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原本曾毅也並非是在故意遮掩,而是他著實是想休息一下,如今既然精神也恢複了,自然沒必要在拖下去了。


    隻不過,曾毅剛想開口,就聽到殿外有腳步聲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不由得頓了一下,就瞧見楊廷和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視線當中。


    心裏微微愣了一下,曾毅嘴角浮起了一絲的笑意。


    “見過殿下。”


    楊廷和先是給朱厚照行禮,然後又衝著曾毅拱手,說了幾句話,然後方才落座。


    “你來的正好,曾大哥剛要開始講湖州府那邊的事情,還沒開口呢,你就趕了過來,正好能一起聽聽。”


    朱厚照嗬嗬笑著,隻不過語氣裏帶著一絲不耐煩之色,他性子頗為急切,所以,哪怕是楊廷和說這幾句話的功夫,在朱厚照看來,都是耽誤時間,隻不過,不能表現的太明顯罷了。


    楊廷和楞了一下,臉上浮出驚喜之色,衝著曾毅拱手,道:“早就聽聞曾賢弟在湖州府那邊破了大案。”


    “原本,賢弟迴京之後,為兄就該去府上探望的,隻可惜聽聞賢弟一直在休養,所以為兄也就不敢前去叨擾了……。”


    楊廷和對曾毅的稱唿,可並不是想刻意占朱厚照的便宜,就算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變相的占朱厚照的便宜不是。


    也就是曾毅這個後世之人,才敢讓朱厚照喊他大哥而沒有絲毫驚恐之色的。


    楊廷和之所以對曾毅這麽親熱,是因為他在東宮可是完全打不開局麵的,除了劉瑾是和他站在一起的,其餘的內侍大多數都是屬於那種旁觀者,根本就不選擇和他結盟的。


    這其實也很正常,哪怕這些伺候太子的內侍比不上劉瑾的腦袋,可也不傻,一旦和楊廷和徹底站在了一塊,那可就等於是變相和劉瑾也站在了一起。


    這若是在往常,自然也沒什麽,可是,如今東宮內侍幾乎都清楚,穀大用是和曾毅站在一起的,這種情況下,有些事情,他們可就不會選擇了。


    所以,東宮這些個內侍包括其他屬官看到楊廷和的時候,也是十分的客氣,可是,卻也不會給他任何的提醒等。


    如今,曾毅算是迴來了,楊廷和這番話,其實是給曾毅傳達一種善意的同時,也是想讓東宮內的其他人知道他和曾毅之間的友好關係,並非是對立的。


    “楊侍講客氣了。”


    曾毅笑著,別說他現在沒有徹底拜入李東陽的門下,就算是真拜入李東陽的門下了,也不能在這種場合以師兄稱唿楊廷和。


    當然,在曾毅看來,他這次拜入李東陽的門下幾乎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隻不過,這次迴京以後,他還未曾去李東陽府上罷了。


    倒不是他曾毅不知禮數,而是如今湖州府的案子還未定下,不知道會否出了什麽意外,這種情況下,他是不好去李東陽府上的,畢竟李東陽的內閣大學士,地位極重。


    這種情況下,一些該迴避的事情,還是要迴避的好。


    “快講吧。”


    朱厚照在一旁催促著有些發愣的曾毅。


    “好。”


    曾毅笑了笑,然後緩緩開口,道:“湖州府那邊的情況,其實是爛在了骨子裏……。”


    “若是一眼望去,湖州府也是國泰民安,吏治清明,可若是仔細……。”


    “初入烏程縣……。”


    “……。”


    “湖州府知府……。”


    “甚至有各種駭人聽聞之名目而征收苛捐雜稅…………。”


    曾毅這一說起來,就沒有輕易停止的跡象,一直說到過完正午,所有人都饑腸轆轆的時候,總算是把案子的大致情形給說了個差不多了。


    之所以如此,是曾毅明白,不管他說的在怎麽的仔細,等朱厚照自己心裏琢磨之後,肯定還是要向他詢問的,既然如此,那就把一些細節的事情給刪減掉,沒有說出來。


    若不然,真要他說個將近兩天才能把事情給說完的。


    “果然是一群貪官汙吏。”


    朱厚照深吸了口氣,滿臉惱怒氣憤之色:“這種官員,就該全都殺了,留著也是禍害百姓,也是壞了朝廷的名聲。”


    楊廷和在一旁皺了皺眉頭,有心想要說些什麽,可最後還是沒有開口,他雖然是太子侍講,可是,他的話太子可是不會聽的,所以有些話說了也是白說。


    曾毅則是沒有開口說什麽,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心裏的意思,其實和朱厚照是一樣的,還不如把這些官員全都給砍了的好。


    隻是,如今畢竟不是開國之時,雖然朝廷律法森嚴,可是,輕易之下,是不會一下子砍了這麽多官員的腦袋的。


    “對了,殿下在宮中,這半年來可曾學了什麽?”


    曾毅突然轉移了話題,畢竟湖州府的案子,說起來容易,可卻讓氣氛十分的壓抑的。


    “額……。”


    朱厚照楞了一下,然後扭頭,不去看曾毅的眼神,似乎是在迴憶著什麽,過了許久,猛的看向在旁邊伺候的劉瑾,聲音中帶著一絲的惱怒:“怎麽還不傳膳,你是要餓死本宮麽?”


    說完這話,朱厚照看向曾毅,道:“都已經過了正午了,咱們先用膳吧。”


    曾毅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豈會不明白朱厚照的心思,隻不過,卻也沒有揪著不放,他雖然有心改變朱厚照,改變曆史。


    可是,這種事情並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而且,以朱厚照的脾氣,許多的事情,都隻能順著他的心思去做,或者引導者他去做,根本不可能逼迫他的。


    若不然,不僅會讓朱厚照更加厭惡這件事情,還會讓他連帶著你這個人也慢慢的厭煩,這種自掘墳墓的事情,曾毅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去做的。


    楊廷和在一旁,看著曾毅和朱厚照兩人,眉宇緊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其實,楊廷和平日裏,比起曾毅來,更加的不敢約束太子,隻是可惜,太子對他仍舊是不遠不近,十分的生疏,這讓楊廷和也頗為無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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