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事舉辦方的五個與會代表互相商議了一下,那個執事點頭道:“按照以往的規矩,通過這三場血腥遊戲的拳手,的確有資格滿足一個願望,一個我們舉辦方能夠達成的願望。”


    他在這句話後麵補充了一個定語,魏燃知道應有此意,反正他的願望並不如何難以實現,不怕對方做不到。


    “我的願望很簡單,你們很容易就能做到。”


    舉辦方五人組中,一個西班牙代表起身道:“年輕人,不管你的願望是什麽,一定要符合各國殖民地的法律。”


    他語氣中暗帶威脅,魏燃自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這個家夥與蠍王沆瀣一氣,已經開始在提前打預防針了。


    明國鄭家的代表則說道:“如果你是因為偷渡來此,沒有國籍身份,我們可以滿足你加入任何一個國家的殖民地。”


    “哈哈哈哈,沒那麽複雜,我的願望很簡單。就是我想與在場觀眾當中的某個人,進行一場公平決鬥!”


    圖窮匕見,魏燃那雙充滿殺意的眼睛,直直看向蠍王。


    蠍王臉色一陣鐵青,入場看比賽的時候,是不允許攜帶任何武器的,所以他是空手進來。現在即便他想開槍打死魏燃,手邊都沒有武器。


    他更想不到的是,魏燃居然不等散場,來了個先下手為強,想要提前致自己於死地!這裏不是他的主場,隻希望看在以往對那個西班牙代表賄賂甚多的份上,他能幫自己一把。ъimiioμ


    五名賽事方的代表都順著魏燃的目光看去,都看見了一臉鐵青的蠍王,全部明了魏燃的願望。


    五名代表立時產生了分歧。


    首先是中年執事,他微笑的對魏燃點了點頭,有著默許支持的意味。


    然後是西班牙的代表,他看了眼蠍王,似乎與蠍王做了一會兒眼神交流,蠍王拍了拍身邊的一個皮包。這個代表滿意的笑了起來,然後一臉嚴肅的看向魏燃。


    明國鄭家的管事則暗中對魏燃點了點頭,看在老鄉的份上,他也願意予以支持。


    最後是葡萄牙與法蘭西的代表。


    法蘭西代表公然表示反對,認為這違反了殖民地法律,而且懷疑魏燃是逃犯或者海盜,更加不能支持他的想法。


    代表們爭論到最後,進行投票,結果是二比二,互相僵持不下,最後就看葡萄牙代表的的意思了。


    這個葡萄牙代表是個女人,裝扮得很是有西方貴族淑女的風範,之前即便拳場上的氣氛再怎麽火熱,她都保持住了自己的風度。


    此刻維持著甜美的笑容,看向台下的魏燃。


    西班牙和法蘭西的代表一起勸說於她,都是以殖民地的法律為理由。


    而鄭家的管事和那名黑衣執事,都老神在在的坐在位置上,保持著自身風度,不屑於出言勸告。


    蠍王見此場景,原本紅著的雙眼露出喜色,這意味著魏燃的願望失敗的機會越來越大,隻要那貪婪的西班牙代表再加把勁。


    為了鼓勵這個西班牙代表加油勸說,他高舉起了自己的皮箱,然後又指了指腳邊放著的一個箱子。


    這西班牙代表更加來勁了,大有勸說不動葡萄牙貴婦就不罷休的氣勢。


    見狀,蠍王挑釁的看了眼魏燃,並做了個槍指太陽穴的動作。意思很簡單,等出場後,就會找個機會幹掉你!


    魏燃皺眉看著這出鬧劇,嘴角冷笑,若是賽事方不願答應,隻能先謀求一個合法的殖民地身份,至少有這身份,蠍王的人不敢在殖民地內動手。


    但也難說,有那個西班牙代表的配合,說不定也有機會威脅到自己性命。最好在這裏,就先想辦法把他拉進擂台解決掉。


    那名葡萄牙貴婦這時開口道:“兩位代表說得都有道理,殖民地的法律威嚴的確不容侵犯。可剛剛羅伯特代表說的也沒錯,如果魏要決鬥的對象是中立地區人士。卻也說不上違反殖民地法律,畢竟中立地區的人是不受國家保護的。”


    話說出來,像是兩邊都不得罪一般,讓人看不透她的立場。


    這個時候葡萄牙貴婦指著魏燃道:“不如讓他來說服一下我,為什麽一定要和那個中立地區的人進行決鬥?聽說他還是你的老板?”


    這說起來當真十分荒誕,拳手要和自己的老板決鬥,放到哪裏似乎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魏燃負手在胸,覺得這女人有點意思,將皮球踢給了自己,但言語的引導上,似乎並不認同自己與蠍王決鬥的事。


    “這位夫人說錯了一點,蠍王這家夥是個黑幫頭目,我隻是個想參加世界上最頂級賽事的職業拳手。我與他是合作關係,他可不是我的boss。


    這個黑幫頭目,在來這裏的路上,在一處到處都是沙子的荒郊野外,將我的朋友吊下馬車後麵拖死了,我隻是想為我朋友討一個公道而已。”


    葡萄牙貴婦做出沉思狀,似乎覺得魏燃想為朋友報仇的想法非常符合正義。


    “那隻是個女奴!”蠍王再也忍不住大聲吼道。


    西班牙代表趁機質疑道:“既然隻是女奴,就是別人的私人財產,你要替別人的私人財產聲張正義?”


    魏燃皺了下眉,像這種與人爭辯之事,他很不擅長,說不過的時候,他更喜歡用拳頭講道理。


    隻不過會場外圍遍布警察和傭兵,人家槍裏麵的子彈道理更大,所以魏燃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


    “中立地區的人,沒有身份國籍,他們哪裏來的私有財產?或者私有財產受哪一國法律保護?”


    這一句話隻是發自尋常邏輯,倒還真將西班牙代表噎了個跟頭。他翻了個白眼看向法蘭西的代表,這個法蘭西的代表並不是為了賄賂,他是真心為殖民地法律威嚴考慮,因此陷入沉思。


    魏燃看到似乎有些說動這些代表,忽然靈機一動,麵色沉重的望向葡萄牙貴婦。


    “我那個朋友,以前是個威尼斯商人的千金。她與夫人一樣,曾經有個幸福的家庭,優渥的生活,甚至知書達理,精通算學藝術。


    她原本應該能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紳士,養育一對可愛的孩子,過著陽光下幸福美滿的生活。


    隻是一場來自海上的人道災難,她與他父親乘坐的郵輪被海盜追上,然後劫掠!屠殺!血腥!罪惡!她就從天堂,墜入了地獄……”


    “夠了!”


    葡萄牙貴婦臉色蒼白的阻止魏燃繼續說下去。


    魏燃雖然在說著那名女奴的悲慘經曆,卻是當前大航海時代發生得最廣泛的事,又特別將貴婦人代入到主角經曆當中,一時間仿佛令貴婦人感同身受。


    她平息了一下沉重的情緒,轉頭望向西班牙代表,“菲爾德先生,我不覺得這位充滿正義感的魏先生,他的願望有問題。”


    鄭家管事和黑衣執事都略帶驚訝的看向魏燃,魏燃的願望對他們來說隻是小事,既然是小事,就沒必要讓大人物出手。


    而鄭家管事隻打算在關鍵時刻在出手,好加強魏燃對鄭家的感激,用以方便日後的招攬和調教。


    完全沒想到他能從人心這一方麵去打動那個葡萄牙的貴婦,看來並非是個徒有肌肉的莽夫。當下也更加欣賞起魏燃。


    蠍王大急,當然不願坐以待斃,高聲道:“夫人,你不能聽他胡說。那個女奴是破產後主動出賣自己的,可不像這混蛋說的那樣從海盜那裏買來的!”


    魏燃冷冷的說道:“我並未說她是從海盜那裏買過來的,你為何知道?”


    魏燃隻說女奴是被海盜劫掠後才淪落到地獄般的境地,從未說她之前是被從海盜處買迴來的,話裏故意留了個不明顯的陷阱。


    蠍王稍一思考便明白陷阱所在,愣在原地,一時不知怎麽答話。


    而後不等蠍王想好話術,魏燃轉頭對西班牙代表說出的一句話,徹底掐死蠍王的希望。


    “這位菲爾德先生,方才第三場比賽,這位黑道頭目將所有資產都拿出來買我慘敗,你為何不去查一下他帶的那兩個箱子裏,是否還有錢呢?”


    西班牙代表表情一怔,惡狠狠的看了眼蠍王,不顧他的乞求,讓保鏢到他身邊翻看他的隨身皮箱。


    結果打開一看,果真空空如也。


    西班牙代表氣得暴跳如雷,直接坐下,不再插手此事。


    魏燃放聲大笑,“哈哈哈,蠍王老大,請上擂台!”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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