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向山上走去,悠閑地有點像是要去踏秋,不過“不周山”不大、不高,沿途也沒有多少風景,南方的深秋雖然沒有象北方那樣的幹燥和寒冷,同時也沒有落葉構成的濃鬱秋意,但是比起炎炎夏日來還是多了幾分的肅殺,就連原先在山間最不缺的蟲鳴也都安靜了許多。


    逼近了“不周山”的山腳下,山前的幾大堆枯枝敗草就映入了眼簾,胡廣好奇的問道,“黃哥,我們島上就收集這些柴草作燃料嗎?”


    聽胡廣這麽一說,黃石才注意這上山的路兩旁還有幾堆柴草,平時雖然也經常上上下下,但是一直沒有注意過它,於是就迴道,“當然不是了,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登島後,收集下來的,就堆在這邊,但是後來沒有用到罷了。”


    “哦,那我們現在用什麽?”胡廣又追問了一句。


    黃石的心裏很有暖意,因為胡廣不再像原來早前的說話中那樣,還帶有“我”和“你們”的區別,現在的語裏行間裏隻剩下了“我們”兩個字,說明他開始融入了自己的這個小團體當中。


    “我們現在廚房使用的是無煙煤。”


    “哦,為”話還沒有出口,胡廣知道自己差一點問了一個傻問題。


    “哈,小胡,你是不是要問我們為什麽不燒油或者是燒氣吧。”


    胡廣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再點了點頭。


    黃石知道胡廣住口不言就是已經知道原因了,不過他仍然解釋了一句,“還是因為錢和安全啊!”


    這座東洛島上雖然有樹有草,但是將來的人口又會很多,這些柴草根本就不夠用。所以在攻破蔣家的第二天,黃石就考慮到了更換燃料的問題。


    要是在現代社會,要更換哪一種燃料,黃石得好好想想,但是在16世紀他就隻選擇無煙煤作為燃料,這裏麵價格的因素占了一小部分,除了價格外,還有搬運、存儲的難度,以及安全等因素。


    現在的無煙煤非常便宜,比如當下的液化氣一罐需要110元,而無煙的蜂窩煤最小的一塊才3角左右,最大的也不過8角,成本那是遠遠在液化氣之下。而柴油除了價格之外,還有他準備拿來重點保障發電也有關係。


    而柴油和液化氣現在雖然不列入不列入“危險化學品”的行列,但是他們的運輸卻是要特種車輛、特種執照來運輸,不是說隨隨便便找個阿貓阿狗會開卡車的就行,因此這兩類燃料自然就被第一時間拋棄。


    隻是燃料的類型好選,但是真正街麵上的“煤鋪”現在卻不好找了,因為隨著城市的現代化越來越快,原先在記憶中的那些“煤場”,如同那些需要排隊的票證一樣,早已經消失了幾十年。


    黃石跑了小半天,發現就連現在街頭擺攤的,用的都是小煤氣罐。好在現在有了網絡,上網絡一搜關鍵字還真有賣的,於是老黃就以造船廠的鍋爐房要買煤為由,聯係上了“煤老板”康師傅。


    康師傅說,別看在城區裏現在有禁煤的規定,但是事實上城區裏的小飯店、小茶館仍然是他的主要“客戶”,他每天早晚都得從煤炭批發市場拉兩趟才能滿足他們的需要。


    雙方友好的交流了一下當年用煤的趣事,談得可以說是很和諧,直到談到價格時,雙方才有了一些的爭議,原來康師傅之前做的都是飯店和茶館的生意,這些場所使用的都是蜂窩煤。


    現在的蜂窩煤是用無煙煤製成的蜂窩狀的圓柱形煤球。由原煤、碳化鋸木屑、石灰、黃泥、木炭粉等混合物基料和由硝酸鹽、高錳酸鉀等組成的易燃助燃劑所組成。然後用上述材料製成直徑100毫米的易燃蜂窩煤試燒,有著著火快、火苗高達140毫米以上,燃燒時間長達1小時,無煙無味,燃燒完全的特點。


    因為人家之所以要用這種高檔次的蜂窩煤,主要是因為用於餐館、茶樓、還有生活住家的生火和取暖,自然要無味、無煙、無毒,還得速燃才行。


    而老黃的造船廠鍋爐嘛,或者說背後真正使用者東洛島廚房,完全就沒有必要用上這一款的“高上大”煤球,雖然也要把它加工成蜂窩煤,但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助燃劑就敬謝不敏了,隻要求用黃泥就行了。


    這當然讓康師傅很不滿意,要是拋去了各種各樣的助燃劑,那麽他能賺到的錢也就是運輸和製煤的辛苦錢,於是在談判中,各種各樣的悲情招式都使出來了,最後黃石隻得退讓了一步。


    讓康師傅在幾天的時間內,給造船廠倉庫裏整整塞進了十幾卡車的小煤山,同時收購價也在市場價格上浮5%,讓康師傅賺了原先兩個月才能賺到的錢。


    將煤山搬迴了東洛島之後,黃石就讓曲兒派人來學習如何製取蜂窩煤,並且和她說了,製取蜂窩煤並不困難,隻是這項工作又髒又累,還是體力活,得派兩個力氣大的過來。


    於是曲兒便不忍把手下幾個瘦弱不堪的小姑娘派出來,而是推出兩位上了年紀,相對有些“虎背熊腰”的大娘出馬。


    雖然大娘不如小姑娘那般的養眼,但是一切都圍繞著革命工作,因此黃石對這也是沒有意見,無論是誰,隻要能幹活就行。


    見到人之後,在第二天,他就送來了幾種工具。其中有兩輛的小推車,這是負責把煤從煤山上給拉到製煤的地方。還有兩隻的大鐵鏟,這是用來撐拌濕煤泥的。接著是一台的“手工粉碎機”,和一個的“蜂窩煤模具”。


    聽過康師傅的介紹,黃石知道,如果將來自己要大量製取蜂窩煤的話,最好是要買一台的“濕煤粉碎機”,和一台的“蜂窩煤機”。


    因為“濕煤粉碎機”的粉碎物料的範圍非常廣泛,可以粉碎煤矸石,頁岩,爐渣,煤渣,煤炭,煤泥,建築垃圾,廢料垃圾等。而且“濕煤粉碎機”最大的好處是粉碎高濕物料非常拿手,還有“濕煤粉碎機”粉碎黏性比較強的物料也具有很好的粉碎效果。


    而“蜂窩煤機”則是現在我國小城鎮蜂窩煤生產廠的主要生產設備,它將煤粉加入轉盤上的模筒內,經過衝頭衝壓成蜂窩煤。並且它還可以方便的調換摸具,生產直徑90、100、110到250蜂窩煤等不同的規格,另外“蜂窩煤機”還可以通過更換不同形狀的摸具,生成像圓拄,方框形等這樣的煤球等。


    隨著這些工具的到來,還有黃石帶給兩位大娘的幾件勞保用具,比如穿在腳上的高幫雨靴,套在手上的勞保手套,戴上頭上的黃色安全帽,還有穿在身上的藍色工作服等等,不得不說老黃是個很有人情味的boss。


    黃石在和她們作工作上的交待,也是準備和她們作溝通交流,可惜福建這處地方是十裏不同音,福州府與莆田縣之間更不用說,那雙方的交流如同是雞同鴨講,而她們當時更不會普通話,最後還是叫了紅兒來做翻譯。


    交流後才得知,原來這看上去比他丈母娘還老的兩位大娘,居然才40出頭,也沒有名字,隻知道一個叫陳氏,一個叫寧氏,當然在她們的莊裏也有“五嬸”、“蔣老三家”之類的稱唿,但是老黃不可能這麽叫的,而叫什麽“陳氏”、“寧氏”又讓他覺得難以接受,於是就幹脆直接叫她們“老陳”和“老寧”了。


    老寧和老陳是典型的,能吃苦耐勞,同時還無怨無悔的莆田勞動婦女,在聽了紅兒的轉述之後,就立刻拖著車子向煤山和“不周山”方向前進。煤山上的散煤都是原煤,是沒有辦法製成蜂窩煤的,必須摻入一定比例的黃泥才可以,所以還要有人去“不周山”挖坑才成。


    在等她們拖了兩大車的原料迴來後,黃石就指揮著她們把黃泥和原煤粉再加上一定量的水,混合撐拌在一起,等撐拌的均勻了之後,再倒入到“手工粉碎機”打碎成煤灰,而後用煤灰泡水再行攪拌。


    這麽看似簡單的幾道工序,老寧和老陳也花了兩個小時,滿頭的大汗淋漓,黃石幾次讓紅兒拿水給她們喝。最後攪拌工作都完成後,準備印製蜂窩煤。黃石就拿出了最後一件的“武器”,那是一支純手工操作的“蜂窩煤模具”,這種工具當年城市裏的每戶人家幾乎都有的,也很便宜,但是現在去買,一支卻要260元。


    手工操作“蜂窩煤模具”也不難,就是要拚體力,像現代社會一個人熟練地印完1000粒的蜂窩煤,要花2到3個小時,而對於一個不熟悉操作的人,特別是兩個相對其他土著算是“虎背熊腰”,但是事實上也是營養不良的人來說,印製蜂窩煤就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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