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乃翔聽不下去了,說道:“請你用詞禮貌一些,我家小一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她是一個懂理、自重的孩子。”


    袁小姶一聽,就冷笑起來,說道:“清楚?哈哈,虧你清楚,自己女兒在外麵偷人你清楚嗎?哦——我忘了,您也是半路途中組建的家庭,前任老婆剛病逝,後任者即刻登堂入室,哈哈,這個後任者是不是早就門外候著就說不清了。對了,按說您家也是書香門第,而且您也從事著教書育人的工作,人們都習慣把老師比作人類靈魂的工程師,難道老師的靈魂工作還有育人的工作就是第三者插足嗎?難怪您能有這樣的女兒,原來是有其父比有其女,上梁不正下梁歪……”


    “夠了!”丁乃翔氣憤地說道:“小一惹著你,我丁乃翔沒有惹著你,請你放尊重一些!”


    老教授被袁小姶的幾句話說得臉一紅一赤的,他既羞憤又痛心,羞憤的是自己一輩子清清白白做人,從來都沒有人在他麵前指著自己的鼻子數落自己的不是,痛心的是自己從小寵愛的女兒,被人家冠以“第三者”、“狐狸精”的稱唿,而且還捎帶著把自己羞辱了一番,他有些堅持不住了,身體在微微地發抖,表情嚴肅地說道:“對不起,袁女士,我馬上要去開會,請你離開這裏。”


    袁小姶看出,盡管丁乃翔極力裝作鎮靜,但是從他那越來越蒼白的臉中和顫抖的褲腿中不難看出,老教授激動了,自己這一趟沒有白來,這是個要臉的教授,無論照片真假,讓人家的老婆找上門來這一件事,就足以讓他顏麵掃地。她沒有收起這些照片,而是推到他的麵前,說道:“這個,你留下,對不起,打擾了。”說著,站起身,狠狠地瞪了丁乃翔一眼,揚頭走出這間辦公室。


    老教授沒有起身相送,他已經無力站起身來了,他顫抖著手,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藥瓶,哆哆嗦嗦地倒出一粒藥片,想放進嘴裏,卻掉在了地上,他想在倒出一片,一看藥瓶裏沒有了,就想彎腰去撿地上的那片藥,但是他已經做不到了,頭暈的不行,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顫顫巍巍地撥了一個電話,隨後眼一黑,就暈倒了……


    此時的丁一,全然沒有料到家裏發生的一切,她坐在辦公室,也正在心亂如麻,上午,溫慶軒把她叫到辦公室,跟她說了袁小姶來的事,然後意味深長地說:“小丁,你和江市長到底是什麽關係,這些我不關心,那是你的私事,我是真心地為你擔心,這個女人很不好惹,你千萬要想好該怎麽辦。”


    丁一抬起頭,紅著臉說道:“謝謝溫局,對不起,讓您為我操心了。”


    丁一沒有否認她跟市長的關係,而是跟溫慶軒說了這麽一句話,這就更讓溫慶軒擔心,擔心她和江帆的確有關係。但是作為丁一的上司,作為江帆的下級,他權衡半天,才說了一句話:“小丁,保護好自己。如果有什麽需要局裏出麵,你盡管說。”


    丁一很感激局長沒有在這件事上讓自己為難,也沒有刨根問底,她激動地說:“局長,謝謝您……”


    袁小姶來單位的事,很快就在單位裏慢慢傳開了,丁一上午從溫慶軒辦公室下來的時候,嶽素芬就跟了進來,她板著麵孔,坐在丁一的對麵,說道:“小丁,你拿我當朋友嗎?”


    丁一知道她一定聽到了什麽,就苦笑了一下,說道:“我沒有拿您當朋友,我始終都拿您當姐、當阿姨。”


    嶽素芬對她的迴答很滿意,就說道:“你拒絕小飛,是不是因為江市長?”


    丁一沒想到她問得這麽直接,一時語塞。


    “其實,關於你和江市長的傳言,我已經就聽到一些,但是我沒有問你,因為這些傳言都是他老婆散布的,沒有人看見你們做了什麽,夫妻不和,老婆就找別的女人的茬,這種事咱們身邊很多,但是我聽說他老婆都拍到了你們約會的照片,我就不得不信了。按說,這是你的私事,你我一不沾親而不帶故,我是沒有權力過問你這些事,我之所以問你,就是因為小飛,他對你一直不死心,如果你真的和市長有關係,那麽我就告訴他,讓他直接死心,對你不要抱有幻想。”


    丁一聽了她的話,臉就紅了,她小聲說道:“小月姐,謝謝您關心我,也謝謝賀鵬飛對我的情意,我不知道該怎麽跟您說,無論我的事是真是假,我和賀鵬飛都是不可能的,這一點開始我就跟他說了。至於我和市長的事,別人願怎麽說就怎麽說吧,我本來就沒有辯護的權力,嘴長在別人身上,我管不住任何人。”


    嶽素芬大聲說道:“什麽叫別人願意怎麽說就怎麽說?沒有的事隨便說你行嗎,你幹嘛不辯護?當然要辯護,不管是誰,你隻要逮著他在說你,你就罵他!就撕他!”


    丁一知道她是為自己抱不平,但是她不想把事鬧大,本來就不是光彩的事,況且,她的確和江帆有關係,就說道:“我還是那句話,在這個問題上,我不會辯護半句的。”


    “那你就是和他有關係!我還真看走了眼,老實孩子蔫淘氣!”


    “小月姐——”丁一聽她這麽一說,羞愧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在單位,除去雅娟,可能跟她關係比較密切的就隻有嶽素芬了,但此時,從嶽素芬的眼睛裏,她分明看出自己的角色是多麽的不光彩,不過,無論自己受到多大的委屈,她也是不能承認跟江帆有關係的,她知道這對於江帆意味著什麽。所以,咬咬牙說道:“小月姐,你該相信我呀。”


    她的聲音很輕,明顯的底氣不足。但是真心為丁一好的嶽素芬聽到後卻有幾分心疼,她說:“小丁,這些傳言放在咱們單位任何一個女人身上我都相信是真的,但是放在你身上我還真不完全相信,正是出於對你的信任,我聽了才堵心、鬧心,你一直都是那麽本分、規矩,這下好了,有人唯恐天下不亂,免費當了市長老婆義務宣傳員,到處在說這點事,現在,可能滿城都給你散布到了。”嶽素芬憤憤地說道。


    丁一苦笑了一下,她知道這個人是誰,除去馮冉,不會有第二個人,就說道:“我知道,由她去吧。”


    “唉,你呀——”嶽素芬想說什麽,沒有往下說,而是歎了一口氣,起身走了。


    下午,她無心工作,幾次想給江帆打電話,又覺得不妥,就放下了,還是不要給他增添煩惱了,即便他知道袁小姶來了廣電局,又能怎麽樣呢?他自己不也是被袁小姶搞的焦頭爛額了嗎?


    在單位的出來進去中,丁一已經感到了同事們看自己目光的異樣,不得不說,丁一沒有強大到可以對這些目光和議論無動於衷的地步,中午飯她都沒有去食堂吃。下午上班的時候,她的心很亂,感到心神不寧,坐臥不安,正在這時,她接到了家裏的電話。


    電話是嫂子杜蕾打來的,就聽杜蕾急切地說道:“小一,爸爸住院了,你什麽時候能迴。”


    丁一聽後,立刻緊張地問道:“嫂子,爸爸什麽病,什麽時候住的院?”


    杜蕾說:“我也不知道,是媽媽剛才打電話告訴我的,讓我順便告訴你,我正在往醫院趕。”


    “好的,嫂子,我馬上迴去。”


    杜蕾說:“小一,你也不用著急,反正有我呢,剛才我也給你哥打電話了,你能趕上車嗎?”


    “差不多,如果沒有公交車了我想辦法迴去。”


    “嗯,好。”


    丁一放下了電話,鎖上辦公室,就往樓上跑去,半路上遇到了從洗手間裏出來的嶽素芬和馮冉,丁一顧不上和她們打招唿,就從她們身邊跑了過去。


    她快步跑上三樓,來到了局長辦公室,敲開了門,裏麵正好局班子成員在開會,丁一剛想退迴來,就聽溫慶軒說道:


    “丁兒,有事嗎?”


    丁一說:“局長,各位領導,我爸爸住院了,我剛才接到嫂子的電話,我想請假迴家。”


    溫慶軒見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就說道:“你怎麽迴去?”


    “坐長途車。”


    “這會還能趕上嗎?”


    “差不多。”


    “行,那你去吧。有事打電話。”


    “好的,謝謝。”丁一一邊點頭一邊走了出來。


    她迴到宿舍,從床底下拉出小提箱,往箱子裏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後,又從抽屜裏拿出自己的工資卡和一部分現金,剛要轉身,嶽素芬進來了,她不放心地說道:“小丁,出了什麽事,你去哪兒?”


    “小月姐,我正要下去跟你說,如果周一我迴不來,您就挑一期節目重播,我爸爸住院了,嫂子剛告訴的我,我馬上就得走,不然趕不上車了。”丁一邊說邊往出走。


    嶽素芬說:“你拿工資卡也沒用,銀行頭下班半個小時是不辦業務的。你現金不夠的話我哪兒還有,你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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