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空氣的破空聲傳進耳朵,莫知鴻盡管能夠提前察覺這些來物是射向自己的,卻已經完全沒有了躲避的時間,唯一能做的,隻是背對著這些利器盡可能的放出玄武氣甲。


    這慣於把自己的實力隱藏起來的人,第一次用盡全力施展起武者之術來。


    朱麗靠得近,自然也能聽見這些飛來的暗器,她甚至還來得及將頭轉向破空聲出現之處,就已經聽見了雙方術氣的碰撞。隨後,朱麗立刻就感覺到眼前人築起氣盾的強大,居然能夠微微把還有一米距離的自己往後頂去,這姑娘腦中此刻剩下的隻有驚訝:這和那場打鬥中他所表現的實力,完全不同啊!


    莫知鴻雖然已經將自己的武者之術盡力施展,可除了給了朱麗驚訝之外,卻並沒有防住飛來的暗器。


    稍與莫知鴻鼓出的玄武氣甲接觸,那飛來的兩件暗器就穿過氣牆進入了其中,內部完全沒有防護的空層讓暗器肆無忌憚的飆入莫知鴻的體內,卻隻是嗤嗤兩聲,就穿體而過,破了另外一麵的氣甲,釘在了桌上。


    “咳!”莫知鴻猛的一聲咳嗽,吐出一口帶著血絲的口水,輕掃了桌上暗器一眼,卻愣了神色。


    白色桌上釘著的,是兩個細若發絲的黑色長針,此刻正在白色的長桌上輕輕顫動,因為高速從身體內穿出,長針上根本沒有帶上血跡,映著桌麵的熒光,兩個長針閃著黑色的暗光。


    隨著目光的聚焦,莫知鴻發現自己大錯特錯,這分明就是兩根頭發,灌注的氣勁在發針上流轉,將這兩個柔物變得堅硬無比,剛才一下,洞穿了自己的氣甲之後又貫穿了自己軀體,幾次減力之後,這兩根長發居然還能牢牢釘在桌上,其中氣量可見一斑。


    “怎麽迴事?”老鼠也聽到了長針的破空聲,卻並不清楚莫知鴻受到了怎樣的傷害,連忙抬頭問道:“發生了什麽?”


    “我被人襲擊了!”莫知鴻伸手在發針上一碰,那頭發上的氣流保護被莫知鴻手中的術氣打亂之後,兩根長針立即變迴了原樣,軟軟的躺在莫知鴻手中,果然是兩根頭發絲。在撫上受傷之處,莫知鴻根本沒有感覺到疼痛,剛才的一切,發生得太快,而這傷口,也小得讓人幾乎感覺不到,若是沒有注意到聲音,這次的襲擊基本上就可以算是悄無聲息了。


    “被這東西襲擊?”老鼠看著莫知鴻手上的兩根頭發,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即便是它目前也做不到將自己的毛發變成鋼針,唯一能起變化的部位,隻是比較堅硬的胡須而已。


    “這得對武者之術多強的掌握啊!”老鼠不可思議道:“難道他已經練了有一百年的武者之術了?”


    “我……”莫知鴻正待迴答,耳邊又傳來了同樣的空氣波動。


    這次莫知鴻哪會再次吃虧,立即轉身向邊上閃去。可閃到一邊之後,同樣看見了一根發針撲麵而直,驚詫之間,莫知鴻手上速度不見,見識過這東西的貫穿力之後,莫知鴻選擇了用掌刀從長針側麵擊開此物。


    長針轉眼間就撲向胸前,來速之快,讓莫知鴻不敢留一點力氣,揮掌而起的同時,沒有分出一絲一毫護住身體。


    饒是如此,但手掌擊打在這長針上之後,還是僅僅讓它偏離了一點軌跡,險險的從身體側麵滑了過去。雖然震開了頭發,莫知鴻手掌的接觸麵上卻也是血肉模糊,依舊是吃了大虧。


    等到這次襲擊結束,莫知鴻才赫然發現,原來攻擊者並不是提前預料到自己的走向,而是在自己可能躲避的各個方向,都跟著飛出了幾根發絲,卻是將所有的可能都給封堵了起來。


    襲擊者下手出奇的狠,剛才一刻射向莫知鴻身上的,就是脾髒和肝髒兩個部位,此刻又是射向了心髒的位置,竟是欲直接至人於死地。長發雖然細小,但灌注氣勁之後造成的傷害,在一般人身上卻是難以愈合,若不是饕餮的能力在瞬間開始彌補內傷,莫知鴻可以肯定剛才的兩下,就能造成自己體內悄然的大量出血,不知不覺中就會要了自己的性命。


    恨極之餘,莫知鴻順著長針來路的方向望去,那投針者根本沒有變動位置,手中兩根拔出的長發不但灌上了氣勁,而且還被他逼出了流光。氣流摩擦激出流光,這種東西完全沒有其他作用,即便是照亮也力有不足,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舉動,純粹是對方示威之舉。


    見莫知鴻目光投向自己,襲擊者衝著莫知鴻輕蔑的揚了揚嘴角,一個轉身,步向了身後的會場邊緣,縱身而下。


    想走!莫知鴻怒從心中起,哪裏還想得到雙方實力上的差距,少年的輕狂和衝動完全,讓他喪失了平時的冷靜,戰士的熱血和無畏,讓他猛然衝向了身邊的不遠處出口。


    這衝動最先,也是最直接的倒黴者,就是可憐的老鼠,莫知鴻衝動之中,卻沒有忘記帶它一起上路,可章法上就沒有那麽多講究了,抓住老鼠身子,莫知鴻拽著就跑。


    可憐的老鼠剛才還還正邊心靈交流,邊努力和自己的肚子做鬥爭,一條長長的胡須吞下了一小半,剩下的還掛在嘴上努力下咽,被莫知鴻毫無提示的一拽一抓,好處是幫老鼠帶走了食物路上吃,壞處是差點就把老鼠剛剛吃進去的東西,全部給從肚子裏又擠出來。


    順帶倒黴的,是一路上被撞得歪歪倒的謙謙君子和窈窕淑女們,他們個個氣得臉色如同豬肝,隻是苦於在如此檔次的場合中,不可以破口大罵,憋得大家更是怒火衝天,莫知鴻這一個野蠻人的稱號,卻是從此牢牢套在了他身上。


    朱麗在一邊發了一小會愣,忽然看見左右又從人堆中竄出了幾道人影,連忙也跟著從門口追了出去,襲擊者方才鼓動鬥氣撐起長針時,暴露的術氣異常非常,幾乎能夠讓全場的強者都掉轉腦袋。


    威廉在一邊倒是悠然,走到桌邊蹲了下來,旁邊仔細盯著那幾根頭發的看了半天,歪著腦袋又思索了半天,也悠然蕩出了會場。


    因為酒會的緣故,出了會場後諾大的學院中幾乎空無一人,見那襲擊者在枝頭不住的跳躍而行,莫知鴻也毫無顧忌縱身上樹,用起了雲步。


    “你想幹什麽啊,說一聲不就是了,為什麽直接抓著我就走?”老鼠憋了半天才喘過氣來,怒氣橫生道:“你不是最喜歡提著我尾巴走嗎?這次幹嘛捏著我走?你知道我吃了多少東西,用的力氣那麽大,你不想我活了?”


    “你說過不喜歡別人提尾巴!”莫知鴻一句話把老鼠後麵的埋怨全給堵了迴去。


    ……


    師徒倆邊追邊扯得來勁,襲擊者突然迴身站定,在樹頂的枝頭輕鬆謝意道:“好了,尾巴甩掉了,就在這裏吧!”


    僅僅是從會場竄出開始追蹤時,莫知鴻就感覺到身後綴上了三道強大的氣息,至於緊隨其後的數道其他氣息,莫知鴻則根本沒有放在眼裏。現在聽襲擊者這麽一說,莫知鴻才察覺到,七拐八繞的跟在這襲擊者的身後奮力追逐,完全忘記了觀察後麵的情況,不知什麽時候,綴在後麵的氣息已經失去了蹤影。


    莫知鴻沒有憤怒的衝上,而是停下了腳步,用放肆的目光開始上下打量起襲擊者,襲擊者凝立默然,完全不在意莫知鴻的這般無禮舉動。


    在會場時觀察襲擊者並沒有現在看得清楚,那映著熒光的白色桌布散發的幽暗光彩,和手中武器的光華,讓襲擊者麵部幾乎完全處於黑暗之中,直到此刻莫知鴻才能看清楚襲擊者的真正麵貌。


    那男子披發從正中散開,前額劉海直至麵頰底部,卻是一副輕俊硬朗的麵孔,黑色的瞳孔黑色的發絲以及那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讓他幾乎融進了黑暗之中,談吐間停下步伐,氣不喘汗不出,隻這一項,就比莫知鴻好了太多。


    莫知鴻其實並不沒有立刻衝上去的衝動,不擅長如此使用雲步的他為了追逐這個襲擊者,幾乎已經竭盡全力,此刻得到空隙,能做的隻能是穩下身子調整氣息,等待絕對少不了的一場打鬥。


    莫知鴻明白,此刻那跟在後麵的那些身影,是因為這邊追逐的雙方隻使用雲步這種基本無法察覺氣流波動的招式,才失去了兩人的蹤影,若是打鬥一起,不能在最快時間結束的話,最終也就是讓自己所有的實力**裸的暴露在其他人的眼中。


    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蓄積力量,抓住機會給這討厭的家夥雷霆一擊。


    “小家夥是叫莫知鴻吧?”襲擊者似乎並沒有把莫知鴻放在心上,盤腿往下一坐,淩空擺出了一個坐在沙發上的懶散姿勢,老氣橫秋道:“說實在話,你剛才的表現讓我非常失望,兩次攻擊,第一次你根本連警惕都沒有,第二次即便有了警惕,也差點出醜。”


    “你是學生會還是風紀委。”襲擊者如此舉動,更讓莫知鴻心生警惕,隻有有實力的人才會輕敵,這在戰術上,叫做蔑視。


    “學生會?風紀委?”襲擊者嗤笑道:“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我可沒有興趣。”


    “既然不是這兩個部門,為什麽找我麻煩?”莫知鴻不解,剛才襲擊者招招要至他於死地,他幾乎就認定這個人就是風紀委的高級幹部了,可這來襲者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假裝。


    “我和那個小姑娘一樣,都是受上麵的命令過來看看的,”襲擊者無奈的聳聳肩膀道:“隻不過我上麵的頭頭,要比她的那小鬼頭委員長麻煩得多了。”


    “當然,這次是我要問你能不能和平解決了,”襲擊者饒有興趣的看著皺眉思索的莫知鴻,嬉笑道:“你也可以試試先下手,我都不介意的。”


    “和那女人打的時候,周圍沒有人在場,能夠知道情況的,恐怕隻有三個係統的人物了吧?”莫知鴻凝視來襲者,冷聲道:“你難道是教師聯合會的?”


    “你猜不到的,若是沒有今天,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襲擊者起身從口袋中掏出香煙,一口氣塞了5根在嘴裏,慢慢咀嚼,莫知鴻被他的動作搞得一陣緊張,連忙抬起了雙手。


    譏笑了一陣莫知鴻警惕的戒備動作之後,襲擊者接著道:“怎麽這麽多問題?你對那女人動手的時候,可是直接得很啊!難道是害怕?我好像聽說過,人在猶豫和畏懼的時候,話特別多!”


    “或許確實如你所說,我是害怕了。”莫知鴻坦然承認襲擊者的猜測,這爽快的迴答,倒叫得吞雲吐霧的襲擊者有點反應不過來。


    “如果你剛才不是想要我的命,我想確實可能按照和平的方式解決。”莫知鴻雙手一前一後握拳橫胸。左右兩肩膀的蛇藤破體而出,如同飛舞的黑綠長蛇一般,向襲擊者伸展過去,而腿步也同時生出了兩株迎春雷的幼芽,迅速的生長起來。


    莫知鴻自出墓地以後,第一次毫無保留的將能力最大化運轉,此刻不但是他的身體上,即便是從身體上生長出來的綠色植物,都似乎在流動著一層滾滾的泥狀物。


    襲擊者用力將塞滿嘴巴的煙草吞了下去,以異乎常人的冰冷說了一些莫知鴻聽得半懂不懂的話:“我不願意接這個命令,就是因為你們太弱了。搞出一些古怪明堂讓人質疑,就要有接受質疑本事,如果死在了會場,那你隻能怪自己太不堪一擊。”


    “這樣就有點意思了!”開心一笑,襲擊者雙手從耳側各扯下了幾根發茬,莫知鴻這才有機會親眼目睹發絲變長針的全部過程。


    柔軟的長發被襲擊者持於指間,灌注氣勁的時候,莫知鴻能看見那有若實質的氣流將襲擊者的雙手變得扭曲,長發在這氣流的灌注下,立刻挺直了身子,發出了嗡嗡的顫動。


    揚手,甩針。


    襲擊者雙手各甩出三根發絲,衝著莫知鴻的蛇藤尖頭而去,那三根發絲在甩出之後,頭相觸,尾各分,呈現出一個立體的三角形。與莫知鴻的蛇藤稍做接觸,便如利刃切在蛇藤上,將整個蛇藤切開。切開的同時,那襲擊者灌注的氣勁,也抵消了莫知鴻順著蛇藤爬出的氣勁,將蛇藤如同剝香蕉皮一般分成了三花。


    莫知鴻用力一抖雙臂,後招緊跟而上。


    被劃開的蛇藤在莫知鴻手臂的抖動下猛烈的晃動,打歪了長針的走向,也將向一個方向濺出的毒汁,播撒向四麵八方,襲擊者在這種鋪蓋式進攻之下,頓時無所遁形。


    既然無處可躲,就索性不躲,襲擊者輕鬆一笑,開玩笑一般鼓出了玄武氣甲,同時將它撐破。爆裂的氣勁四散飛舞,與一滴滴毒汁碰撞,將毒汁變成更小的顆粒或者是氣霧,重新彈向了莫知鴻。


    當然,這種方式絕對無法全部將毒汁擋住,剩餘不少的毒汁還是濺在襲擊者身體的各處。黑色的西裝頃刻間就凹陷下去,襲擊者的身體上發出了嗤嗤的異響,從可見的外部皮膚上,莫知鴻能看見這襲擊者手上的部位,如同預料中一般凹陷下去,白皙的皮膚在與毒汁接觸的瞬間,變出了無數的小黑點,嗤嗤的響聲,就是毒汁腐蝕皮膚與肌肉時發出的聲響。


    可莫知鴻卻沒有想到,來襲者就像沒有痛感般又穿過了被其震成霧狀的毒汁,縱身向自己撲了過來。


    這一次手上的麵積更大,襲擊者除了暫時的閉了一下眼睛之外,根本沒有做多餘的動作,穿越之後,他的整個臉頓時變成了黑色,隻是因為毒素的含量較小,這次沒有出現那腐蝕肌肉的聲音。


    “怎麽會這樣?”貓王同樣沒有想到這種情況,但卻本著大難來時各自飛的名言,英名的耗子在內心驚訝的唿喊了一句之後,沒有多給莫知鴻半句話,就立即從他的肩頭跳下,保自己的小命去也。


    如此時刻,莫知鴻心中沒有半分慌亂,沒有分力防禦,而是抬手起掌衝著襲擊者用出了最大力的寸勁。


    襲擊者欣然一笑,坦然將莫知鴻要襲擊的腹部交給了他。


    寸勁,發力。


    莫知鴻手掌貼其腹部發力,巨大的氣勁奔湧而出,莫知鴻似乎已然能用手掌感覺到此人內髒破裂的聲音。


    順力反轉身體,襲擊者在被莫知鴻寸勁擊中後就開始了接勢化解,左腿小步半園,右腿大步半圓,將莫知鴻後續的勁力消於無形,側身繞過莫知鴻的襲擊者,順手就是一記手刀,直接從莫知鴻的脖子上斜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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