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核廢料


    八十年代淘金熱, 英雄不論出身,賺了錢的才叫好漢。


    郭晶晶最近不知道怎麽來錢的, 總之最近看起來手腳大方的可以, 這天,還專門從悅賓樓打包了兩樣菜,就來敲宋南溪的門了。


    “南溪, 開門啊, 好歹我跟你大哥也認識,你天天吃方便麵, 那東西可不健康, 吃點菜吧。”郭晶晶說。


    因為是傍晚, 宋南溪一貫的不開門, 在廚房窗子上一看外頭, 有個大姑娘對著她招手呢:“南溪, 好久不見呀。”


    居然是陳小麗,也就小時候跟宋西嶺倆還玩的挺好過的那個姑娘,她一身白的確涼的裙子, 一邊手腕上是塊亮晶晶的表, 一邊手腕上是條金璉子:“我考到咱們市藝術學院啦, 聽說你也是藝術生, 我能進你家坐坐嗎?”


    南溪不要菜, 也不開門,不過陳小麗突然變的這麽時髦靚麗, 小女孩嘛, 對於新鮮的服裝, 手飾,那是再好奇不過了。


    “你這璉子挺漂亮。”


    “你也喜歡嗎, 我在歌廳裏唱歌的時候掙的,現在好多有錢人,隻要我唱的好聽,一次十塊八塊的給小費呢。”陳小麗搖晃著自己的手腕說。


    那條手璉亮晶晶的誘人啊。


    宋南溪畢竟十五六的小姑娘,看起來挺心動,郭晶晶趁勢追擊說:“咱南溪的嗓子全秦州第一,要不我給你聯絡一下,找個駐唱的場子,你唱一次二三十塊錢肯定有。”


    看起來宋南溪是真動心,但是啪的一下,她還是把窗子給關上了:“不需要。”


    “行了行了,這種人家,說好聽了是教育做的好,說難聽了就是呆腦子,他們還不知道現在物價一天三番,隻憑那點死工資將來會連飯都吃不上呢,咱們走吧。”郭晶晶拉起陳小麗說。


    南溪到底小姑娘,能不喜歡漂亮裙子,小手璉小手表嗎,進了門,翻出她媽媽的表和高跟鞋,還有媽媽的裙子往自己身上套呢,再畫點小口紅,哎呀,這不也很漂亮嗎?


    結果過了兩天,隔壁王司令家夫人,王奶奶直接就找上門來了。


    “南溪啊,你是大姑娘了,要注意自己的名聲,可甭最後鬧的像常麗萍一樣,院子裏的女同誌們見了就瞪眼睛,自己的名聲也臭一輩子。”王奶奶語重心腸的說。


    宋南溪這時候還一臉的懵了:“王奶奶,我一直在家,門都沒出過。”


    “不是有個小夥子經常來找你?就是陳光榮,你當初也應該離他遠一點,不要給他多想的空間,我聽院子裏有些人說,可能你讓陳光榮誤會,覺得他能追你,所以才上門的。”王奶奶又說。


    宋南溪那個生氣啊,三更半夜上門搞搶劫,最後還說是別人勾引的自己,這個陳光榮進了監獄都不要臉了這是?


    而且,那個陳小麗好像跟郭晶晶倆打的挺熱乎,天天連在一起,撒播流言她倆可功不可沒。


    一直是校花,院花,力爭還要當朵軍中綠花的宋南溪仿佛兜頭給潑了一盆涼水一樣,又生氣又委屈,但是畢竟爸爸媽媽不在,流言從哪裏起的她也不知道,總不能到院子裏隔空對著人吵架去吧。


    把紅領巾翻出來往頭上一綁,小丫頭咬著牙說:“從現在開始學習,我幾個哥哥都考上軍校了,等我考上解放軍藝術學院,看誰還好意思嚼我的舌根子。”


    媽媽說過,隻要學習好,影子正,咱就啥都不怕。


    當然,她也迫切的希望媽媽能迴來,幫她改變現在的局麵啊。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就被人傳壞話,宋南溪自尊心那麽強的,怎麽受得了啊。


    宋青山這邊,事情進行的出乎意料的順利。


    一車皮的酒,把鋼鐵廠上麵的領導們全給灌暈了,當然,矽鋼片,精製造船鋼,他們想拉多少就拉多少,不但集裝箱拉到火車站,而且,隻要宋青山他們能把東西帶走,想帶多少都行。


    遍地是錢,就怕你力量有限,帶不走它。


    這時候宋西嶺就發揮他的作用了。


    文質彬彬的年青大小夥子,一邊兜裏是煙,一邊兜裏是打火機,上前不說話,隻點煙,頂多就是豎個大拇指,因為他最瘦,最清秀,跟人高馬大的蘇聯人完全不同,秀氣的跟個小姑娘似的,居然一路綠燈,他看上什麽就拉什麽,集裝箱一吊,大卡車一拉,全拉到火站去。


    至於東海和承澤,穀東幾個,那是最好的苦力,一言不發,專門扛箱子搬東西的。見好東西就搬,承澤還搞了兩箱子子彈。


    到了晚上,李承澤和東海兩隻肩膀勞損過度,連刀叉都拿不起來,黑麵包也懶得吃,往穀東麵前一送,直接躺床上了。


    隻有人宋西嶺,不知道從哪兒給自己搞了身小西裝穿著,一天油頭粉麵,幹的也全是輕鬆活兒。


    終於,蘇向晚給自己弄了幾千塊手表,宋青山和趙兵那邊的任務也完成了,牛奶黑麵包大家也吃夠了,終於可以迴家了。


    “媽媽,今天有啥好吃的沒”宋西嶺說了太多的話,口幹舌燥,進門就要吃的。


    蘇向晚正在酒精燈爐子上煮著呢:“西伯利亞來的燕麥加奶粉,香的不得了。”


    “那就是豬食,我一口都不吃。”宋西嶺說。


    東海和承澤也是連屁股都不撣,臭烘烘的一屁股就躺到床上了。


    “起來撣撣衣服啊,你們這樣子叫我晚上怎麽睡?”蘇向晚說。


    李承澤仰天躺了片刻,突然一個仰臥起座,從他那件鐵路工人的工裝裏掏了個東西出來,啪一聲就拍到蘇向晚麵前了。


    一個畫著白雪公主的俄羅斯套娃,小夥子很無所謂的說:“給小妹妹的,你甭看就這麽個娃娃,一個大的套一個小的,裏麵還有八個小娃娃呢,夠小妹妹玩到九歲。“


    這意思是,李承澤也知道她懷孕了。


    宋西嶺也買了個俄羅斯套,但顯然比承澤買的要更貴一點,因為他買的娃娃身上,畫的那叫一個花哨,摸上去至少雕過,鑿過,還貼著金箔呢。


    “我也給小妹妹買了一個。”他說。


    幾兄弟湊在一塊兒,覺得真是好新奇啊,媽媽居然要生生寶寶了。


    當然,穀東太熊,小時候是他們的噩夢,天要下雨,媽要生娃,他們攔不住,中祈求媽媽能生個乖乖的小姑娘。


    這賓館裏沒廁所,要上趟廁所得跑老遠的路,男人還好,尤其女人不方便。


    蘇向晚下樓想上廁所的時候,就見那個趙兵在樓下跟一個牛高馬大,但是瘦脫了相的蘇聯人在竊竊私語著什麽。


    到了這種地方,他們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因為不論宋青山還是劉在野都不懂俄語,隻有趙兵,一會兒英語一會兒俄語,一會兒又是漢語,把所有人都哄得團團轉。


    “哎呀蘇姐,我陪您去上廁所?”趙兵笑著說。


    蘇向晚又不是找不到廁所在哪兒,哪用得著他陪著去。


    “你看你,幹嘛對我戒心那麽大啊,我真是好人,好的不能再好的那種,你們最近吃飯很成問題吧,我那兒還有幾包方便麵,要不要給孩子們吃?”趙兵跟在身後,極力的獻著殷勤。


    蘇向晚突然就問:“你爸你媽呢,最近過的咋樣?”


    梁同和林鬱倆,最近日子應該很不好過才對。


    提到父母,趙兵兜然就不笑了,叼著根煙走了。


    “那個趙兵到底是來幹啥的,你們父子跟了這麽久,就一點都沒發現啥?”進了門,蘇向晚問幾個孩子。


    孩子們不夠天真,也不夠世故,最近幾天,因為趙兵辦事得力,幾個孩子還挺喜歡他的呢。


    隻有穀東知道真相:“那家夥賊壞,就是不知道現在他腦子裏又冒的什麽壞水水。”


    幾個大的覺得那家夥雖然是個間諜,但屬於為國爭光的那種,畢竟塞米半個鋼鐵廠,在他的聯絡之下,都快被他們給拉空了呀。


    隻有宋青山一直很頭疼。


    按理來說他的腦子是夠用的,但是就算他,究竟觀察不出來這個趙兵到底什麽來路。


    晚上迴來,這家夥樂悠悠的,進了房間,把孩子們全趕出去,吧唧,就親了蘇向晚一口。


    “你怎麽還喝酒啦,嘴裏這麽臭?”蘇向晚說。


    宋青山這是第二迴喝酒了,看自己的手指頭都比平常多:“聯絡了幾個鋼鐵廠技術核心方麵的工人,我想挖到咱們504廠去,所以跟他們喝了幾杯。”


    他又不懂俄語,雞同鴨講,翻來覆去,就是不停的灌對方茅台酒,然後用自己才學會的幾句俄語對人家說,白麵包管夠,肉和蔬菜,牛奶全部管夠,一月還有大把的工資。


    還真的,塞米鋼鐵廠好幾個總工級的人物,都叫他給說動了,準備辦好手續,到504去工作呢。


    “你最近好像胖了。”宋青山盤腿坐在床上,喝醉了酒之後眼睛也進了水,看蘇向晚好像胖了一些。


    “你就不想想,我為啥會發胖的?”蘇向晚抓了個套娃起來,打開,從裏麵掏出個小的來,問:“漂亮嗎?這是承澤和西嶺倆送給小寶寶的呢。”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宋青山要再不懂,那就真成棒槌了。


    宋青山沒迴答漂不漂的話,他迴憶起來,自己剛剛迴來的時候,身邊擦肩而過一個人,那個人眼眶深陷,臉上長滿了肉瘤,身上有一股極為難聞的氣味。


    當然,也是於一瞬間,他就知道趙兵到底是來幹啥的了。


    這家夥把蘇向拂開,跳下炕就跑。


    可是,蘇向晚不知道他有心事啊,把隻套娃拍在桌子上,心說這家夥,他就是個孤獨終老的命。


    不一會兒,穀東從隔壁竄過來了:“媽媽,你說我南溪姐姐現在在幹嘛?”


    蘇向晚說:“估計在你李阿姨家吧,你穀北叔叔會照顧她的。”


    “我特別喜歡小寶寶,我一想馬上就要有一個小妹妹,我就激動的不得了,所以我能跟你睡嗎?”轉一圈子,卻原來是因為想跟媽媽睡啊。


    這要他小的時候,纏一纏,蘇向晚也就答應了,但是現在畢竟穀東大了,眼看13歲的大小夥子,當然不能一直讓他這麽的戀母。


    “你睡你爸那張床,咱倆一起聊聊天兒吧。”蘇向晚於是說。


    穀東樂的直接就是一個蹦子:“他們幾個還嫌棄我臭,看吧,媽媽就不嫌棄。”


    原來是因為太臭,被人家給趕出房門的。


    這家夥有個無底洞式的胃,四處搜尋著,從抽屜裏找到一塊黑麵包,站在窗邊,跟老鼠似的咕唧咕唧吃完,才願意上床睡覺。


    就在這時,門被人緊急敲開,宋青山一進門就在組裝他帶來的來福槍:“趕緊穿衣服,咱們馬上就得走。”


    見蘇向晚略慢了一點,他還得抱怨兩句:“你看穀東穿的多快,就你拖後腿,趕緊穿。”


    三分鍾,幾個大小夥子也湧進門來了。承澤率先問:“大舅,到底怎麽了,咱們得走的這麽急?”


    宋青山從床底下掏出一隻蛇皮帶子來:“裏麵有拆開的槍來福,一人組裝一把,趕緊下樓,你在野叔叔在樓下等著呢。”


    幾個大小夥子到底是當兵的,訓練有素,不一會兒,個給個組裝了一把槍。


    淩晨五點,下了樓,果然,劉在野就在大卡車上呢。


    隻等孩子們一上車,劉在野一腳油,車開的飛起。


    緊跟著,後麵好幾輛馬卡斯跟瘋了一樣在追呢,宋青山和大的幾個在車鬥子裏,全是伏擊的姿勢,在跟後麵的車展開槍戰。


    蘇向晚和穀東倆在這種情況下,就是倆大熊貓,啥也幹不了的,隻能是隨著劉在野的車給蕩上天花板,又落下來。


    “王八蛋的趙兵,華人之恥,漢奸,敗類,王八蛋!”劉在野聽著叮叮當當的子彈聲,大聲的咒罵著。


    “他到底幹了什麽壞事啦,是不是把咱們賣到蘇聯當勞工啦?”蘇向晚緊緊抱著穀東,扭著脖子看著後頭問。


    劉在野都快氣瘋了:“他要讓我當勞工,我都覺得他可能是因為缺錢,非賣我不可,但他幹的事情比讓我當勞工還可恨一百倍,一千倍,不,應該是一萬倍。”


    後麵的車越追越緊,車鬥子裏直挺挺的趴著四條漢子,沒一個孬種,看得出來,除了宋西嶺槍法稍次,別的幾個全是神槍手級別的。


    黑暗中,有一輛車緊追不舍,而且火車還挺猛的,一時間流彈刷刷,彈殼四周亂飛。就在這時,宋青山居然站了起來。


    蘇向晚在拍窗子,穀東卻一把就把她的嘴巴給捂上了:“媽媽,這時候需要的是安靜,你不能張嘴,真的。”


    宋青山站了起來,夜空中,燈火中,略瘦而又高大的身影,隨著車的擺副晃悠,他在流彈中瞄準,在那一刻,讓蘇向晚發聲她也不敢啊,槍林彈雨,說的就是現在。


    宋青山突然扣動掰機,後麵那輛車隨即就打彎了。


    卻原來,他一槍直接把後車的輪胎給打爆了。


    幸好所有的物資全運到火車站了,到了火車站,追的人還沒來,現在畢竟信息滯後,進了火車站,外麵的人就追不進來了。


    “趙兵帶著足足兩千升的,壓縮過的高放射性核廢料,要帶迴國。”宋青山上了火車,才心有餘悸的說:“蘇聯要處理那麽多的核廢料,得花費幾千萬美金,讓趙兵帶迴咱們國家,隻需要花費幾萬塊錢,那些核廢料就成咱們的難題了,處理吧,要很多錢,不處理吧,那東西比最兇猛的野獸還厲害,你想象一下一顆沒有保護的原子彈被隨意丟棄的危險性,就知道這事兒有多惡劣了。”


    高放射性核廢料,據說隻需要一勺子,就能把一個人直接爛成一團肉泥的。


    上輩子看過切爾諾貝利,看過日本核電站事故中那些人可怖的樣子,蘇向晚哇的一聲,直接就開始吐苦水了。


    “所以,咱們來買鋼材,自以為自己占了便宜,但是差點替國家花了幾千萬?”李承澤笑著說。


    宋東海抖著身上的彈殼說:“做生意本來就這樣,鬼騙鬼,看誰騙得過誰,很明顯咱們贏了。”


    總之,鋼材拿到了,手表有三千塊,至於核廢料,還是讓那些蘇國大爺們自己消受吧。


    宋青山盯著蘇向晚看了半天,眼看火車就要來了,他有點兒不敢相信,又有點兒雀躍:“小蘇,你該不會?”


    “是啊,她懷孕了,你不會才知道吧。”劉在野大驚小怪的說。


    好吧,直到所有人都知道蘇向晚懷孕之後,宋青山才知道自己老來得子,又要當爸爸了。


    “好樣的,我又要有個兒子了。”宋青山有點語無倫次:“我要求也不高,隻要他有東海這麽結實,腦瓜子有西嶺的好用,長的像承澤一樣帥氣,千萬別像穀東一樣脾氣臭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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