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又說:“葉桐的這篇報道寫的不錯,我仔細看了看,鍾書記也很高興。”


    彭長宜由於心虛,弄不清江帆的意思,隻是笑笑說:“我還沒看完。”


    “我的意思是對於這塊的報道你也別羞羞答答的了,該怎樣報道就怎樣報道,對於這項工作,你不要低調,懂我的意思嗎?”


    “嗯,長宜明白。”


    正說著,彭長宜的電話響了,是丁一。


    “科長,我是小丁,你現在忙嗎?”


    彭長宜看了江帆一眼,笑了,說道:“我正在跟市長匯報工作,有事嗎?”


    “有事,我們剛才例會,我都挨批了。”


    彭長宜看著江帆正在低頭喝水,就說:“誰批你了,跟我說,我給你練他!”接到丁一的電話,彭長宜的心情好了許多,也活躍了許多。


    “嗬嗬,是局長,說我的訪談沒跟上,省報登了那麽一大塊,居然我的節目沒動靜,為這個挨批了。”丁一在電話裏說道。


    “是這樣啊,那你就往我身上推不就得了,是我不讓你采訪的。”


    彭長宜說的的確是這樣,丁一兩次給他打電話,想做這方麵的訪談,都被彭長宜拒絕了,而且還跟丁一說自己幹這事是得罪人的事,遭到了報複,再上電視露臉就更招罵了,就迴絕了丁一。最後一次是亢州得到錦安的通報表彰,江帆給丁一打電話,讓她可以找不同的人座談,丁一又給彭長宜打電話,彭長宜又給推了。


    丁一說:“我往你身上推也逃不過批評,您老人家趕緊讓我將功補過吧,這次應也得應,不應也應,就算您老人家支持我工作,不然我就被打迴老家去了。”


    江帆聽到這裏不由的哈哈笑了。彭長宜早已悄悄調高了手機音量,江帆完全能聽見。


    彭長宜說:“我說市長怎麽批評我宣傳不主動了,原來是你給我告狀了?好好好,你現在過來吧,我就在會議室呢。”


    “我現在走不開,明天行嗎?”


    “不行,明天我們有會,下周一我要去學習,就這會有空,願意報道就來,不願意報道就別來了。”


    丁一在那頭想了想說:“好吧,誰讓俺求著您老人家了,現在就現在,不過你要派車來接我,天太冷了。”


    “好,沒問題,中午你請客就行。”如果不是江帆剛才的話,彭長宜可能還會推脫掉丁一的采訪,居然江帆不讓自己“羞羞答答”,就有他的理由,於是,很痛快就答應丁一采訪的要求了,他扣上電話,跟江帆說:“小丁要來。”


    江帆感覺丁一跟彭長宜說話很隨便,也很近乎,不像跟自己,她跟自己說話往往都是很被動,從來都沒跟自己提出過任何要求,哪怕類似派車接她這樣的小事,都從來沒有過。


    他忘了是誰說過,如果你愛的女人,對你沒有任何需求的話,你就應該有危機感了。想想,自從上次丁一從他辦公室離開後,他們好像還沒有聯係過,更別說見麵了,果然“危機感”襲上心頭,他站起身,就說:“那是你們的事,和我沒關係。”說著就要走。


    彭長宜說:“您幫助策劃一下,有些問題我怕拿捏不準。”


    江帆說:“她是先來跟你座談,你們擬好提綱後才能正式進入電視采訪。”


    “那您也別走啊,您要是走了我心裏就更沒底了。”彭長宜站起來說道。


    “放心,她現在已經是非常老練的新聞工作者了,不會讓你心裏沒底的。我還有別的事,對了,去錦安,把你們的大棚西瓜多帶些。”


    彭長宜點點頭,說:“好的,不過我不知道這會有沒有熟的。”


    “必須有。”說完,就起身走了。


    彭長宜知道江帆對周林遺留下的那些大棚的情結,也明白江帆“必須有”的意思,無論如何,拜訪市長董興,是必須要帶上西瓜的。


    北城的大棚西瓜今年又發展了五六個大棚,董興很感興趣,他春天去三源縣視察雹災的時候,特地來亢州看大棚西瓜,而且經過柳泉他們的技術公關,能夠讓大棚西瓜在春節前上市。


    彭長宜已經下了死命令,這棚春節前上市的西瓜,一個都不許外賣,政府包了。柳泉死心塌地的執行彭長宜的命令,她甚至把這個大棚的西瓜第一批成熟多少個都記在了小本上,防止農民偷偷賣掉。


    她再三給這些果農們說,政府一分錢都不會少你們的,絕不許外賣,會按市場最高價收購的,一句話,就是怎麽也不許他們外賣。


    江帆出去後,彭長宜給樓下辦公室打電話,讓老顧去電視台接丁一,接電話的是政府辦公室的另一位副主任,他說曹主任做老顧的車出去了。


    彭長宜又問還誰在,這位副主任說小許在。


    彭長宜想了想,如果論私交,他讓小許去接丁一肯定沒問題,但是他不能越位,官場上的事就是這樣,必須講程序,懂規矩,這也是彭長宜最大的優點,跟領導的關係再好,也不能不拿自己當外人,必要的尊重和規矩是一定要遵循的,有時候,官場上的等級尊嚴,遠勝於弟兄友誼。


    於是他掛了電話,撥了江帆辦公室的電話,待江帆接通後,他說:“市長,老顧跟曹主任出去了,您這會兒用車嗎?如果不用讓小許幫我去接下丁一好嗎?”彭長宜這樣說,肯定是辦公室目前沒有別的車了,不然曹主任也不會用彭長宜的車。


    江帆說:“好,你跟小許說吧。”


    彭長宜又給下麵辦公室打了電話,這次他讓人直接叫了小許,小許一聽去接丁一,就高興的答應了。


    彭長宜心想讓小許去接丁一,比較招搖,為了不給丁一惹不必要的閑言碎語,他就又給丁一打去電話,讓她早點出來。


    哪知丁一嘻嘻笑著說:“我等顧師傅來了我再出去,外麵太冷了。”


    彭長宜說:“太冷你多穿點,趕緊出來,小許接你去了。”


    丁一一聽彭長宜口氣認真,就說道:“好的。”說著,急忙放下了電話。


    彭長宜知道丁一意會到了他的意思,丁一能夠意會到他的意思,說明丁一心裏明白他的意思了,丁一明白他的意思,也進一步證明她的心裏的確有了江帆。


    彭長宜有些不是滋味,但是經曆了這麽久、這麽多事,彭長宜也淡化了跟丁一的關係,有些感情必須要深埋,何況丁一已經和江帆好上,處理好跟丁一的關係,就是他跟江帆交往過程中最大的政治,這一點他必須嚴肅認真的對待,不能有半點的含糊和閃失。他把跟丁一的關係上升到政治層麵,這就是彭長宜成熟的表現,對於官場中人,沒有什麽比政治更能壓抑住自己的欲望的,也沒有什麽比政治更能激發人的欲望的。


    丁一出來後,正趕上小許的車倒退著進來,市長的車太顯眼了,幾乎全市的黨政幹部和新聞媒體,沒有不認識市長車的,彭長宜讓她提前下樓太對了,要知道,電視台這些女人們,在一起不說別的,都是一些八卦新聞,雅娟沒來幾天,已經被人們在背後扒得的體無完膚,加上雅娟嫂子高調奪標,這姑嫂倆在亢州的知名度早就盡人皆知了。


    本來,雅娟來亢州電視台上班,就憑她和鍾鳴義同是南嶺人這一條就讓人們聯想豐富,還別說她行事詭秘,出手闊綽,一身名牌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在高爾夫住的消息也不脛而走,盡管丁一沒有給她透露,電視台的人無孔不入,電視台多女人,真的假的、有的沒的,閑言碎語一時鵲起。


    盡管丁一也和江帆有關係,但是丁一和雅娟的行事風格大相徑庭,丁一低調,而且不惹事,不攙和事,任勞任怨,自然也就少了許多嫉妒。丁一在亢州沒有親屬,也沒人需要她幫忙辦什麽事,沒有閑事和欲望的本身就少許多麻煩。


    而雅娟則不然,她嫂子不在的時候,廠裏有許多事都是她幫著跑,尤其是前期的一些變更手續,加上平時酒廠的廣告、酒店推銷等等許多事她都攙和,自然就比丁一更多的和職能部門以及社會上的人打交道的機會,為此丁一勸過雅娟,讓她該管的管,不該管的不要管。雅娟說,她嫂子北京有公司,她哥哥南嶺有公司,盡管這裏聘請了專門的廠長,但是人生地不熟,許多事她不能不管。


    開始雅娟做這些事的時候,大都情況下都是找任小亮幫忙,所以,關於雅娟和任小亮的傳聞也風靡一時,後來漸漸的人們發現,原來雅娟真正的後台不是任小亮而是鍾鳴義,大家這才驗證了最初的猜測。猜測歸猜測,但是誰也沒有看到他們倆單獨約會過,高爾夫的小洋樓的確地處偏僻不說,許多人根本走不到那裏,即便走到那裏也不知道雅娟具體在哪裏住,真正的秘密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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