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道,道就是我。師父,我好像悟了。”


    李漁看著眼前的張三豐,自己剛一見到他,就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到現在終於解開了眉心的結。


    他意氣風發,背著長劍,彎腰作揖道:“不是師父指點,弟子一時難以解困。”


    李漁嗬嗬一笑,說道:“那你說一說,你悟了什麽。”


    張三豐大聲道:“仙是佛,佛是仙,一性圓明不二般。三教原來是一家,饑則吃飯困則眠。道家說金木水火土是天地五行,儒家講仁義禮智信是五經。依我看來,都是相通的。”


    “仁屬木也,肝也;義屬金也,肺也;禮屬火也,心也;智屬水也,腎也;信屬土也,脾也。”


    “心有五德,身有五經,天地有五行,皆缺一不可。”


    “心無仁者必無養育之念,其肝已絕,而木為之槁枯;


    無義者必無權宜之思,其肺已絕,而金為之朽鈍;


    無禮者必無光明之色,真心已絕,而火為之衰熄;


    無智者必無清澄之意,其腎已絕,而水為之昏涸;


    無信者必無交孚之情,其脾已絕,而土為之分崩。


    所以說‘德包乎身,身包乎心,身為心用,心以德明,是身即心,是心即身,是五德即五經,德失經失,德成身成,身成經成,而後可以參讚天地之五行’。”


    “師父,這就是我的道,這一道就是我。”


    說完之後,師徒兩個對視而笑,笑的十分大聲。


    院子裏薑維的親兵,都放下手裏的武器,好奇地朝這邊看了過來。


    他們滿頭霧水,隻當這兩師徒癔症了。


    突然,在張三豐的身下,出現一團白霧。


    瑞光籠罩,他的身子飄飄然淩空,黑白兩氣逐漸分出一個太極圖來。


    李漁伸手一拂,避免旁人打擾,果然片刻之後,關銀屏拍馬殺到。


    “這是?”


    李漁伸手噓了一聲,說道:“沒什麽,小徒得道而已。”


    輕飄飄的一句話,把裝逼進行到了極致,但是關銀屏沒有說什麽,隻是好奇地看著光影中那個人。


    她見過很多超凡入聖的人,但是得道的過程,還是第一次目睹。


    眼前這個人,看上去也很年輕,和李漁年齡相仿。


    他已經得道了...


    關銀屏心中一陣失落,不是因為嫉妒,而是覺得自己和他們相比,實在是太弱了。


    她爹是關羽,六朝中頂尖的人傑,她有著比常人更好的條件和家門。


    以前在益州,年輕一輩中,少有能和她比的。讓關銀屏覺得自己很厲害了,多少有些驕傲。


    所以那天晚上聽到李漁一個人做了那麽多大事,而且年紀和她差不多,關銀屏才起了好勝之心,想要和他比試一番。


    誰知道,自己那麽輕易就被這個小道士擊敗了。


    關銀屏低頭記錄,幽幽地問道:“真的是你教的麽?”


    “那還有假?你可以問問這些人,我是不是他師父。”


    周圍的親兵認得關銀屏,笑道:“郡主,他們確實是師徒。”


    關銀屏妙目一轉,眼神古怪地看著李漁,低下頭攆著腳尖,小聲問道:“你上次說的...教我,還算不算?”


    李漁笑道:“我當什麽事呢,貧道人稱小仲尼,傳道無算,怎麽不教。郡主想學什麽,盡管說來,我什麽都略懂一點。”


    “既然要學,當然是學你最厲害的。”


    “啊?”李漁猶豫道:“這個嘛,有點不太合適。”


    “嗯?”關銀屏不屑地嘟著嘴說道:“你剛說完就不認賬了,真是小氣。”


    李漁笑道:“我盡量吧。”


    他們兩個說話的時候,張三豐落地,他渾身脫胎換骨一般,整個人精神奕奕。


    “師父。”


    李漁指著身邊的關銀屏,說道:“這是葭萌郡主,益州城中有修士引起天地靈氣的變化,要在郡主這裏登記,你過來配合一下。”


    張三豐愣了一下,“葭萌郡主?莫不是關將軍之女?”


    “對對對,就是她。”李漁說完,走到一旁,拿出一個小鏡子,在手下看了起來。


    關銀屏例行公事,驗明張三豐的身份,然後湊了過來。隻見李漁的掌心,有一麵小鏡子,他正在盯著看。


    “大男人照什麽鏡子?”


    李漁指尖,一隻紙鶴飛出,在鏡子一側停住。


    片刻之後,鏡子上慢慢模糊起來,一個人影顯現出來。


    一張如花似玉的臉龐,逐漸清晰,她對著鏡子,俏皮地做了幾個鬼臉,還嘟起嘴來隔空給了李漁一個飛吻。


    李漁有點尷尬,趕緊咳嗦一聲,說道:“三豐啊,你和銀屏姑娘說完了?”


    鏡子裏的人,這才知道他旁邊有人,羞得趕緊捂著臉跑開。


    關銀屏沒有見過這麽嬌美的麗人,她自己的容貌就很出眾了,但是跟剛才那個人沒法比。


    尤其是那種氣質,在她對著李漁做鬼臉的時候,顯得更加撩人。


    過了一會,鏡子裏那個人又出現了,她捂著肚子笑的前仰後合,花枝招展。


    李漁沒好氣地看了一眼,說道:“你姐姐呢?”


    “阿姐出了這個大一個醜,自覺沒臉見人把頭捂到被窩裏去啦。”


    一個枕頭飛了過來,砸在小喬的頭上。


    “擂台快開始了麽?”


    小喬搖了搖頭,說道:“擂台有什麽好看的,無聊得很,我們都沒去。”


    “趕緊去,讓我看看。”


    “不去。”小喬歪過腦袋去,打了個哈欠,姿容秀美絕倫。


    關銀屏是黃月英的徒弟,這種傳音傳象的小玩意,她見過很多。


    但是能傳的如此清晰的,她也是第一次見,她幽幽地問道:“這是你夫人?”


    李漁小聲說道:“這是兩個人,剛才那個是大喬,這是小喬,你聽說過吧?”


    “這就是大小喬啊?”


    鏡子那頭,小喬杏眼一瞪,“有女人的聲音!”


    李漁笑著說道:“這位是關羽關將軍的女兒,益州的城管局大隊長。”


    “我沒名字啊?”關銀屏不滿地說道,然後對著鏡子笑道:“我是關銀屏。”


    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她爹來頭太大,小喬也不敢托大,笑道:“妹妹好漂亮。”


    李漁說道:“你快別墨跡了,趕緊去擂台吧,一會再錯過了。”


    啪的一聲,鏡子裏的影像一下子消失了。李漁看著鏡子裏,皺眉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關銀屏哈哈大笑,難得看見李漁吃癟,讓她心裏暗爽。


    “你就這麽跟人家說話,她不走才怪呢。”


    “我咋了?這還怪我?”李漁不滿地嘟囔道,然後繼續催動紙鶴。


    對麵沒有迴應,過了好一會,大喬出來了,小聲道:“妹妹不讓我幫你看,我偷偷出來的。”


    李漁大喜,“姐最好了,快去幫我轉播。”


    “轉播?”


    “就是去讓我看看擂台的情形。”


    大喬在流蘇上,一邊禦空一邊問道:“你在外麵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你?”


    李漁守著徒弟和關銀屏,不想和她絮叨,說道:“趕緊去吧,別一會錯過嘍。”


    “知道啦。”大喬笑著說道,催動流蘇到了神霄宮。


    借著鏡子的鏡像,李漁看到擂台下,人山人海,擠滿了圍觀的人。


    但是擂台上,現在並不是他熟悉的福金或者金蓮,而是一群舞娘。


    李漁一下子呆住了,心中暗罵,這次比試奪寶,被大宋搞成文藝聯歡會了。


    底下的百姓山唿海嘯,上麵的歌舞水準極高。


    就連關銀屏都看的津津有味,在後麵一句話也不說。


    大喬趁機問道:“你什麽時候迴來?”


    李漁想了一下,說道:“過幾天再說,避避風頭。這次擂台咱們要是打贏了,我就要稍等幾天了,不然迴去的還早一點。”


    大喬小聲道:“那我希望他們贏。”


    李漁翻了個白眼,繼續看場下的情形,順便問道:“門中怎麽樣?”


    “老樣子。”大喬情緒不是很高,問一句說一句。


    李漁問道:“我那徒弟們沒偷懶吧?”


    “誰稀得去管?”


    李漁幹笑兩聲,心中暗道,自己的徒弟個頂個都很勤奮,完全不需要擔心。


    “哦,對了,你徒弟去西邊打仗了。”


    “哪一個?”


    “朱武。”


    朱武是史進的心腹弟兄,史進去了延安府找王進,看來是留下來助拳了。


    自己本來就打算讓他們去幫忙,朱武去再合適不過。


    他諢號神機軍師,頗知文韜武略,權謀兵法。


    “門中讓黃信看管,一切規矩照舊便是。”


    “哦。你在那邊過的好麽?”


    “你不是問過一次了麽,挺好的,不用擔心。”李漁大咧咧地說道。


    此時下麵的歌舞聲一斷,李漁大喜,終於要開始了。


    隻見從幕後,上來一群人,原地表演起蹴鞠來了。他們腳法精湛,每一個都是汴梁家喻戶曉的蹴鞠高手,平日裏隻會在皇家園林表演。


    台下的氣氛更加熱烈,在高台的貴客席,皇室的成員和大臣們,也在趙佶的帶領下,紛紛站起來拍掌歡唿。


    李漁滿頭黑線,這麽嚴肅的事,如此一搞,全然沒了逼格。


    他在這鄙夷,卻不知到,蔡京用這個賺麻了。


    大喬捂嘴笑道:“我剛問了一下神霄宮弟子,這次擂台前,增設了七天的歌舞表演,這是第一天。”


    李漁忍無可忍,罵道:“純扯淡。”


    這一場比試,不光是決定錦襴袈裟的歸屬,關鍵這是大宋和大唐兩個帝國的一次交鋒。


    事情的結果,很可能會影響到大唐接下來對大宋的態度,可是大宋這邊非但不緊張,反而玩起來了。


    真不知道,大唐的君臣們,看到這一幕,心裏會怎麽想...


    關銀屏笑嘻嘻地說道:“我覺得挺好的,在蜀國,輕易可看不到呢。”


    他說的是實話,在益州很少看到歌姬舞女,這裏暫時還是脂粉氣短,英雄氣長的。


    其實李漁覺得,沒有必要搞的這麽嚴肅,國家大策也不至於影響到小民的娛樂。


    人總不能一直在高壓下,適當的放鬆一下,對凝聚人心有利。因為不是每一個蜀國人,都是薑維、諸葛這種性格。


    難怪阿鬥以後那麽愛看歌舞,原來是小時候給憋的,這東西堵不如疏,還不如讓他從小看一看呢。小時候看的多了,大了之後就覺得沒什麽稀奇的,便不會沉迷了。


    在大唐一些世家子弟,家族為了讓他們長大之後,不因女色誤事,從小就在他們身邊安排很多的美人服侍伺候。


    這樣一來,當他們成長為家族的頂梁柱之後,就不會輕易中了敵人的美人計。窺基三車法師的名號裏,就有一車,是家妓美人。


    當然,這些話,他可不敢和諸葛亮說。自己要是攛掇著諸葛亮給阿鬥安排美女,估計會被趕出益州。


    關銀屏拍了拍地上的一塊石頭,坐在李漁旁邊,托著腮看節目。異域的風土人情,對她來說,都是十分新奇的。


    尤其是大宋的汴梁,和益州完全是相反的兩個極端,一個極度開放,一個近乎封閉。


    大宋的地理位置得天獨厚,當年六分天下,大宋因為封地的原因,分到了富饒豐裕、寥廓的疆域,億萬的子民,都讓他們的後代可以過著烈火烹油的奢靡生活。


    當然,算起來天府之國蜀國也不錯,但是他們不想在蜀地偏安。


    對麵的大喬,雖然守著外人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忍不住問東問西,表達著對李漁的關心。在她心裏,也希望李漁多關心她一下。


    可惜,她的情郎,現在一門心思在錦襴袈裟上。讓大喬有些失望委屈,心中暗暗盤算著,等他迴來了之後,自己要好好說說他。


    當然,除了覬覦錦襴袈裟,李漁也想看看福金到底是什麽水平了。


    被林靈素寶貝似地保護了一年多了,真不知道修成什麽實力了,若是效果不好,自己就要接過來,親自教了。


    看看張三豐,跟自己才幾天,就已經悟道了....


    當然,這也有他自己天賦高的原因。張三豐不是從零開始,他拜李漁為師的時候,已經是精通三教了。


    但是從另一個側麵,說明李漁傳道是沒問題的,而且很成功。


    趙福金因為是皇室,又是這次的主角,是整個汴梁的寵兒,大家都在等著為帝姬加油助威。


    若是她能打贏唐朝的這幾個大和尚,那麽她的人氣,估計比她那個萬人迷的老爹還高。


    7017k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六朝傳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日日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日日生並收藏我在六朝傳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