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萌換好衣衫,走出屏風,望見公主依舊坐那裏發呆,她想了想,立即知道公主心思,這貨向來是個善於請君入甕主,因此裝作不經意問道:“公主,既然太師已經對我身份起了探究之心,想必是有些拉攏之意,你看是不是要把我情況告知太子?”


    公主嚇了一跳,神色大變,連連搖頭道:“兆廷,萬萬不可,不能告訴太子哥哥,如今這個情形,他一定會命人將你碎屍萬段,這樣正好遂了太師心意,就如你所說,萬一他以此為借口告知父皇,依照父皇固執脾氣,不管你所犯何罪,你畢竟是父皇欽點狀元,太子哥哥這樣做,父皇終究不喜。”


    唐越萌暗笑一聲,麵上卻是一副感激模樣,“公主說極是,那你看我們應該怎麽做?”輕輕鬆鬆一句話就將公主拉入自己陣營,我們這兩個詞一用,公主以後她和太子之間天平就算不傾斜,也不至於向太子那邊歪太多。


    公主想了想,太子哥哥脾氣,她很清楚,麵上溫文爾雅,人畜無害,對誰都是一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樣子,但是實際上他對於忤逆他人卻是狠辣無情,自己從小就和太子哥哥這深宮裏相依為命,若是自己有任何事情,他一定會不管不顧為自己出頭。


    想到這裏,公主躊躇一會,“兆廷,如今之計,不如徐徐圖之,你先若無其事和平日裏一樣,還是像往常一般和太子哥哥談事情,為他出謀劃策,我會旁敲側擊,待到時機成熟,再告訴他,他自然不會太為難你。”“好,一切但憑公主吩咐。”唐越萌感激說道。


    這天晚上兩人共處時候,唐越萌心情放鬆,枕邊叨叨和公主說著有趣笑話以及民間見聞,公主自小深宮裏長大,對於民間向往至極,見唐越萌說津津有味,她也聽得興趣盎然,倚唐越萌懷裏,也沒有之前緊張和拘束感覺,隻覺得這個女子和自己興趣性格相近,如果沒有這件事情發生,還真算是閨中知己。


    兩人一直咕唧到三時分,公主方才迷迷糊糊睡去,唐越萌稍微眯了一會,五時分就起床前往翰林院開始年中無休苦逼生涯,作為一名翰林院編修,每日工作倒還算清閑,就是把經史子集翻來覆去抄來抄去直到抄出一朵花,要麽就是給皇家起草點文章之類,當然作為一名剛入翰林院編修來說,起草這些文十有□是被院判給斃掉。


    翰林院魯院判是個極為頂真和嚴肅人,他一輩子對於儒家思想奉行不已,對於李兆廷這位狀元郎,他雖然愛財惜才,卻秉承玉不琢不成器,因此他不管唐越萌駙馬身份,對她嚴厲很,因此當唐越萌文章被第十次斃掉之後,唐大律師心鬱悶到極點。


    和周圍同僚告了個假,唐越萌慢悠悠晃出翰林院屋子,走到院子中央,翰林院有很多書閣,每一個都有專人打掃和整理,因此每一個格子裏都纖塵不染,透過窗欞望進去,窗邊座位旁,幾個人忙忙碌碌翻看並記錄著手中書籍。


    唐越萌走到翰林院後麵竹林旁,這裏是翰林院後門,環境很是清幽,此時正午時分,來往經過人少,唐越萌輕唿一口氣,竹林一方石凳上坐下,望著竹林上方天空發呆,如今自己已經以男人身份這個時間過了兩個月,想來還真是從未有過經曆。


    一陣輕微腳步聲傳來,唐越萌警覺望去,一名身著紅色官服青年男子立一旁,眼神清冷望著自己,薄唇輕抿,“怎麽今日狀元郎有時間這裏發呆?”


    唐越萌心中一驚,麵上卻是一副波瀾不驚樣子,起身恭敬地施禮道:“下官見過慕容太師,太師今日怎麽有時間來此?”


    慕容太師微微一笑,眼神中忽然露出一絲嘲諷,“上次金鑾殿上聽得狀元郎說起慕容集妙處,今日本太師下朝比較早,沒有公務纏身,因此想來和狀元郎閑聊幾句,聽聽狀元郎對我文集是否有些不同見解?”


    唐越萌心中哀嚎連連,自己上次不過是拍個馬屁而已,討這位權臣歡心,想不到如今居然給自己下個套,討論詩集,討論個毛線啊,以太師這種精明能幹城府頗深性格,說出詩集優點,人家以為你阿諛奉承,說出實際不足,人家會以為你雞蛋裏挑骨頭。


    略微思索,唐越萌心中平靜下來,這貨這次來十有□是假借這個理由,拉攏為實,自己隻要順著他心意來幾句模糊不清話,這個家夥以為自己知情識趣,希望他就不要來為難自己。


    唐越萌對於自己那是有著精準定位,自己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小翰林院編修,能夠讓太子和慕容太師青睞自己,純屬自己身份特殊,自己是皇上東床婿,和公主那是全天候見麵,和皇上太後見麵也是經常事情,隻要自己這種場景下,不說美言幾句,隻要不說出來什麽大煞風景話,也算達到這兩個人精目。


    想到這裏,唐越萌立即做出一副誠惶誠恐樣子,“慕容太師言重了,下官才疏學淺,平日裏讀您詩集都是懷著一顆虔誠心去拜讀,隻會想著您書中真知灼見,至於什麽不同見解,下官沒有任何不同。”


    慕容太師唇邊掠過一絲笑意,笑容卻未達眼底,讓人覺得冷颼颼,平白無故周圍溫度降低幾度,唐越萌有些緊張,如今不比以往,自己無權無勢,還身懷致命真相,萬一得罪這位太師,估計有幾條命都不夠。


    唐越萌正要說什麽,慕容太師卻上前一步,衣袖輕拂,攜著唐越萌向外走去,“狀元郎何必客氣,難得你我有緣,今日不如小酌一番,我做東。”


    唐越萌心中暗自叫苦,這貨太狡猾了,做出這般樣子,簡直就是一箭雙雕一石二鳥啊,一是能夠拉攏自己,二來即使不能拉攏自己,但是今日自己和他一起飲酒被太子人看到,一定會以為自己有了二心,直接會影響太子和公主情分。


    尼瑪不愧是混朝堂,難怪這般年紀就坐上太師位置,除了會投機倒把押對寶之外,趁著皇帝這股東風飛黃騰達,心思縝密城府難測,再加上這貨軍伍出身,軍隊中又有些影響力,哎,這般看來,太子想要扳倒他還真是前路漫漫,自己是因為沒得選擇必須要完成馮素貞執念,再加上她也不忍心公主這個無辜人被馮素貞那渣貨耽誤終身,否則早就逃之夭夭。


    慕容太師攜著唐越萌沿著翰林院走了出去,他並未叫上隨從,隻是從後門走到街上,路上也自然遇到幾名翰林編修,恭敬中帶著詫異,目送著兩人離去,他心中暗自琢磨,估計自己和狀元郎還未走到大街酒樓裏,這消息就要傳到太子耳朵中。


    兩人攜手到了京城中富盛名一家酒樓,酒樓裝潢頗為不俗,富麗堂皇,酒樓店小二見到慕容太師,立即滿臉諂媚,“慕容大人,您來了,樓上雅座請,已經為您留好了。”看來這貨是常客啊。


    唐越萌心中明白慕容太師打主意,麵上卻是談笑自若,讓人如沐春風,既然已經到了壞地步,不如就放鬆自己,讓別人看不出自己想什麽,也許他就不敢輕舉妄動,這是唐越萌多年政鬥中總結出經驗之談。


    政鬥政鬥,說白了就是一群老家夥朝堂上你爭我奪,講究就是一個謀定而後動,這些老家夥城府頗深,想問題深遠,手段可怕,但是有個弱點就是,政鬥由於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們往往會左思右想猶豫不決,因此失了先機。


    唐越萌想到慕容太師這個弱點,決定反客為主,她笑眯眯看著慕容太師,“下官敬仰太師已久,平生大願望就是能和太師把酒暢談,如今有這個機會怎麽能讓太師做東,小二哥,將你這酒樓裏貴菜上來,再拿一壺十年陳梨花白,今日下官做東。”


    慕容太師眼睛微眯,心中有些疑惑,這個狀元郎神態不像是偽裝,言辭隨意灑脫,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和太子之間勢同水火還是故作不知,否則他怎麽會對自己完全一副無所戒備樣子,還是他還未成為太子人,既然不是太子人,那天又為何會太子府喝道酩酊大醉?


    心中有些疑惑,麵上卻是不顯,淡淡說道:“狀元郎客氣了,既然狀元郎有心,那我也不和你爭做東了,來日方長,以後有是機會把酒言歡,不知兆廷意下如何?”


    唐越萌心中警鈴大作,這貨說話真是一語雙關,她疏朗一笑,語氣真摯,“難怪別人都說慕容太師禮賢下士,今日一見名不虛傳,下官隻是一個小小翰林編修,見識有限,改日再聚,下官定當拉來魯院判,能夠聽到您二位金玉良言,下官一定收獲頗豐。”


    慕容太師心中一陣冷笑,這個家夥真會打太極,還把翰林院魯院判拉出來做擋箭牌,他正要說話,卻看到酒樓階梯上緩緩走來一人,微微點頭,那人立即走了過來正要向太師行禮,見到唐越萌卻是一怔,頓時說不出話來。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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