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輕顫,紅唇緊咬,心知大師父就在隔壁,怕驚動了她老人家,也不敢哭出聲,以手捂嘴,嗚咽了足足一刻鍾,才總算是止住了哭聲,以手背擦了擦淚淋淋的臉頰,緩緩的轉過身,步入內室之中……


    卻那知那靠窗的軟榻之上,正有人懶洋洋半躺在上頭,見她進來,便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出聲道,


    “哭完了?”


    王雪盈嚇了一大跳,


    “大……大師父?您……您老人家怎麽在這裏?”


    榻上的顧十一懷裏還抱著狐狸,狐狸那一團火紅毛發油光鋥亮,團成一坨,趴在顧十一的懷裏就是一個暖手的狐皮筒子,顧十一眯著眼看著自家徒弟,


    “哭完了,這下子心裏舒服了吧?”


    王雪盈愣愣點了點頭,半晌問道,


    “師父,您都知道了?”


    顧十一嗤笑一聲,


    “知道啊,迴山的第二天就知道了……”


    頓了頓問她,


    “你這是打算怎麽樣啊?要不要跟那段如嫣同事一夫啊?我瞧著她性子倒是挺軟的,你又有我和你小師父撐腰,諒那嚴如風和蘇青晨也不敢怠慢你!”


    王雪盈咬著唇沉思良久,緩緩搖頭道,


    “大師父,我不會與人同事一夫的!”


    “是麽?”


    顧十一眯起了眼,


    “我瞧著蘇青晨對你應該也是有幾分真心的,論相貌人品,你不差段如嫣,你們還有多年情份在,隻要對蘇青晨多用用心,蘇青晨還是你的囊中之物!”


    王雪盈的唇色都被咬成雪白了,想了想,還是神色鄭重的搖了頭,她知曉大師父的性子,若是自己真要點了頭,今兒晚上,大師父便會綁了蘇青晨到自己的房裏,所以她很是鄭重的迴答道,


    “大師父,徒兒隻願傾心愛一人,也願旁人亦傾心愛我一人,徒兒不會與人共事一夫的!”


    “嗯……”


    顧十一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同懷裏的狐狸一起打了一個嗬欠,


    “那成……即是你想好了,我們就迴去睡了!”


    說罷一個轉身,就和狐狸消失不見了!


    “大師父……”


    她這麽來去如風的,倒是把王雪盈愣在了當場,她還有滿肚子的話沒有講出來呢,大師父就這麽走了?


    王雪盈呆了半晌,終於是迴過神來了,這才走到床邊坐下,喃喃道,


    “大師父這性子……當真是灑脫啊!”


    迴到隔壁院子的狐狸也在問顧十一,


    “你就這麽迴來了,不勸勸她?”


    “勸甚麽?”


    顧十一哈哈一笑,拉過被子蓋身上,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


    “我輩修行,講究的就是從心所欲,隨心而動,她即是做了決定,那便是她自己的機緣,不管是孽緣還是良緣,都是她修行大道上的劫,這世上之人,不管是修真者還是普通百姓,不都是在曆劫麽?”


    曆劫,曆劫自然是要經曆過才能度過劫難,不經曆如何稱得上曆劫呢?


    狐狸似懂非懂,


    “若是她選擇與那蘇青晨成雙結對,跟那段如嫣共事一夫,以後被人欺負了又怎麽辦?”


    顧十一閉上了眼,


    “她若是有我和燕兒做靠山,還讓人欺負了去,這是陷在兒女情長裏不可自拔了,那就是她自己的命了!”


    這樣的徒弟,便是扶不起來的阿鬥,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二次,還不如讓她早早斷了修行之路,給蘇青晨生兒育女,過平常日子去!


    我是她師父,不是她親娘,親娘也管不了出嫁的女,路是要自己走的,做的師父隻能在一旁看著護著,她若是摔了便讓她摔,隻要不是摔得太慘,顧十一是不想插手的!


    第二日,一夜未睡的王雪盈,再出現在大廳之中時,神色已經一如以往,顧十一見了她來,忙招手讓她坐下,


    “雪盈,過來用飯!”


    王雪盈依言坐下,目光掃過眾人,經過蘇青晨時,卻是神色自然的微微點頭,


    “青晨師兄!”


    蘇青晨亦是一夜未睡,他仔細打量王雪盈,見得她看著自己的神色平靜,雙眼不閃不避與自己對視,當下心頭就是一沉,莫名的覺得王雪盈對自己有了疏離感,心知怕是昨晚的對話讓王雪盈生了隔閡,隻他不想騙雪盈,也知曉騙不了她,這世上男子三妻四妾的那般多,他也不能幸免,他舍不得與雪盈多年的情意,卻也憐惜如嫣的嬌柔,一時又看見胡唯一與王雪盈說說笑笑,心下發酸,隻得低頭吃飯。


    席間,顧十一笑眯眯,王雪盈與胡唯一邊吃邊說,蘇青晨心不在焉,狐狸還是呆呆的,老馬一心撲在事業上,吃著飯都還聽著管事的迴話,隻有望月一對小綠豆眼兒,一時盯著老馬一臉疑惑,一時又狠狠瞪了一眼蘇青晨,


    “昨晚上我可是聽見他們說話了,這小子心裏掂記著兩個姑娘,他還不許小雪盈跟旁的男子好,好生不要臉,比我們都還不要臉,我們水族雖說沒甚麽從一而終的念頭,但也沒有同時找兩個的呀!”


    當然,同時找兩隻公鱉,公鱉會打架的,要找……也是一個一個來的!


    用罷了早飯,老馬自出府去了,望月一臉疑惑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想了想拉過了一旁的狐狸,


    “那啥……狐狸……他……到底是甚麽族類修煉成的人形?”


    神色木然的狐狸,似乎沒有明白她的話,呆呆的看著老馬消失的府門,望月拉了拉她,又道,


    “你說話呀!他到底是甚麽族類化成的人,為何本體會是一匹馬,我明明在他身上感覺到了我們水族的氣息,那氣息還很強大又霸道,明明是水族啊,怎麽會是一匹又老又醜的馬呢?”


    望月想了幾日都沒有想通,那邊顧十一又要教孩子們練體了,望月看著四人離開,卻是死死拉著想離開的狐狸不放,


    “狐狸你說呀……你不告訴我,就不許走!”


    木呆呆的狐狸皺著眉頭,想了半晌好像終於明白了望月的問題,


    “嗯……老馬原本是匹馬,不過他有奇遇……服下過一枚有玄武靈龜血統的卵,他已經脫胎換骨擁有玄武血脈了!”


    “哦……”


    望月拉長了音兒,


    “我明白了,怪不得!”


    當下一對綠豆小眼也是一亮,


    “所以說……他其實是玄武血脈呀!”


    怪不得氣息這麽強大了!


    玄武真靈啊!我若是與他交配,豈不是要生下有玄武真靈血脈的後代?


    望月大喜,放開了狐狸,任由她似遊魂一般迴轉了院子裏,自己也轉身去了魚池,


    “嗯……我一定要生下有玄武真靈的後代!”


    不過……


    望月的小綠豆眼珠子轉了又轉,


    “不過他似乎不怎麽願意……”


    當然,做為玄武血脈瞧不上自己這種普通的妖族那也是自然的!


    望月自覺找到了前頭老馬抵死不從的原因,又暗道,


    “他不願意同我交配,看主人的樣子也不想強迫他,這宅子裏又人多眼雜,我要想得手……還要自己想法子!”


    要想個甚麽法子呢?


    望月轉著她的小眼珠子,一麵抓耳撓腮,一麵往魚池而去,


    “我可要好好想想!”


    這一日相安無事的過去,第二日,望月卻是來找了顧十一,


    “主人,我修行了幾千年,也沒個正經的師父教些法術,如今即是跟了主人,還請主人指點我修行,以後也好跟著主人飛升啊!”


    她這話說的倒也是合情合理,顧十一聽了也是點頭,


    “你說的倒是挺對,可我……也沒甚麽東西可以教你啊!”


    她手裏就兩本書,一本是玄靈九天錄,一本是天妖決,玄靈九天錄是真龍修煉的,天妖決是人妖修煉的,望月是純妖身,根本修煉不了啊!


    “那怎麽辦……”


    望月可憐巴巴的看著顧十一,顧十一也覺得即然人家都投了自己,不指點人家修行,好像真是說不過,心念一轉道,


    “我這裏沒有,但是老泥鰍他們遨遊各界,應該會有一些妖族的修行秘籍吧,等下我去千峰境裏問問老泥鰍他們!”


    說幹就幹,於是對望月道,


    “我這裏一時沒有你要的東西,給我幾日時間,待到找到了功法秘籍,就告訴你!”


    望月也幹脆應了一聲,轉身就出了院子,顧十一便關了房門,進去了千峰境,千峰境裏白罭與蛋仔正在玩耍,就見得白罭將蛋仔用嘴叼起來,飛快的跑上了一處山峰之頂,然後從高高的山崖將蛋仔扔了下去,蛋仔淩空飛起,白罭則是緊跟著跳了下去,四隻爪子緊緊抱住蛋仔,化成了一個大大的毛團,二人一起滾了下去……


    顧十一看得哈哈大笑,


    “怪不得蛋仔願意跟白罭一起呆在這裏……”


    狐狸他們幾個把蛋仔當眼珠子似的護著,怎麽肯跟他這樣玩兒,隻有白罭敢這樣!


    這廂閃身過去,蛋仔見顧十一現身,立時蹦蹦跳跳的過來,一頭撞進了顧十一的懷裏,顧十一悶哼一聲,


    “這小子……怎麽勁兒這麽大了,老娘的胸都要被你小子給撞平了!”


    揉著胸口,顧十一對白罭道,


    “那啥……我帶他去見見老泥鰍們,你要不要先進去躲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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