熺不怒反笑,背著手沉穩地走進香閨,傲然道:“你怕是不知道我是誰吧!說出來嚇死你,我是當朝一品太師秦魏兩國公的獨子秦熺,你到外麵去打聽打聽,敢搶我的女人,你大約是嫌命長!”


    衛鳴哈哈大笑:“原來就是那個倒黴的秦太師,怎麽著,被皇上罰跪一整晚滋味很不錯吧!你小子怎麽敢跳出來了,不是縮頭烏龜一樣縮在你秦府裏麵裝孫子麽,告訴你,別人家稀罕你那太師老爹,老爺我卻是半分不稀罕!”他突然眼珠子一瞪,縱到秦熺麵前揮起拳頭就朝秦熺身上劈頭蓋臉砸去。


    秦府家丁大急,不料這粗人說動手就動手,竟然一點不顧自家太師的麵子,怒從心升,拔出腰刀就朝衛鳴背上砍。


    衛鳴栽倒似的往旁無巧不巧的一閃,鮮血飛濺,這劈麵一刀竟然正中秦熺鼻子。


    秦熺大聲慘叫,捂住鼻子蹲下身,再抬起頭,麵目如鬼糊滿了鮮血,那一刀正中鼻梁,入肉三分,本來端端正正的鼻子中央竟然被豎著砍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寬大裂痕,從額頭直劈到嘴唇,嘴唇都裂了,鮮血狂湧,秦熺疼得渾身顫抖一個字都說不出。


    “殺人啦!秦府家丁殺了自家小公爺啦!”衛鳴拍手大喊。


    所有人目瞪口呆,砍這一刀的家丁手裏長刀嗆啷落地,渾身抖的篩糠似的語無倫次急叫:“少爺我不是砍你是砍他的,不是我,是他,定是他搞的鬼!”


    秦熺再也耐不住劇痛,雙眼一翻朝後便倒,被幾名家丁驚唿扶住。


    那名家丁奪門就跑,邊跑邊狂喊:“不關我的事!”


    衛鳴拍手冷笑:“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還不趕緊抓住他,跑了兇手你家太師定剁了你們幾個的狗頭!”


    家丁們一聽有理,急忙攙著血淋淋的秦熺上馬車迴府,又趕緊分出幾人去追捕那逃跑的可憐家丁。


    憐香院大亂,人聲鼎沸,唿喝聲、轟隆隆的腳步聲,到處在大叫殺人了,鴇兒嚇得躲在自己房間裏不敢出來。(..tw無彈窗廣告)


    亂紛紛中哪有人管秋娘的死活。


    秋娘待要繼續做戲,卻見衛鳴轉身朝自己詭異的一笑,突然張手朝自己抓來。


    大急之下她不再掩飾,柔軟的身體突然彈起,兔起鶻落間直朝窗外鑽出,卻覺脖頸一熱,一股奇異力道直透骨髓,身體僵住,再也不能動彈分毫。


    李宏緊緊捏著秋娘的脖子冷笑道:“姑娘好會做戲,跟我們走一遭罷!”


    轉眼不見。


    待亂聲靜下,鴇兒趕緊朝秋娘香閨趕來,但見香閨亂糟糟的,家具器物俱是翻倒在地,地上一灘血泊,秋娘不見了。


    就在這時,仿佛還嫌不夠亂似的,梅娘芙娘樓裏傳來驚叫:


    “梅姑娘不見了!”


    “芙姑娘人呢?”


    ********


    燭火幽暗,燭影拉得長長的在搖擺,地牢裏顯得更陰森了,尺厚的灰白石牆縫隙裏到處在滲水,地上厚厚的一層青苔,一股腐爛黴味中人欲嘔。


    足有壯漢手臂粗的精鋼柵欄後是驚恐的秋娘三女,她們呈一字型被堅固的手鐐腳銬綁在精鐵樁子上,身上勒了幾道玄鐵精鋼鏈,腰肢上更是鎖著一道半尺寬的精鋼片,深深勒進纖腰裏,身體被卡得一點都不能動,滿頭青絲亂糟糟的,衣衫不整,花容失色,赤著雪白纖足,鞋子都不知哪裏去了,看上去很是狼狽。


    李宏和衛明沒有動她們,但禁不住看守此處的獄卒,三女被製住不能動彈,獄卒綁人的時候便趁機上下其手,想到那些滿是汙垢的黑爪子,秋娘忍不住想吐。


    自跟娘娘以來,幾時受過這種苦楚,秋娘滿心憤怒,盯著粗大精鋼柵欄後的李宏,本來似乎柔情似水的眼眸此刻就像厲鬼,居然發出幽幽的噬人黑光。


    李宏冷笑:“終於不裝了啊!”


    衛鳴神色清明,哪裏還有猴急色樣,前麵不過是順水推舟跟李宏演一出戲而已,自踏進憐香院,三個妖女的動靜一絲一毫全部落在眾人眼裏,樂的配合秋娘演戲,順便再給秦熺一點顏色看罷了。


    可笑秋娘還想魅惑自己,衛鳴從袖子裏掏出根纖長物事,通體用絲帕裹得牢牢的,一股淡淡的奇異幽香透過絲帕傳出,正是那支奇異的金簪。


    他笑道:“魔宗的小把戲,不入流連法寶都算不上的東西,妖女居然當作寶,真是可憐可笑,不過麽,這東西對凡人可是大有用處,想來秦熺那小子正是因為這個東西著了這妖女的道!”


    楚軒走下地牢,掃了眼秋娘三人道:“那個叫小翠的婢女也是她們一夥的。雖然沒功夫,手腳倒靈活,已是溜到那座茶館去報信去了!”


    “讓她去,最好引出正主,我就不信李小樓不出現!”李宏悠然道。


    三人當著秋娘的麵說著,一點都不避諱。


    李小樓,秋娘猛然一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心裏翻起滔天巨浪。


    李宏從懷裏取出鑰匙,擰開鎖貓腰走進牢房裏,走到秋娘麵前冷冷道:“你們不過是一介凡人,為什麽甘心作魔宗的走狗,招吧!不然休怪給你們吃苦頭!”


    秋娘銀牙一咬,張嘴一口唾沫朝李宏噴來。


    李宏紋絲不動,電光火石間一道奇異火光突地從身上騰起,那口唾沫連李宏的邊都沒沾到。


    李宏若無其事的抖了抖廣袖,在秋娘震驚的眼神中慢慢道:“你以為你那主子是仙人,錯了,其實她是真正的妖人,我們跟他們正好是死對頭,不怕告訴你,對付你主子那幫人我們從來不會心慈手軟,若是你不想開口,那也無妨,在下從來不怕幹辣手摧花之事,相信你知道在下伸根小指頭就能輕易滅了你!”


    李宏重重一哼:“給你半個時辰時間,若是半個時辰以後你還是什麽也不說,我會讓你招的,那時就沒這麽輕鬆了,你自己看著辦!”


    身影一閃已是出了地牢,精鋼柵欄關閉,李宏親自鎖好牢門,把鑰匙放進懷裏,跟楚軒衛鳴三人朝外行去。


    外麵是間刑訊室,各種刑具亂糟糟的堆在牆角,中央有副桌椅還算幹淨。


    眾人拉開椅子坐下,楚軒皺眉道:“皇宮裏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看來我那皇叔父也幹過私設刑訊的事!”


    “太陽底下無新鮮事,據說唐朝則天皇後最喜歡私設刑訊逼供大臣,這地方看起來建成後就沒怎麽用過,刑具都生鏽了,這樣說起來你皇叔父還算好的!”衛鳴笑道。


    李宏道:“我們等她們半個時辰,如果不招我就用狠的,不過,做了之後怕是有後遺症,這三個女流隻怕從此要廢了,我倒是有些不忍心!”


    楚軒冷聲道:“妖女管她們死活幹什麽?師兄你也忒心軟,依我說你直接動手罷,省的費唇舌!”


    衛鳴賊忒兮兮笑道:“廢了也好,最好變成傻子不要變瘋子,把她們賣到妓寨還能賺個千把百銀子,我到街上接濟窮人去,三個都是好貨色,可千萬不要浪費了!”


    “招了就給她們一條活路,放她們走算了,反正小角色,我們根本無所謂,如果不招,師兄你就直接把你的搜魂大法用上去,廢了也就廢了,不過是世上多三個白癡,然後隨便衛鳴兄你處置,賣到下等妓寨裏去也是她們活該!”楚軒輕描淡寫道。


    三人的對話一字不漏順著彎曲的甬道傳進秋娘三人耳裏,秋娘額頭上開始淌汗,梅娘芙娘已開始不由自主的哆嗦。


    搜魂大法,變成白癡,賣到妓寨,每句話都像把重錘狠狠錘在三人心坎裏。


    別看她們名義上是行院人家,其實過得並不差,憐香院鴇兒相待很客氣,說得難聽點,要走隻不過是拍拍屁股的事,若是變成白癡賣到下等妓寨裏,那就真的是生不如死。


    梅娘全身簌簌發抖,冷汗滾滾而下,低聲朝秋娘道:“招了吧!他們連娘娘名字都知道,怕是瞞不住!”


    芙娘急忙附和:“我們其實知道的不多,說不定我們知道的他們都知道,幹脆全招了,省的受苦!”


    秋娘冷笑了:“兩個沒用的劣貨,如果招了,娘娘會饒了我們麽,左右是個死,娘娘對我們三個另眼相看,好歹也要報答她的知遇之恩,這些個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人人一副臭嘴臉,有種就衝老娘來用那什麽搜魂大法,老娘不信,世上還有這玩意兒!”她知道李宏三人在聽著,故意說得嘴響,其實一顆心已是七上八下,嘴唇都在發顫。


    李宏三人其實是故意說狠話,確實在聽她們的反應,聞言衛鳴眉頭一皺,改用傳音道:“小娘們嘴巴很硬啊!幹脆你就用你那搜魂大法!”


    李宏苦笑,傳音道:“我是嚇唬她們的,哪有什麽搜魂大法!”


    這話卻是不盡不實,早前李宏已想過,實在不行就用出馭獸訣或者召靈術,把口訣改一改,對這三個妖女使出神識攝心之術,肯定會查出點什麽?但就怕身屬朝真門的衛鳴在旁看出破綻,要是被他猜出自己跟天丹子功法同出一脈,《六靈鹹儀訣》和月缺就會曝光,到時隻怕又是大麻煩。


    不是同門不可不防,想到這裏李宏摸了摸頭上的長老冠戴,冠裏老地方還是勒著那根掩飾上丹田的額帶,自己修為比衛鳴高,如果不是用出馭獸訣等《六靈鹹儀訣》的功法,他肯定看不出蹊蹺。


    衛鳴壓根不知道李宏的這些顧慮,他皺眉傳音道:“這可如何是好,三個小娘們死鴨子嘴硬,幹脆……”他忽然眼睛一亮:“有辦法了,隻是有些齷齪!”


    “齷齪!”楚軒和李宏麵麵相覷。


    衛鳴如此這般的一說,楚軒笑道:“果然齷齪,不過卻是個好辦法!”


    李宏卻躊躇了:“這個,怕是不好吧!我們仙宗名門大派、響當當的修界中人,拿這等不光明手段對付三個連守中前期修為都沒有的魔宗外圍女流,傳出去隻怕於名聲有礙!”


    “這倒是!”楚軒附和:“不好,還是再想想!”


    衛鳴眨眨眼睛:“不是還有那皇帝老兒麽,讓他派人去,怕他不聽麽!”


    三人對視,眼睛瞟向別處,抖動的雙肩卻是深深的出賣了他們,實在笑不可遏。


    *******


    趙構聽說抓到了金國的奸細,立時怒憤填膺,當即狠狠道:“好,朕馬上宣大理寺卿,讓他們調一隊積年老捕快過來,那些個人,連嶽……”說到這裏猛然醒悟,趕緊換個說法道:“連天王老子都在他們手下走不過半個時辰!”


    楚軒搖頭:“皇叔父,那三個女人是金國護國天師身邊的高手,功夫相當厲害,對付她們,積年老捕快怕是沒用!”


    “哦,還是女流,那朕更要看看了,什麽女流竟然這麽大膽,敢到我們大宋臨安來當奸細!”趙構來了興趣。


    李宏暗叫糟糕,趙構可不是這三名魔宗訓練出來的尤物的對手,說不定他心腸一軟,美色迷昏了頭,那就糟了,想到這裏走上前一步,正色道:“皇上,這三女相當危險,如果皇上被她們迷惑,下場就跟孝慈淵聖皇帝一樣,我這裏可跟皇帝說好了,如果皇帝要縱虎歸山,那麽我們這些天師再不管了,皇上就等著被他們刺殺吧!”


    幾句話說的趙構額上冷汗涔涔而下,連聲道:“朕省得,天師就放一萬個心,我這就宣大理寺卿,他手下確實有幫刑訊逼供的好手,鐵打的漢子都在他們手下走不了半個時辰!”


    李宏這才滿意了,不料趙構接著道:“朕還是想去見識見識,看看是何方女流這麽大膽竟敢到朕的臨安來作亂!”


    楚軒不耐煩了,剛想反駁,就見李宏衝他微微搖頭。


    李宏拱手道:“好,就請皇帝旁觀,不過麽,裏麵一女聽說正是秦檜獨子秦熺的禁臠,當時我們殺入那處金國奸細隱藏身份的妓院,正抓捕奸細,秦熺突然闖了進來,口口聲聲要帶走奸細,皇帝,這事你自己掂量吧!”


    趙構大怒:“秦熺竟然跟奸細來往,朕這就宣大理寺卿,勒令他嚴查此事!”義正辭嚴的下完聖旨,突然麵容詭異,朝李宏嘿嘿一笑:“走,審女奸細去!”


    當先一撩龍袍,擺出一副冠冕堂皇的威嚴麵容,不容分說出殿朝地牢擺駕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宋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黃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黃石並收藏宋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