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聽到細微的水聲,那時,她正難受,把手環到他的腰間。


    別的是那時把他什麽重要的東西拽丟了......


    身子像被碾散的痛苦這時也嚇走了幾分。


    “什麽東西?很重要的是嗎?”她一急,便不覺攥上他的衣袖。


    “嗯。”他把她的手撥開,火摺子前遞了些許。


    手從他的衣袖上跌落,璿璣怔怔看著他微蹙的眉,心裏一疼,突然一個念頭冒出來。


    “龍非離,你是不是不識水性?”


    他沒有吱聲,鳳眸淩冷,凝著前方荷池。


    為了擇樹選花揀水煮茶,她曾帶著蝶風等人把整個皇宮都走遍。


    這兒也是來過的,隻是不到時節,這荷池裏骨蕊未打,隻是凋零一片。


    蝶風曾告訴她,這方荷池積水很深,連著皇宮外麵的護城河,水勢甚急,這東西千萬別給衝去才好。


    他的護衛似乎不在......璿璣咬咬牙,繞過他,走遠了些,一腳跨進荷池。


    龍非離吃了一驚,他身形一閃,便要去捉她——


    她卻想到了,所以走遠了才沉入池子,迅速遊到數丈開外,才把頭伸出來,啞聲道:“告訴我是什麽東西,還有落水時的約摸位置......我支撐不了多久。”


    龍非離咬牙沉聲道:“年璿璣,你瘋了,給朕上來。”


    “龍非離,媽~的,別廢話,快說!”她也急了。


    她水性甚好,但本來春寒未過,又帶病在身,這時冷得牙關打顫。


    龍非離又急又怒,但他是個果斷的人,咬牙道:“就在前麵數尺的地方,是一枚錦囊。”


    錦囊......有什麽在璿璣腦裏快速閃過,又疾又急,她來不及去抓,一個紮子沉到底。


    那濃重的泥土腥氣和混濁的水撲眼撲鼻而來,池塘裏黑寂,不可視物,她隻能用手去觸摸......


    磕碰間,池底利石劃破了手腳,那窒息的滋味,還有全身的疼痛,她腦裏昏沉,一個想法卻格外明淨。


    要幫他把東西拿迴!


    ******


    水裏沒有動靜,垂在衣側白皙的兩手早已緊握成拳。


    焰火沒有帶在身,今夜,他想去看看她,把所有暗衛都遣散了......身處峻詭的形勢中,危機潛藏,但他天性智睿,學文習武,較人敏捷不知數倍,甚至他比清風遲進師門,修為卻比清風尚厲害許多。


    早已習慣處變不驚這時心裏卻微微驚慌起來。


    驚慌——多少年沒有嚐過這滋味了.....年璿璣......


    璿璣......你不能有事!


    朕不允許!


    正文 101表字由之


    她剛才問他,是不是不諳水性。/


    她怎會知道。


    十多年前,七歲的九皇子登基前一晚,被人沉溺在皇宮的一個小湖裏。


    他幾次遊上來,卻教人在頭上用刀鞘狠命敲擊迴去,那晚,血從頭上汩汩而下,他滿眼血紅,隻看見一池的黑暗和霓紅......


    ******


    他咬牙,一甩衣擺,踏進池子。


    冰涼,像惡心的水蛇纏繞上肌膚。


    與此同時,飛揚的水花,像隕落的星屑輕塵,散落他一身。


    星月下,寂靜的九重宮闕裏,他隻見她破水而出,蒼白到極點的小臉,一雙眸子卻明亮倔強,眼中深凝瀲灩,一頭墨黑的長發揚散跌在後背,像妖魅的海藻。


    她,就像一個沉寂了千年萬年的美麗水妖,從深湖裏蘇醒過來。


    她無疑是清妍秀婉的,但在這個有著無數美人的地方,她並不出色。


    這時卻偏偏生了動人心魄的感覺。


    他雙足在水麵上一點,把她從水裏抱了出來。


    荷池旁,她在他懷裏顫著,牙關微微作響,動作很輕,卻似乎連顫抖的力氣也沒有了。


    他把她抱緊——到底,還是沒有把那東西拿上來,這份罪,何必。


    “火摺子。”她的聲音有絲微弱。


    他收緊在她背胛後的手,燃亮了火光。


    “看看是不是這個。”


    龍非離一震,火光裏,她慢慢攤開掌心。


    灌滿了水,沉沉的錦囊。織錦簡單。


    璿璣也看到了。胸口一悶,整個人僵住。


    如果有冥冥,這樣的巧合,到底算什麽。


    這枚錦囊,和那天拾到的,一模一樣。


    不同的隻是,這枚上麵繡了“心漪”兩個字。


    她看到他微微凝沉了的目光。


    那是在看珍貴東西的神色,她想她不會錯認。


    全身冷得麻木,腦袋越發的昏沉,有一個地方卻出奇般清明,她聽到自己在問,“皇上,你有表字嗎?”


    “朕的表字你不知道嗎?”龍非離反問。


    “由之。”她輕聲道,是說也是問。


    他應了。


    璿璣輕輕笑出聲。


    細想起來,那天的小太監膚色白皙,她雖看不到他麵容,但他分明身段苗條。


    是個女子吧。是他的哪個妃嬪,還是另有其人。隻是,若是嬪妃,何須這樣掩藏。


    表字,錦囊。


    由之,心漪。


    她靜靜看著她被石子割得斑駁的手背,滲著淡淡的血水。


    他的目光在她的手心,看的卻不是她的傷口。


    為他人作嫁衣裳,是不是就是這樣。可是能怪誰,怪他嗎。


    他是一個王,本來就擁有後宮佳麗無數。


    不過是一個小錦囊,這樣的珍視,是因為在乎。有一個藏在心裏的人吧。


    心漪。心頭的那滴漣漪,一抹美麗如水。


    她到底是誰。吉祥嗎,還是誰。


    高高在上,生殺予奪的王,卻有一個不能公開的秘密。


    那天的儲秀殿,她就在那裏......


    阿七——其實從頭至尾,不過是你錯了。


    ******


    把錦囊放到他手裏,她搖搖搖擺擺站起來。


    火摺子熄滅。


    他迅速站起,她掙脫了他遞過來的手。


    “年璿璣。”他聲音裏有了怒意。


    她後退了幾步,定定凝著他,“皇上,我幫你把東西拿迴,有沒有賞賜?”


    她非要在這種時候說這些話嗎?那自她從他懷裏掙出後便起的焦躁不覺大了,龍非離沉聲道:“過來,朕替你運功驅寒。”


    璿璣搖搖頭,“皇上,臣妾隻求你一事。”


    “要麽,你就翻璿璣的牌子,傳璿璣侍寢。如果不是,請以後別再在晚上進璿璣的房間。”她一字一頓,道。


    假的,假的,統統都是假的!


    我本以為我無求,也許在我心中,不過一直存著一絲希冀,一點一廂情願......我能成為你心上那一個。


    可是,我忘記了,這個深宮中,哪個女人不這樣想。其實不怪你,怪你不愛我嗎。怎麽能。


    所以,你是王,我是妃。除此,別有其他,也請別再給我希望。


    就這樣吧。


    但凡嬪妃侍寢,都有宮中執事記錄,這是一個後宮女人受寵與否的證據,也是做為日後宮妃懷孕,帝王子嗣真偽的考究。


    看到她凍得瑟抖的身子,龍非離大怒,冷笑道,“年璿璣,你就這麽在乎這些?你想成為這後宮中最受寵愛的妃子,朕給你!”


    “謝皇上。”璿璣隻是笑,踉蹌轉過身便走。


    身子遽重,眼前一黑,摔落在地。


    當是良辰美景虛設。果真是一期一會。


    也許,剛才,該多停留久一點兒......


    ——————————


    謝謝閱讀,鮮花和留言。親們,稍後第四更。


    正文 102皇帝罷朝


    秋螢軒。/


    阿素望了望滿地碎屑,朝阿雅打了個眼色。


    阿雅搖搖頭,這時安瑾卻冷冷道:“你昨兒沒有把消息捎給夏桑公公嗎?”


    侍立在旁的一個太監大駭,撲通一聲跪下,顫聲道:“主子,奴才確實已讓夏桑公公轉告皇上,這——”


    安瑾冷笑:“你有無對夏桑說,隻要他助本宮,本宮他日必定幫他坐上內務府總管之位。”


    “奴才......”


    “蠢貨!”安瑾大怒,一個盞子摔過去,那太監也不敢閃避,盞子碎落,鮮血沿他頭上滑下,留了滿臉。


    安瑾猶不解恨,揚手耳摑子便要扇過去。


    這時,一個宮婢卻急急奔進,稟道:“娘娘,琴芳宮華妃娘娘求見。”


    安瑾正在氣頭,年璿璣煮的茶似乎湊效,每日茶水用盡儲秀殿方退迴茶具,皇帝卻杳無聲息,還是上皇後那過的夜,這教她如何不氣?


    偏生華妃名位比她高,又是太後親侄女,如今比不得那段正受聖寵的時間,她一拂袖,便往門口去。


    不想才走得幾步,便聽得一把嬌~媚的聲音道:“喲,我說瑾妹妹,你這兒是怎麽迴事?你走路千萬得小心點兒,別紮了腳才好,皇上可是會心疼。”


    安瑾咬牙,隻笑道:“謝華妃姐姐提醒,倒是華妃姐姐自個小心才是,若姐姐傷了,皇上多在鸞秀殿,消息難免遲達,這後麵皇上知道了,指不定多懊惱難過呢。”


    這小jian人是譏皇帝少往她的琴芳宮走動嗎?華妃臉色微變,很快又笑吟吟道:“鸞秀殿?原來妹妹還不知道啊?這秋熒軒地處偏僻,也難怪妹妹消息收得慢,皇上在鳳鷲宮。”


    “鳳鷲宮?”安瑾喃喃道。


    華妃看目的已達到,隻說琴芳宮裏還有事,一笑便告辭。


    這宮裏沒有永遠的敵人。


    本來皇上不頻宿一宮一院也無甚大事,然而......皇帝今日沒有早朝。


    距慶嘉皇帝上次沒上早朝的時間,已經三年。三年前,一位老臣故世,皇帝親到其家憑吊才罷的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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