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交戰未止,大地晃動依舊不停。


    無常抱著東池漓,怒不可遏地咆哮:“這舊夢涼到底什麽來路!竟能夠潛伏這許久!”


    他口中情緒雖然激動,但手中的動作卻是輕柔無比,生怕搖晃到昏迷中的東池漓,而且就算大地搖晃,他竟能竭力保持著自身不搖不晃,爭取給東池漓一個安穩的環境。


    東邊月正躺在一旁,隨著大地的晃動,她的身軀也是搖晃不止。


    她此時一身的鮮血,就算是一身紅衣也無法遮掩她的淒慘,紅衣破碎,裸露的肌膚盡是流溢鮮血的傷痕、血洞,雙眸光芒黯淡,豔骨上染著血色濕意,落在一旁。


    表麵如此,又怎知道體內骨骼碎了多少。


    此前東邊月為了保懷中東池漓無恙,一定在那些獸族的折騰下吃了不少苦頭。


    當時也許是無助,也許是絕望。


    可現在,東邊月一句話抱怨的話都沒有說。


    東邊月聽聞無常咆哮,便咬牙忍痛,虛弱道:“是我不好。當初在黃泉葬地中識得此人,卻沒對他多幾分防備,他……演得太好了。”


    畢竟舊夢涼還多次同東池漓別離,並且又多次巧合相遇,左右相助,成功博取了東池漓的信任,怎知會暗含著如此居心叵測的殺機。


    習芒來到了這邊,搖頭道:“這事不能怪你,如果你要攬下這個識人不明的責任,那我同帝天淩,未能為她殛神弑魔,豈非也難辭其咎?”他望著無常,“怎麽樣了?”


    無常搖了搖頭,眼有淚光:“不好,氣息越來越薄弱,僅存一線。”


    習芒沉默著,瞅著無常懷中那蒼白得似乎隨時要化作雲煙散去的東池漓,旋即歎了口氣,仰頭望向北邊天際:“隻希望他能夠將這場風波定下吧。如若不能,那她便隻能逃,逃得越遠越好。”


    言罷,習芒稍微拂袖,化作了祖青雀,隻不過體型稍小。


    旁邊數人望著習芒驟然變化,臉色微變,不過很快就收斂了進去,他們對習芒很是了解,即便習芒模樣甚像獸族,但他們也極為信任習芒,隻是不明白習芒此時變化是為何?


    接下來眾人就了然,並且不再看向這邊,而是偏頭去或是各自言談,或是觀看天上那並不分明的戰局。


    而這邊,東邊月不知道什麽時候,竟已經到祖青雀的背上去了,她身上那止不住的血,登時就將祖青雀那光潔的羽毛給染了個血淋淋。


    東邊月在那晃動的地上雖是痛苦,但這到了習芒的背上,望著習芒那一向愛惜的羽毛被她汙濁。她心中更是難耐,便為難道:“習芒,你還是將我放下來吧,我還能撐得過去。”


    習芒冷哼了一聲:“撐得過去?我倒見你骨頭碎得更多了。如果你死了,將來她找我算賬怎麽辦?若不想再進一次棺材,就給我閉嘴。”


    東邊月當即噤聲,實則也是她身上當真痛得很,雖已經服用了丹藥,但仍舊無濟於事。此時在祖青雀寬厚的背上,雖然涼了點,但總算是不顛不簸。難受間意識彌留一會兒,整個人也就昏昏沉沉地睡迷糊了過去。


    習芒稍微騰空,讓東邊月躺得更舒服一些。


    倒不是這莫名其妙地就關心了起來,而是因為在這紛亂的戰場中,互相照顧著,避免更多的傷亡,免得將來再來悔斷腸子。


    再者,如今東邊月對東池漓這般盡心盡力,在放逐之地的罪早便贖了個幹淨,而且這幾場戰爭中還多次險些將自己的命都搭進去。


    習芒早就對東邊月放下了芥蒂。


    “你們也上來。”習芒對無常道了一聲。


    無常也不客氣,抱著東池漓躍起,就輕巧巧地落在了習芒背上。


    藏夢人、墨七、背月、白劍飛等人,來來去去地看了東池漓幾迴,雖是焦急東池漓的傷勢,卻也無計可施。


    他們怎麽都沒有料到,這一場軒然風波竟然隻能由一人來定!


    而在那茫茫天際之上,天色依舊是陰暗,風沙漫漫,遮掩了所有人的視線。


    轟隆——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鳴,振聾發聵,響徹雲霄,整個空間幾欲爆裂般熾熱、晃動。也不知道這一擊來自於誰,是何等的碰撞,猶如末日來臨。


    唿——


    可怕的風聲猛然間在北方天際唿嘯而起,而天地煙沙滾滾北去,修道者們隻覺得腳步虛浮,險些就騰空而起,心中驚駭,又是那詭異的黑洞!


    隻不過這次混沌雖遠,但舊夢涼已然是全力以赴,這威力大到極致,徑直吞噬了北邊半個天際。


    天地煙沙被瞬間吞噬殆盡,地上已經無沙再能起,視覺又恢複了清明。


    眾人抬眼望去,震駭不已。


    隻見天穹山火山裏的岩漿化作漩渦,漩渦著朝混沌湧了進去。


    而扶桑就站在混沌的前段,奮力抵抗著混沌的可怖吸噬力,就連他身上那由火山灰織就的黑袍,竟也被混沌的威力給撕開了數道口子!


    此時,天穹山上的岩漿漩渦,驟然將扶桑給吞噬了進去。


    地麵上是一片驚唿哀嚎,生怕扶桑這唯一的希望要隨著這岩漿漩渦滾進那混沌之中,那豈非是日暮窮途,絕境難以迴旋!


    然而下一刻,眾人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半空中,舊夢涼冷笑道:“不過才一個元相,你就已經這般狼狽,那如果再來一個呢?”言語中,他已經在急劇地吸納四周的靈氣。


    然後仿佛蓋棺定論一樣的言語,響徹天際:“你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扶桑從岩漿漩渦中一步踏出,他的雙臂微微張開,一陣隆隆聲從天穹山的火山口蕩出,原以為是岩漿噴吐,可轉眼無盡死寂的滅生焱,滾滾從火山口衝向天際!


    滅生焱以洶湧之勢,不過瞬息就侵占了整個天際。


    大地刹那一片焦黑!


    眼看著滅生焱籠罩天地,所有的人族和遠處的獸族,全部口幹舌燥,心髒停止跳動,這天地已經黑暗無匹了,他們又怎麽可能會逃出這滅生焱的毀滅之威!


    就連戈壁上的聲音,都似乎被滅生焱毀去了,眾人耳中寂寂無聲!


    眼前猶如黑白默片。


    所有的焦點,都匯聚於天穹山火山口附近那一抹黑袍上。


    要一同毀滅了嗎?


    與這天,與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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