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夕陽,籠罩著元妙山,散發著莊嚴的光芒。


    繁華散場之後,空落落的高台上,卻顯得有些淒涼。


    在山下,一個和尚笑的合不攏嘴,他的雙瞳閃爍著奇異的光彩,眼神空洞無物,明顯是神遊物外。


    “有意思,真有意思。”


    “喂,你在這看了三天球了,耍個球而已,有什麽好看的。要俺老孫說,趁早拿了袈裟趕緊跑路,法力又沒恢複,被逮住了須得連累老孫。”


    “你當我在看球?”金蟬子詫異地問道。


    “你明明看的興起,還吹了口哨,想不承認?”


    金蟬子搖了搖頭,“那不過是順便看的罷了,我在看氣運,這東西比看球有意思多了。大宋看上去如此繁華,按照氣運,這滿城的王孫貴胄,你知道幾年後他們會有多慘麽?”


    金蟬子語氣中沒有半分憐憫,他看到了繁華如煙,看到了血流成河,看到了城破國滅。


    “管老孫什麽事。”


    “世間萬物萬法,皆有定數,皆有因果。南海一浪起,北山一葉落,你自覺與你沒什麽相幹,到頭來可能會與你糾纏不斷。唯有看破,才能把他們掌握於指尖。”


    突然,金蟬子眉心一皺,他眼中的光彩逐漸散去。


    他站起身來,麵帶疑惑,看向西南。


    “又怎麽了?”


    “我有六神通,斷盡一切三界見思惑,不受三界生死劫,為何會看到一片混亂無序。是誰,打亂了天機。”


    “哈哈哈哈哈。”孫悟空在地上翻滾了幾圈,翻身一躍,尾巴掛在樹上,出言嘲諷道:“多半是你法力不夠,看不透。不然就是人家比你高強,擋住了你的漏盡通。”


    漏盡通,就是佛家五神通之上的最高神通,可以超脫三界五行,不在輪迴之內,修到這一步,就可以稱佛。


    若是平日,金蟬子早就出手教育一下這個猢猻了,但是他今天十分奇怪,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孫悟空一看他這幅樣子,就知道他真的遇到了難以決斷的事,對於眼前這個和尚來說,還真是極其罕見的情況。


    他一向目的明確,出手果斷,從來不會猶疑。


    金蟬子盤膝而坐,閉目闔眼,眉鬢低垂。


    孫悟空見他沒了動靜,自顧自吊在樹上,也閉目小憩起來。


    “變數,有變數。”


    過了幾個時辰,天色已晚,金蟬子突然說道。


    “什麽變數?”


    金蟬子突然笑道:“管他是什麽變數,有變化總比沒有要好,一潭死水有什麽意思。李漁...鯉魚,死水中丟進一條錦鯉來,攪動攪動,妙啊!就是不知道,這隻鯉魚能不能躍出龍門。”


    他用了心眼通,從唐賽兒那裏,得知了李漁有拓片的事。


    來到正經門,一打聽才知道李漁走了,原因是他殺了唐朝一個背景來頭很大的和尚,被迫出走。


    金蟬子看了一眼曾經屬於自己的袈裟,伸出手到了一半,又收了迴來。


    他不是為了袈裟而來,他是為了李漁手裏關於大光明寺的拓片來的。


    “罷了,便讓他通過這袈裟,跟我染上因果吧。好不容易出現一迴,豈能避之不及。”


    金蟬子起身就走,孫悟空從樹上跳了下來,問道:“師父,又要去哪?”


    “迦葉拿到我袈裟,還敢隨意送人,我們去靈山把他殺了。”


    “師父,俺老孫能不能不去?”


    “你怕啦?”


    “靈山而已,又不是沒去過,有什麽好怕的。”


    ......


    ---


    正經門,潘金蓮的小院,小樓內燈光幢幢。


    燈焰從水精製的八角燈罩暈染而出,彷佛頭頂窩著一彎溶月,和光浸透了臥房,一點也不刺眼。


    這是蔡京送給李漁的禮物,被他轉手給了小金蓮。


    偌大的紗帳繡榻,織錦的被褥上平攤著十數件簇新衣裳,從長羅裙、對襟窄袖到貼身的肚兜。真絲的褻褲無一不備。


    小金蓮看著這些衣服,都是李漁親手給她挑選的,每一個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明日就要上台了,她的心裏不是很緊張,但是卻很氣憤。


    正是對麵的這些大和尚,把她的李漁哥哥趕走了,讓他們分散了三個月。


    她不舍得埋怨李漁不帶著她,就把滿腔的幽怨,怪罪到大唐的和尚身上。


    她挑了一身窄袖襦衫配束腰長裙,放到床頭,準備明日穿上打擂,又把其他的都收了起來。


    躺在床上,小金蓮歪著頭,呢喃道:“打擂...”


    “應該是和以前打架差不多吧。”她想起李漁教她的一句話:要麽別打,要打就要往死裏打。


    李漁哥哥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


    小金蓮隻是想了一小會打擂的事,馬上就陷入到相思中,她緊緊抱住被子,縮在床上睡了起來。


    與此同時,在神霄宮,趙福金的閨房,則是另一番場麵。


    能睡覺的時候,她什麽也不會想,天塌下來也得等醒了之後再發愁。


    周圍垂著珠簾,都是上好的材質,她如今是大宋的門麵,為趙佶爭取到了足夠的麵子,一下子就成了皇室的寵兒,成了公主中的公主,帝姬中的帝姬。


    除此之外,她還是神霄宮和正經門的團寵,是國師的心頭肉,是師姐師哥們的掌中寶。


    在她的床邊,有一張袖珍迷你小床,隻有枕頭大小。


    上麵並排躺著三個小泥人,它們身上裹著花花綠綠的衣服,蓋著小小的被子。


    小杯子上,繡著可愛的動物,童趣十足。


    等到月光照了進來,它們三個一起睜開了眼睛,動作一致,緩緩掀開自己身上的小被子。


    三個泥人手拉著手,踮著腳尖,躡手躡腳地一步步遠離床頭。


    在床上,趙福金睡得正甜,長長的睫毛一動一動的,嘴角抿著微笑,不知道在做什麽好夢。


    兩個小泥人掀開窗戶,讓另一個爬了出去,它出去之後在一邊舉著葉窗,讓其他兩個鑽了出去。


    都出去之後,三個泥人合力,慢慢關上窗戶,它們躍下窗子,在院子裏撒歡玩耍起來。


    月光下,三個泥人如同三個精靈一般,若是被人看見,一定覺得十分驚奇,因為它們完全具備人類的表情和喜怒哀樂。


    三個泥人手舞足蹈,說話也和一般的孩童無異,但是它們並不是妖...


    它們生來就就有靈識,是因為趙福金帶有天生的神性,說出去沒有人會相信。


    上一個能給泥人靈識的,叫做女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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