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聞言,心中大喜,立即認真詢問道:“不知佗有何計?”(項它、項他、項佗應為一人,此處多用項它和項佗,望見諒。)


    “啟稟大王,計可複用,人亦可變,大王當深思也,今壽春既然開門相迎,某願作大王替身,前往城中,不知大王以為如何?”項它很是認真地說道。


    旁邊的項伯聞言,當即擺手道:“大王萬萬不可,若夏侯嬰以誠心來降,吾等為之奈何?”


    “哼,待時誠心,吾等認錯便是,大王,難道三萬士卒還不能低頭行事乎?若是被騙,諸事皆無所行也!”項它很是直接地說道。


    “佗乃明理之人,本王當尊之,項伯所言太過信人是也。”項羽很是直接地說道。


    總而言之,項羽雖說婦人之仁,然大事麵前,頗為認真,況且夏侯嬰乃是儒將,本以為其會投降,然項它之言多少有些動搖,故而以大局為重,按項它之計行事。


    壽春城中,夏侯嬰命人在城門樓下掘地三尺,共有四排,另以弓箭手埋伏在城門樓之上,又以草木為遮掩,放在各個甬道之上,以作遮掩。


    三日後,項羽並未出營,而是以項它裝扮成項王,項伯在後,更有三千士卒並排而行,夏侯嬰聽聞楚軍果真前來,心中大喜,立即與樊噲出城相迎。


    護城河橋上,夏侯嬰身披甲胄,略微行禮,樊噲則是站在一側,眼神嚴肅,項它見其親迎,不覺有些緊張,故意退到中軍,由項伯出麵搭話。


    項伯與夏侯嬰相談甚歡,緩緩走進城中,而在不遠處項羽早就埋伏在灌木叢之中,三千士卒眼看就要全部進城,夏侯嬰在前有些疑惑地問道:“霸王為何隻在中軍之中,不敢出麵相見耶?”


    “夏侯公莫怪,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吾大王性謹慎,還望見諒才是。”項伯有些遮遮掩掩地說道。


    夏侯嬰當即擺手,“無礙,無礙,今日壽春便拱手獻於霸王,特備兩杯薄酒,以為大王接風洗塵。”言罷,旁邊的侍從立即起杯奉上。


    項伯見狀,頗為恭敬地接過酒杯,“夏侯公多禮了,今日之事既是天下的幸事,也是壽春百姓的幸事,不必多禮才是。”


    “我本庸人,今承蒙霸王愛戴,故而獻出城池,日後你我皆是楚臣,不必客氣。”夏侯嬰很是激動地說道。


    “兩位何須多言,飲酒便是。”樊噲在後方突然催促道,兩人自是不在含糊,當即飲下手中的酒杯。


    在此之前,夏侯嬰與樊噲早就有約,城牆之上布滿射手,灌木之中亦是有漢軍埋伏其中,且商議以摔杯為號,故而樊噲才這般催促。


    但是夏侯嬰此刻心中多少有些遲疑,畢竟項伯在楚國多少有些名望,眾人皆知其老實本分,所以夏侯嬰並不想陷害他,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未曾想就在其遲疑不決之時,樊噲迅速奪過杯子,向著地上摔了過去。


    霎時間城牆上的射手頓時立起,項伯手中的酒杯還未放下,見到這等變故,心中甚是惶恐,有些失措地問道:“公何至於如此!何至於如此耶!”


    夏侯嬰隨即後退,“非我之故,乃楚漢不相容也!”言罷立即後退,城牆上的士卒當即拉弓射箭,項它在中軍早就察覺不妙,立即帶兵向後撤去。


    那漢軍以為是項羽,不敢上前阻攔,以至於項它快速衝出壽春,項伯年事已高,竟被漢軍困在城中,這時項羽也從城外趕來,兩軍一攻一守,並無多大效果,反倒是留在城中的楚軍全部投降,其中便包括項伯,經此一役,項羽損失三千兵馬,心中大為震怒,但是此刻項伯已經被漢軍擒住,也不知道找誰發火。


    楚軍賬內,項它臉色難堪,有些憤懣地說道:“項伯年紀雖長,但終究是位賢者,如此行事全部以情奪人,才會有今日之局麵,不過大王勿要憂慮,夏侯嬰乃是高士,不會因此殺害項伯,反倒會放歸楚軍之中。”


    項羽聞言並未搭話,沉吟許久方才說道:“是我疏忽了,才有今日之敗,楚漢本就不兩立,以帛書勸降,確實有點異想天開。”


    “大王勿要憂慮,先靜觀其變,待到項伯迴來,先讓其迴彭城修養,吾等快速攻城,務必一舉拿下,不可再做耽擱!”項它很是認真地說道。


    “也罷,隻有如此了!”項羽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且說壽春城中,項伯被夏侯嬰擒住,心中甚是憤懣,在牢獄之中靜坐不食,夏侯嬰得知親自前往相迎,並置於自家府內。


    次日閑來無事,夏侯府內,兩人一笑一憂,氣氛倒也和諧,夏侯嬰率先拿起一杯清酒,向著項伯敬了過去。


    哪知道項伯卻輕輕撇開,眼神頗為不善地說道:“我信公乃是高士,未曾想公不投也就算了,竟使得此等下三濫手段,當真可笑!”


    “君莫怪吾,實乃為人所逼,昨日之事還請見諒才是,況且兩國交戰,情義在其中,豈不是誤國誤民耶?”


    “況且君久經沙場,亦是知曉三軍非一將,吾守壽春,尚有樊噲為主,今日來與君閑談,君可自去,吾絕無他話,不知君意如何?”


    夏侯嬰很是恭敬,平常先生已經是尊貴至極,今日改口稱君,可見夏侯嬰心中確實有愧,項伯見狀,心中倒也緩和了幾分,有些無奈地飲下溫茶。


    “哎,今日老朽已是敗軍之將,公有何處置,不妨明說,老朽無憾矣。”


    夏侯嬰倒是冷靜,頗為低聲地說道:“君在楚國聲望頗高,且為人結交四方,與子房為友,吾豈能過分行事,請迴便是。”


    項伯聽完此言,不免有些驚訝,“公欲吾歸?”


    “歸亦是無妨。”


    本來被漢軍抓獲,項伯早有死心,未曾想夏侯嬰竟然說出這番言語,致使得項伯甚是感動,顫顫巍巍地說道:“多謝夏侯公不殺之恩,然吾歸楚亦是楚將,日後相見,終究是敵,還望公莫怪某無情。”


    “自然不會,如此說來,卻是我負了汝才是。”夏侯嬰撫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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