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那些想要入住茶館的女人們都陸陸續續進了茶館。


    那群黑衣人這才收拾家夥,轉身準備打道迴府。


    卻聽街頭傳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聽那陣勢,明顯來的是一大波人馬。


    黑衣人們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卻無不都是猛地一驚。原本瞪大的瞳孔,此刻卻是因為恐懼而快速收縮了下來。


    茶館裏邊。


    三娘把辰夕扯到廚房裏頭,這時候因為店小二們大都去了外麵充當黑衣人保鏢的角色,而且顧客們也因為貧民窯百姓們的吵鬧之聲而走掉了許多。


    這茶館的廚房裏頭便隻有三娘跟辰夕二人了。


    這對於三娘而言,無疑中乃是一份堪稱天機不可泄露的最高商業機密。所以三娘在跟辰夕展開進一步的深討之前,她還得事先探出半個腦袋往門外瞧了又瞧,有人走近過來都會被三娘一句臭罵給轟得走掉。


    看到人們走遠,都聚集在茶館大廳那邊等候了。三娘再看這邊已經足夠安全了,便轉身反手關上房門。


    連燈火都沒有點著,摸黑就跟辰夕對談起來。


    三娘皺著眉梢,雙手懷抱在胸前,背靠房門就開始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雖然你的想法也挺不錯,可是你一下子就招來這麽多人,我們的手工製品製作基地頂破了天也就院子那麽大的地方,容不容得下他們都還是一個大問題呢。”


    三娘覺得自己的擔憂很有必要,因為辰夕這小子平日裏都是吊兒郎當的小色魔,今夜他就突然要跟自己提出這種成熟穩重且長遠持續的賺錢大計來了,雖然聽起來貌似是天衣無縫的賺錢大計。


    不過三娘現在細細一想,就又覺得當中存在不少漏洞了。


    辰夕想了想,立馬就胸有成竹地打包票道,“嘿嘿,關於這點娘親你就無需擔心了,一些管理層次的女人,比如說一些大美女還有小女孩的話就都住在我們的院子裏麵,而那些小男孩還有大媽們的話,就住咱茶館的員工宿舍裏邊吧。”辰夕想的事情倒也很是周到,把大美女、小蘿莉都安排到了自己的院子裏邊,卻把男性跟大媽都安排在了茶館裏頭。畢竟,一般來說,身為人母的都不願意跟自己的骨肉分離,辰夕總不能過分到強人所難、逼良為娼那種地步,隻好照單全收罷。


    倘若員工宿舍不夠用,還可以讓他們住在普通的客房裏邊。


    辰夕的這些解決方案倒也打消了三娘的不少擔憂,雖然仍然會覺得存有一些不到之處,不過眼下賺錢大計最為重要,其他事情都等事情展開之後再慢慢從長計議吧。


    好了,今晚的雙邊交談就到此為止。


    三娘又反手開了門,剛要往外走呢,卻看到一大群的官兵正手持長刀守在了茶館大廳,大廳的女人孩子們都被嚇得蹲在地上,不敢吱聲。


    三娘先是害怕的一愣,隨後就又滿麵春風地迎了過去,“哎喲,我說今晚刮的什麽風特別高貴特別吉祥呢,原來是官府的大老爺們光臨本店來啦,來來來,大家都先坐下喝一杯。你們這群官老爺們真是神通廣大啊,我們茶館今天剛剛進來的女兒紅都瞞不過你們的眼睛了。來來來,店小二,趕緊給咱的大老爺們上來十壇女兒紅”


    燕三娘笑容滿麵地走到一名為首的捕頭麵前,朝著他要勾肩搭背,那捕頭倒也幹脆,伸手猛的一拉一放,燕三娘就乖巧柔軟地躺在了他的懷裏。三娘仰頭看他,伸手一邊撫摸他那長滿絡腮胡子的下巴,一邊嬌嗲嗲地道:“咱今天夜裏不醉不歸。”捕頭下巴的胡子粗糙僵硬,撫摸起來都能讓三娘渾身都起雞皮疙瘩,心頭都不由得一陣打顫。


    但她沒有辦法,人世間的許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更何況自己隻是一個姑娘家家。


    辰夕隻是眼睜睜地看著,這些,都是娘親可以順理成章成為樓蘭第一大商戶的原因之一。


    辰夕心裏也很難過,他甚至好多次罵過娘親,說她讓自己在外人麵前抬不起頭。


    但他至今都還清晰記得,娘親當處被自己頂撞辱罵過後,所流露出來的那幕神傷。記憶裏的畫麵隨著時光的推移模糊不少,但娘親姣好的麵容,娘親苗條的身子,卻豐韻依然,依然顯得那般的年輕漂亮。


    讓辰夕即使對娘親巴結官府的行為感到羞辱,也還是要努力壯大自己,好幫助娘親早日擺脫這些的官府糾纏,保護娘親。


    所以辰夕一直都在勤練武術,雖然那是他自己研究創造的三腳貓功夫,不過卻也幫助他打敗過很多的市井混混,他一心想要統治樓蘭,改寫朝政。是的,統治樓蘭,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心頭大夢。倘若能圓,那便最好。


    但是此時此刻,辰夕卻還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三娘被別的男人,還是自己最為痛恨的朝廷官員所摟抱。


    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雖說眼不見為淨。但如今既然被自己見到了


    可他的三腳貓功夫根本打不過這種經過特殊訓練的士兵。


    他大可以學著絕大多數的樓蘭百姓那樣,去當塵世間一個來去無蹤的看客,冷眼看別人的苦難與不幸、怒火去燒別人的錯誤與侵犯,卻不知,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淪為一具無情無義卻能夠熟練偽裝自己有血有肉的活死人。


    辰夕不能容忍自己就這樣選擇懦弱,選擇沉默。他在心裏不住的呐喊,怒罵自己絕對不能夠好像那些袖手旁觀的路人甲,更加不能成為那些人的其中一員。


    心裏進行著這許多種情緒的交集,辰夕臉上卻並沒有出現過多的漣漪,那樣純粹的表情,顯得俊朗,卻隱隱約約讓人感到一種深不可測的仇恨。他不能讓這些官兵察覺他臉上的殺氣,他怕那些官兵會二話不說先把自己給宰了。


    那樣一種深藏心底的仇恨,在眾多脾氣暴躁、行事魯莽的官兵麵前,根本沒人察覺。


    辰夕看著那些官兵不停在占娘親的便宜,撫摸娘親身體的任何一處敏感部位。


    他的腦海裏頭不斷迴響起陣陣叩問:動手,還是坐以待斃、袖手旁觀


    那些質問好像浪濤,一下又一下兇猛敲擊他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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